春居院。
鄭嬤嬤由兩個丫鬟隨著焦急地從院外奔到院內,又面帶慌色的快步進了老夫人的房裡,正逢老夫人午睡起身。
「老夫人,」鄭嬤嬤眼神躲閃地來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擺了擺手,退了左右,示意她可以說了。
鄭嬤嬤彼是小心地左右瞧了眼,附在老夫人的耳朵旁悄聲幾句後,就見老夫人面顯憂色,有幾分可惜的道:「到是叫她躲了這一劫,讓後面的人手腳都收實幹淨些,別讓黎王府的人察覺其他,居時可就不好交待。」
鄭嬤嬤趕忙應是,猶豫了半晌,又道:「老夫人,若是三姑娘追究起來,應當如何?」
「啪!」
老夫人怒得拍案,鄭嬤嬤被駭了一跳,「老夫人?」
「她沒死,已是丟了我秦家人的臉,她以什麼臉面追究?」老夫人這一怒可不輕。
「老夫人雖然奴婢說這話不好聽,但您總歸是要考慮些的,近兩日來,三姑娘和黎王的感情突飛猛進,黎王整日將三姑娘綁在身則,又傳出那樣坦護三姑娘的話,若是此事三姑娘告知黎王,奴婢是擔心此事會惡化。」
聽著鄭嬤嬤肺腑之言,老夫人略一沉思,氣色更為陰鬱幾許。
「鄭嬤嬤,雖然我老了,但這雙眼卻還瞧得清楚,黎王瞧不上這丫頭,別以為在飛龍殿一曲就能博得無情黎王的真情,當年那件事,我雖無緣有目共睹,但自那後,他便改了母姓,取其母字為名,黎王便那以後就性情大變,小小年紀承受那些,可不是區區一個秦懷舒就可觸動他心弦,」寧氏慢慢地起身,鄭嬤嬤趕緊以手托扶。
「老夫人的意思是說,黎王只是想利用三姑娘來達到某些目的?」
「這些,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寧氏笑得有些冷。
鄭嬤嬤心頭一冷,莫不是黎王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三姑娘做黎王妃,只是利用她而已,所以,三姑娘這條命在有利用之前固然重要,不,或許對黎王來說可有可無吧,只是剛好是三姑娘而已。
想到此處,鄭嬤嬤心裡忌憚之外,還有便是鬆了心。
寧氏只鄭嬤嬤把那些動手或者知情者的嘴堵嚴了,其他的扡不必過於憂心,寧氏是看準了秦懷舒不會傻到給自己尋麻煩,更不會傻到以為黎王會管提督府這些小事。
郊外一處清幽破草屋。
少女以紗遮面,單手向後,幽黑的眼瞳淡淡地看著被綁實在木樁上的男人。
「石管家,我一向很敬佩你們這些有能力的人,本來你我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用非殺了對方不可;有人步步逼緊,我寸寸相讓,反到讓那人得寸進尺,你說我若干坐於此,是否對我自己太過殘忍了?」
「三姑娘,老奴只是奉命辦事的,他們如何對你便與老奴無關,家中老小還請您行個好,且放過了他們,」石邯若知秦懷舒是個狠角色,他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會落在她的手裡。
被關這裡有一段時間了,竟然沒有一人發現他的失蹤,或許發現了,只是沒有可以追蹤到這裡。
秦懷舒的可怕,石邯可是真真切切的見識過了。
一個女子,竟有如此卓絕武學,實在匪夷所思,大朝女子,哪一個不是柔弱靜美,唯有這個三姑娘不光長得一副醜陋皮囊,還偷偷摸摸的藏了一身武功。
「你的家人很好,當然,這也看石管家怎麼做了,這樣吧,石管家,」秦懷舒笑眯眯地看著他,說。
石邯一愣,忙應道:「三姑娘儘管說來,只要老奴能做來的,定給姑娘辦好了,絕不出差子。」
為了家人,他可什麼都不管了。
秦懷舒眼中的笑意斂去,聲音冷淡地道:「石管家,我知道你是春居院武功最好的,若不是我手中銀針逼得你使不出招式,此刻你亦不會被困於此。」
「三姑娘您有什麼話可儘管說來,只要老奴能辦到了,」石邯生怕秦懷舒變卦,忙道。
「石管家覺得我如何?」秦懷舒突然問一句。
石邯怔忡,不明秦懷舒為何問這話,「三姑娘自是好的。」
「是嗎?那麼我與祖母相較又如何?」秦懷舒又問。
「這……」石邯為難了,他是春居院的人,雖然平常時沒有多受老夫人的恩,但老夫人終究是他的主,是以,秦懷舒此話是為難了他同時,又讓他暗暗猜測她問這話的意思,一時間冷汗直冒。
「石管家有沒有興趣改投我之下,往後只要我秦懷舒能有的,石管家自是少不了,比你那春居院自由又爽快得多,瞧石管家這一身氣質,到是個江湖人,淪落於此,也不過是為了家中老幼,我允你諾,可願跟隨我。」
石邯身形一顫,猛然抬頭驚愕地看著秦懷舒,不想一個深閨女子竟說得出這番話,也識得如何看人面目,實在是令人意外。
「石管家今日可回春居院,祖母欲殺我的心,想必你心裡比我清楚,若石管家不便再回提督府,可自行回家照顧家中老幼,這些銀兩可夠你們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了,」秦懷舒將一包金銀放在石邯的面前,挑開了綁著石邯的繩子。
石邯愣愣地看著秦懷舒的背影,「三姑娘,你這是……」
「我不會勉強他人,若石管家想回提督府,便也不用將銀兩還我,便當作是補償你這些天所受的苦,我爹他貪下這麼多銀兩,偶爾拿來救治一下你們這些貧困戶也是應該的,」石邯有一身武功,卻甘做一名下人,也不去偷搶,也算是條漢子,當然,秦懷舒也是以一個心理術出發行事。
她現在需要一些人替她做事,她之前在江洲只偷偷成了一些商鋪,但那些只能來銀子,卻不能給她此刻想要的東西。
至於石邯的家人,她偶爾給過他們銀兩飽足,以石邯的性子,必然會如她如願的那樣做。
秦懷舒沒有再勸石邯,那話說完便離去,丟下石邯一人,一路回家也是糾結萬分,手中的銀兩更是重如千斤量。
雖然秦懷舒沒有明言要他做什麼,在她提及到武功後,他便隱隱有些猜測到了,他被自己那一閃而過的念頭駭到了,三姑娘不過是一個女子,何以有這樣的想法,那不是男兒才會有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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