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亞笑道:「您就是流光長老吧,我看了您好久,我想拜您為師。」
說著,就雙手呈上了手中的拜師請帖。
當時她分明看見,天宮學已經完全懵了。
她甚至感覺,下一秒,天空玄就會把手抽出去,然後甩自己一巴掌,可即便如此,還是僅僅攥著他的手。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時為什麼那樣執著?
真的只是因為天宮玄天下第一大門派天鳳門的玄機長老,還是說別的原因。
她想要拜天宮玄為師,那真的只是因為想要跟他學習攻伐,更好的控制鮫珠嗎?
到現在才明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在見到天宮玄的第一眼,又被深深吸引。
回憶遠去,思緒漸漸被拉了回來。
想要救活天宮玄的心思越發濃烈,她渴望,渴望親口告訴師尊,自己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喜歡上他了。
百里夜行見她有些心不在焉,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
愣愣的問:「你怎麼了?」
「哦。」東明亞回過神來,「沒什麼,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百里夜行,想要了解她,雖然這許多年他都未曾真正了解,是他和天宮玄皆不是凡人,他可以慢慢的了解她。
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東明亞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心裡積壓了太久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
「好吧,那就說給你聽聽。」
他和百里夜行也算是鄰居好友,偶爾也會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打發一下空虛無聊的時間。
原本沒打算跟他說起天宮玄,可是他有些猶豫不決,想著說出來詢問一下百里夜行的意見。
從他第一次和天空玄見到開始,一直到兩人歷經種種困難,在一起後回到鮫州,好天宮玄生死,為了救活他,自己這十餘年來的經歷。
「不久前,我在東瀛尋得了一頁星月血誓的捲軸,可是我不敢貿然施法。」
「星月血誓?」百里夜行震驚:「就是那個能讓人起死回生的禁術?」
東明亞點點頭。
「正是。」
百里夜行修行了幾千年,自然聽說過不少禁術,星月血誓便是其中之一。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問道:「你要復活的,可是那畫像上的人。」
或者眼神下意識往房間正面牆上的那幅畫看去。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東明亞心上之人是那畫像上的。
有時候來找東明亞,就會經常看見他對著那幅畫像自言自說。
他還知道,那人是她的師尊。
剛才東明亞跟他講了和他師尊的故事,心裡其實有些落寞。
但同時又讓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絕無可能了。
他們兩情相悅,他們之間的情誼令他動容,有一絲絲傷感,同時也有一些釋然和祝福。
「但我聽說,星月血誓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令其魂飛魄散。」
東明亞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去。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輕易嘗試,我害怕。」
害怕失去天宮玄的屍身和魂魄,如果那樣,她就失去了唯一的念想。
那個時候,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有勇氣活下去,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再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年。
百里夜行有些於心不忍,看了眼外面的月亮,又圓又大。
喃喃道:「已經很久沒有在山裡見過如此圓月了。」
東明亞透過窗戶一看,也附和道:「是呀!」
山裡的月亮總是彎彎,就算是中秋節,也很少有這樣又圓又大的時候。
兩人的目光不自覺交匯在一起,東明亞覺得有炙熱,忙閃躲開。
她對百里夜行的眼神一點也不陌生,曾幾何時,她望向天宮玄的眼神,也是如此。
百里夜行卻沒有急著移開,他頭一次這樣大膽,頭一次不那么小心翼翼的看她,渴望從東明亞的眼睛裡讀到一絲絲的在意,可最後,只能苦笑一聲。
妖冶的紫瞳裡面閃爍著淚光,擔心她不適,默默低下頭。
沉默了半晌,東明亞覺得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想要開口結束這頓飯,卻被百里夜行搶先一步開口。
「我可以給他護法。」
「什麼?」
東明亞一驚。
百里夜行繼續一字一頓的堅定道:「我說我可以給他護法。」
東明亞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但也不是完全明白。
她對星月血誓這種禁術本就不甚了解。
百里夜行,見她不懂,居然有些高興,笑得很隨意。
