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鴻宴樓出來,目送相府的馬車走遠,上官尚傲才和李暨上馬回了錦王府,兩人在王府門前下馬,門口的小廝立刻小跑著上來接過韁繩,上官尚傲回頭看了一眼,邁步進府。
見主子回頭看,李暨也跟著看了看,然而他什麼也沒有看到,他疑惑地摸著後腦勺,跟在了上官尚傲身後。
兩人一路進了書房,李暨順手關上門,等著上官尚傲的吩咐。
上官尚傲奇怪地看了李暨一眼,「你關門做什麼?」
「您不要談事情嗎?」李暨睜大了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上官尚傲。
「......」
上官尚傲搖搖頭,「本王何時說要談事了?」
「不談事您到書房來做什麼?」
被自家的蠢下屬哽到,上官尚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事本王就不能到書房裡來嗎?」
「能,當然能了。」李暨嘟囔道。
上官尚傲哼了一聲,沒再和李暨繼續這無意義無營養的對話,他問李暨道:「燕尾街那樁案子可有了什麼進展沒有?」
聞言,李暨翻著白眼嘀咕:「還說沒事,您這是沒事?」
「你既然認定了本王有事,作為一個體貼下屬的好主子,本王自然應該滿足你的願望不是?」上官尚傲臉上帶著使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端的一派溫和無害的樣子。
然而李暨卻打了個寒噤,作為跟隨上官尚傲多年的頭號忠心下屬,他哪裡不知道這只是自家主子的一副面具?自家主子可黑著呢!
他撇撇嘴,回答上官尚傲的問話:「這才過了一天,甄大人怎麼可能查的這麼快?不過屬下聽說,已經初步確定了屠了劉宅滿宅的,是殺手,就是不知這劉卜仁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讓人買了殺手要殺了他滿宅。」李暨說著,還跟看熱鬧似的嘖嘖了兩聲。
「殺手?」上官尚傲皺起了眉。
他想起了那晚他在劉宅外面遇到的那三個女子。
那三人先他一步進了劉宅,而她們走後,劉卜仁便死了,現在看來,殺了劉宅滿宅僕從的,是他們離開劉宅後又去的。這劉卜仁,不過是一介普通商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讓兩批不同的人馬來殺他?
「對,就是殺手。」李暨說著來了興致,他湊到上官尚傲身邊,繪聲繪色地講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屬下不是認識一個在大理寺當差的兄弟嗎,屬下昨個兒聽他說,那一院子的下人死狀慘不忍睹,而屍體的傷口很明顯便能認出是殺手特有的手段,而且還是那種行事陰狠毒辣的。」
上官尚傲聽著李暨說,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李暨說完,見他一副沉思的樣子,很自覺地閉上了嘴,書房內頓時變得無比安靜。
上官尚傲思考著,李暨便在一旁倚著書架摳著指甲玩兒,他正沉迷於摳指甲,突然聽到上官尚傲開口說話:「李暨,你隨時關注著這件事,有進展及時來稟報本王。」
「是,屬下明白。」上官尚傲突然響起的話把摳指甲摳得不亦樂乎的李暨給嚇了一跳,他迅速反應過來,正色保證道。
上官尚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指責他這個經常開小差的下屬又一次開小差的行為。
然而他沒有指責李暨,李暨卻先來指責他了:「哎,主子啊,沒正事兒了吧?那屬下可要說道說道你了,您今個兒在鴻宴樓的表現也太差勁了吧,就指著您這表現,什麼時候才能贏得蘇小姐的芳心啊?」
上官尚傲眼神奇怪地看了李暨一眼,他知道李暨一向很大膽,但是沒想到,李暨居然大膽到敢當著他的面兒吐槽他。
他往後仰了仰身子,「本王的表現?本王的表現如何了?可有什麼不妥?」
李暨像極了聊天聊到高興處的大娘一樣,他猛地一拍掌,語氣激動得一張口就能看到漫天亂飛的唾沫星子,見狀,上官尚傲往後仰著身子,生怕李暨的唾沫噴到自己臉上:「如何了?有什麼不妥?主子啊,不是屬下說你,每次的話題總是說不幾句就能結束的,主子,你和人搭話的技巧真是太差勁了!」
李暨說到最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是上官尚傲卻覺得自己有點委屈,「依本王看,每次的話題蘇小姐都沒有聊下去的意思。」所以哪兒能怪我不會找話題?
