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嵐離開後,景文帝拉著靜貴妃的柔荑,另一隻手颳了下她的鼻子,笑著道:「你呀,都這麼大的人力。」
「皇上這是嫌棄臣妾年歲大了?」靜貴妃嘟著嘴,依依不饒地看著景文帝。
靜貴妃雖然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但由她做出這副小女兒的神態,卻並未有任何不妥之感,她相貌姣好,又因為景文帝的寵愛而保養極好,在外人看來依然是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孩的模樣。
被她這麼一撒嬌,景文帝笑著搖搖頭,他攬住靜貴妃,語氣寵溺:「朕怎麼會嫌棄你?朕只怕愛妃會嫌棄朕年歲大,畢竟朕今年都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
靜貴妃靠在景文帝懷裡,聽著他話里隱隱的傷感,眼眶禁不住一熱。
她靠著的這個人,給了她最極致的疼愛與呵護,讓她不至於被那一對噁心的男女糟蹋到泥沼里,這二十多年的相處,他早已是她無法割捨的一部分,此刻這個男人跟她說他已經五十歲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她便忍不住想要落淚。
她愛這個男人,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便愛上了這個後宮三千的男人,即使她與他之間隔著世俗倫理。
「怎麼哭了?」覺察到靜貴妃哭了,景文帝像個年輕的小伙子一樣手足無措,他手忙腳亂地給靜貴妃擦拭著眼淚,一邊哄著她:「乖,別哭了,是朕剛才說錯了話,柔兒莫要怪我。」
被景文帝好一通哄,靜貴妃才慢慢止住了淚,她抽噎著道:「皇上以後切莫再說這話,臣妾不喜歡。」
「好好好,朕不說了,以後都不說了。」景文帝連忙保證著,他把靜貴妃攬到懷裡,在心裡為了這個他同樣愛了一輩子的女人難受。
靠在景文帝懷裡,靜貴妃慢慢地終於止住了抽噎,玉嵐端了茶回來,便發覺殿內的氣氛與自己離開之前有些不同,她沒有說什麼,而是將靜貴妃要的茶放到了她面前。經過剛才這一番哭鬧,靜貴妃腹中的飽漲感已經好多了,不過她仍然端起茶喝了一杯。
「朕陪著你午睡一會兒?」見她喝完了茶,景文帝柔聲問道。
靜貴妃點點頭,與景文帝一塊兒進了寢殿。
躺在景文帝懷裡,靜貴妃很快便睡著了,看著她的睡顏,景文帝滿眼的愛意簡直快要溢出來,他低頭在靜貴妃額頭輕輕一吻,收緊了放在靜貴妃纖腰間的手臂,呼吸著靜貴妃獨有的馨香,景文帝很快也沉入了夢鄉。
這一次靜貴妃醒來的時候,景文帝並沒有離開,他一隻手支著腮,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靜貴妃,見靜貴妃醒來,他柔聲問道:「醒了?」
「嗯。」靜貴妃懶懶地應了一聲,過了片刻才問道:「皇上今日怎麼沒有去御書房?」
景文帝笑道:「這不是在等愛妃醒來嗎。」
聽了景文帝這話,靜貴妃連聲催促景文帝:「皇上快去,莫要因為臣妾耽誤政事。」
景文帝笑著起身,由宮女服侍著穿好龍袍,便在靜貴妃的相送下出了靜淵宮。
一直看著龍輦漸漸遠去,靜貴妃才戀戀不捨地回宮,玉嵐一邊虛扶著她,一邊小聲道:「娘娘,雪棠回來了。」雪棠便是上午回靜淵宮的那個女子。
聽了玉嵐的話,靜貴妃才想起自己讓人出宮去打探消息,她的腳步一頓,對玉嵐吩咐道:「讓她過來見本宮。」
「是。」玉嵐應了一聲,又叫了個小宮女去叫雪棠過來,自己則是繼續陪這靜貴妃回了正殿。
靜貴妃斜斜倚在貴妃榻上,不消片刻,玉嵐吩咐的小宮女便帶著一個身穿淺綠色宮女衣裙的女子進來,小宮女對著靜貴妃行了一禮,便又退了出去,被帶過來的宮女雪棠福身行禮道:「雪棠見過貴妃娘娘。」
靜貴妃擺擺手,示意她起身,開門見山地問道:「雪棠,本宮讓你查的事你可都查到了?」
「是,奴婢都查到了。」
「哦?那你便跟本宮說說,蘇相的嫡女蘇離小姐,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是。」雪棠應了一聲,便開始跟靜貴妃稟報自己在宮外的這一天所查到的內容:「奴婢一出宮,便去了京城最熱鬧的長安街,果不其然聽到了關於蘇小姐的事情,只是......」雪棠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只是奴婢聽到的消息都是些蘇小姐苛待庶妹之類的事情,奴婢心知傳言不可信,便又去了相府。奴婢從相府一個下人處得知,蘇小姐的性子最是淡漠,她從未苛待過蘇二小姐,只是在蘇大小姐回府的那天,相府的下人在她進府後不久便看到了臉頰紅腫的蘇二小姐。」