「意思就是說,你在施展此術的時候,我可以護住他的魂魄和肉身,這樣,即便沒有成功,他也不會魂飛魄散。」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東明亞有些猝不及防。
「真的嗎?」
她太過高興,猛地站起來。
百里夜行也發自內心的替她高興,只要她高興,自己就高興,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真的。」
他不敢去看東明亞的眼睛,他自己一不小心就會露餡,而是看著外面的月亮。
月光皎潔,猶如皚皚白雪。
他催促道:「不覺得今晚的月亮就是為施展此術準備的嗎?」
東明亞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今晚山中的月亮圓的出奇,就好像註定了要在今晚施展此術一樣。
「確實,那我們開始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百里夜行,不慌不忙,先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月華色衣裳,然後才不急不慢的走到院中。
東明亞看著他的眼睛,帶著淺淺笑意,天上的星星一樣閃亮。
而自己的眼神中,是他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純粹,滿滿的感謝之情溢於眼眶。
取出鎖靈囊,將天宮玄的屍身放出來,平鋪在地上,任由月光將其裹滿。
百里夜行第一次這樣直觀的看到天宮玄的容貌,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後便是自慚形穢。
又是一聲苦笑,他看了看自己,才發覺,東明亞不喜歡他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個時候,雖然心裡清楚東明雅喜愛的並不是一個人的外貌,可那種深深的失落感讓他其他感官也變得格外敏感。
他堂堂千年蛇妖,眼看著就要化成蛟龍,竟然也產生了一絲絲自卑的感覺。
天宮玄的屍身被東明亞用靈力保存的很好,這樣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開始吧!」
回過神來,便開始施法給天宮玄護法。
千年的修為,即使是面對星月血誓是這樣強悍的禁術,也能保存天宮玄的屍身,只是,他曾經聽說過,既星月血誓的受施者護法,消耗極大,極有可能斷送千年修行。
可他一點也不在意。
當年若不是東明亞,他早就死在了雷劫之。
本來想著以身相許來報恩,可東明亞似乎不大需要。
一隻蛇妖,活了上千年,甚至沒什麼朋友,不懂得交際,每次來找東明亞,就像個小孩一樣,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旦發現對方有點不悅,就會立馬退到安全的距離,等待著下次出擊。
一旦對方給一點甜頭,就會樂不可支,熱情的迎上去,渴望得到更多更好的反饋。
他想報恩,卻在報恩的過程中,弄丟了自己的心。
他僅有的一顆心啊!
東明亞不要,可是給出去的心,怎能收的回來?
他註定要耗在這裡,只要是東明亞想要的,他都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滿足。
沒頭沒腦,孤孤單單的活了那麼久,第一次有了這麼強烈的渴望和害怕。
渴望能夠得到東明亞的青睞。
害怕失去東明亞,害怕自己的喜歡她不要。
最後的結果雖然不盡人意,雖然如他預料中的一樣,可是他並不後悔。
真是種奇怪的感覺,他時常這樣想。
此時的星月血誓已經進行到演一半,東明亞割破自己的手,用血畫出陣法,最後藉助月光的精華,開始施展。
「以血為引,以月為媒,星月血誓,起!!!」
東明亞漸入佳境,身體隨著術法的展開變得炙熱難耐,瞳孔瞬間充血,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大股大股的零流流進天宮玄的身體,瞬間猶如打通了任督二脈,漂浮在空中,人生因為靈力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百里夜行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抵抗星月血誓言這種禁術的反噬。
渾身的精力仿佛都被迅速抽走,根本來不及反應,可依然猶如杯水車薪。
他又用盡了全力,咬牙堅持。
即便身體已經相當虛弱,可依然堅持著。他不想讓東明亞失望,必須成功,否則稍不注意,天宮玄的屍身就會化作灰燼。
絕對不可以,他沒辦法想像,到時候冬明亞會多麼傷心。
不希望看到東明亞那個樣,那種絕望悲傷的眼神,那種痛苦到想死的樣子,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
這座山間的小院,瞬間紅光沖天,原先皎潔的月亮,也染上了一層血紅色。
禁術施展到最後關頭,兩個人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可他們都沒有放棄。
冬明亞沒有放棄,是因為無論如何他都要救活天宮玄。
李百里夜行也沒有放棄,是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東明亞徹底失去天宮玄。
他看似在守護天宮玄,其實是在守護東明亞,更是在守護他自己的這份心意。
千年才動心一次,僅一次,便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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