「哎喲我的主子啊,這問題您怎麼能把原因往人家姑娘身上推呢!您是不是傻啊!」李暨感嘆道,「主子啊,您的終身大事還用屬下多嘴嗎?遇到對自己沒感覺的姑娘,您啊,就得豁出去了、不要臉才行啊!」
李暨說完,上官尚傲一直沒有說話,他沉默地盯著李暨看了一會兒,才道:「李暨,你怎麼懂這麼多?」
李暨嘿嘿一笑,「主子過獎了,屬下都是從住處附近的大姐大媽那兒聽來的。」
「......」
上官尚傲揮揮手,把李暨攆了出去:「滾滾滾。」
李暨嘿嘿笑著,很聽話地「滾」了。
李暨離開後,上官尚傲一個人在書房思考了很久。
他在思考李暨的話。
腦子裡又浮現出蘇離那張冷漠的面孔和她疏離的態度,上官尚傲不禁嘆了口氣,他喃喃道:「也許的確應該不要臉試試。」
......
相府雪淵閣里,送走了秦嬈,蘇離便回了臥房午睡,她本來是沒有午睡的習慣的,但是在天網的日子,不管每天都有什麼事,她外祖父都讓她午睡,時間久了,她便養成了每天午睡一會兒的習慣。
蘇離回房午睡的時候,阿情阿魅則是守在了外間,練武之人五感靈敏,蘇離睡得尤其淺,為了不吵醒蘇離,姐妹倆安安靜靜地坐在矮几上,阿魅手巧,她雖然是殺手,但女工也不錯,蘇離身上的荷包香囊,都是出自她之手,蘇離午睡的時候,她便從自己房裡拿了針線過來。
阿情的手沒有妹妹那麼巧,阿魅在一旁繡花,她便盤膝冥坐。
雪淵閣的下人都知道要注意什麼,於是這個時間便都呆在了房間裡,反正這會兒又沒有什麼事做。
阿魅放下繡花針,拿胳膊肘搗了下阿情。
阿情睜開眼,在阿魅的示意下往她手裡的花樣看去。怎麼樣?阿魅用眼神問道。
阿情點點頭,阿魅彎了彎眼睛,繼續給姐姐做荷包。
蘇離只睡了小半個時辰便醒了,聽到臥房傳來的動靜,阿情阿魅停下自己的動作,去打了水送到臥房。
蘇離身上只穿著一件紅色的中衣,見阿情端來水,她挽了下袖子,走過去洗了把臉,接過阿魅遞來的毛巾擦著臉上的水,見她洗完臉,阿情便把水端了出去,她擦乾臉問阿魅:「我午睡時可有什麼事?」
「回主子,一切正常。」
蘇離於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她找到上午看的書,坐到窗前接著往下看,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她除了剛回府的午膳是和父母一起用的,之後便全都都在自己的院子裡用膳。阿情阿魅兩人將兩樣清爽開胃的小菜端到桌上,又把粥端上來,便退到了一旁等著蘇離用完。
蘇離飯量不大,因為當殺手以來養成的習慣吃飯的速度也很快,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她便放下了碗筷,阿情阿魅兩人將碗筷收拾了,又讓人準備好沐浴用的熱水,便下去用飯了。
蘇離坐在浴桶里,熱氣氤氳,使她身上漫上一層粉色,就連平日裡冷硬如冰的面孔也柔和許多,她微微仰著頭,合著眼回想著白日裡在鴻宴樓的遭遇。
「錦王......」她低聲念叨著。
今天這是繼那次陪著秦嬈上街的又一次偶遇,上官尚傲說好巧,這一點她是相信的,畢竟燕京說大大,說小也小,和一個人巧遇雖然看起來有些難,但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只是後面上官尚傲對她的態度,由不得她不多想。
對方一介深受帝寵的皇子,即使外表看起來再溫和平易近人,她也不會相信,上官尚傲會請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子用飯,並且席間相處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找話題。
他說他和她哥哥有些交情,這一點,蘇離同樣是不太信的。
假若兩人真的有關係,並且關係匪淺,那這些年蘇煜不可能沒有跟她提過一星半點兒,而能被蘇煜按下不提的,除了他們的交往不能被人深知,便是他們的關係其實並沒有上官尚傲所說的那麼好。
那他這樣客氣對待自己,是為了什麼呢?
蘇離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浴桶的邊緣,她依然合著雙眼,面色沉靜。
她性子比較冷,但前世那些個宮廷劇也知道,裡面皇子和哪位大臣的女兒、兒子或者大臣本人走得近,無非是想藉助大臣的勢力來助自己登基,而她現在的身份,恰恰是大寧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的嫡女。
那錦王接近自己,也是打著娶了自己,然後藉助相府登基為皇的主意嗎?
「呵。」
蘇離突然冷笑一聲,下一刻她睜開眼,一雙丹鳳眼冷光畢露,那她倒要看看,這位王爺是不是真的能夠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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