雪棠說到這裡便停了一下,她抬頭看向靜貴妃,果然,就見靜貴妃皺起了一雙精心描繪過的黛眉,「蘇大小姐剛回府,二小姐便腫著臉出府了?」
靜貴妃低聲說道,雪棠安靜地站著,倒是玉嵐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娘娘,若蘇二小姐臉上真的是被蘇大小姐打的,那她敢頂著紅腫的臉出府,便可知這是一個有心計的女子。」
靜貴妃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假若真的是蘇大小姐打了她,那生性淡漠的大小姐是為何才會打她?」
靜貴妃這話說完,其他人都沒有出聲,靜貴妃也沒在意,她沉死了片刻,對雪棠道:「繼續說。」
「是。」
雪棠屈了屈膝,繼續往下說自己知道的:「奴婢是想打探清楚這件事的,然而相府的下人口風都意外的緊,奴婢沒問出來便離開了相府。只是蘇大小姐常年不在燕京,在的時候又常常深居簡出,奴婢實在打探不到關於蘇大小姐更多的消息,不過,奴婢昨天聽人說,王爺在鴻宴樓門口遇到了蘇大小姐,並和蘇大小姐一起進了鴻宴樓。」
「傲兒?」聽到雪棠說「王爺」,靜貴妃皺著眉問道。
「是。」
「他們偶遇了,並且一起用的午膳?」靜貴妃又問。
「是。」
靜貴妃有些坐不住了,她從貴妃榻上下來,來回踱著步,「她她她......那蘇小姐怎麼能這樣做?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居然就敢和陌生男子共同用膳?」
聽到靜貴妃的這番話,雪棠縮了縮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倒是玉嵐依舊笑著寬慰靜貴妃:「王爺既然心儀於蘇小姐,那在街上遇到,哪兒能不主動說說話?王爺提出來的,蘇小姐想必也是不好拒絕。」
聽玉嵐居然給一個尚未謀面的人開脫,靜貴妃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你竟然幫著一個沒見過的人說好話!」
靜貴妃委屈的樣子一下子就逗得玉嵐笑出了聲,見靜貴妃瞪著自己,她艱難地止住笑意跟靜貴妃告罪:「奴婢的錯,奴婢不該這樣為別人說話,還請娘娘饒了奴婢。」
靜貴妃哼了一聲,沒理會玉嵐繼續問雪棠:「還有什麼,你繼續說。」
見靜貴妃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雪棠悄悄鬆了一口氣,繼續道:「王爺和蘇小姐從鴻宴樓出來後,便各自分開了,其他的奴婢沒有打探到,還請娘娘責罰。」
靜貴妃擺擺手,「罷了,你也說蘇大小姐常年不在京中又深居簡出,本宮不怪你,下去領賞吧。」
沒想到居然還有賞,雪棠驚訝了一瞬,隨後連忙謝恩。
雪棠退下後,靜貴妃又坐回到貴妃榻上,她看向玉嵐,眸中帶著幾分愁苦,「傲兒真的要納蘇大小姐為正妃嗎?」
「怎麼了,娘娘?」玉嵐不解地道。
靜貴妃搖搖頭,「本宮總覺得,蘇大小姐不適合傲兒,也不適合做一位王妃。」
聽了靜貴妃的話啊,玉嵐笑道:「娘娘,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誰就知道蘇小姐不是王爺的緣法呢?況且是王爺主動要求娶蘇小姐,依奴婢說呀,這事兒,其實跟蘇小姐干係不大。」畢竟是他們家要求娶人家,還不是知道任家小姐是不是同樣心儀於自家王爺呢。
靜貴妃也聽出了玉嵐的未盡之意,她哼了一聲,道了一聲:「她敢!」
「本宮的傲兒如此優秀,傲兒能看上她合該是她的服氣,她哪裡還能有不滿的?」
靜貴妃說這話時微微仰著下巴,那傲嬌的小模樣看得玉嵐的心都軟了,她笑著應了一聲,又順著靜貴妃的話說了兩句,哄得靜貴妃忘了蘇離與上官尚傲的事。
看著靜貴妃輕易便被自己引開了話題,玉嵐在心裡嘆了口氣,這還是小孩兒心性,竟然就要做婆母了。
......
相府里。
絲毫不知自己已經入了靜貴妃的眼,蘇離還在指導蘇澤功夫。
下午的時候,蘇澤這小子又跑到了雪淵閣來,蘇離也習慣了,照舊先讓他聯繫了一遍之前學的拳法,在他不妥的地方指導了幾句,便讓人自己去練了。
她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看著不遠處的少年額頭上出了一層汗卻一聲苦一聲累也沒有說,她的唇微微揚了起來。
這樣能吃得住苦,才是一個好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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