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兩個長形桌合在一起,兩個空著的座位不在同一排,錯開了兩個位置。
開口叫穆棉過去坐的人面對這門口,所以他們先看到,也先邀請了她。
另一個空著的位置是上次與穆棉一起去衛生間的娃娃臉女職員。
她轉身朝穆棉揚了揚手,熱情邀請道:「穆棉過來這裡坐,不要跟他們一群抽菸喝酒的男人坐一起。」
呃……這下穆棉為難了,去哪邊都會對不住另一邊。
好在紀修澤幫她做了決定,「你去坐閆麗旁邊。」閆麗就是哪個娃娃臉女職員。
「好。」
穆棉在閆麗旁邊坐下,另一邊是一個戴眼鏡的看起來很安靜的男職員。
紀修澤坐在了另一個空位子。
前來聚餐的並不是公司全部的員工,只來了一部分。
紀修澤的公司男女比例失衡,現在來的女職員也只有3個而已,現在加上穆棉,就是4個女性,十來個男的。
因為是下班直接過來的,所以除了穆棉之外,大家穿的都是正裝。
雖然a市的晚上涼快,加上現在已經進入秋天,氣溫比之前還低一些,但是也耐不住衣裝革履包裹下的熱量。他們都脫了西裝,只穿白色的襯衣,甚至把上面的扣子解開一兩個,袖子也挽了起來。
總而言之,大家都有點不顧形象了。
除了紀修澤。
紀修澤也脫了西裝,襯衣只解開最上面的扣子,現在正低頭解開袖口的扣子。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得很乾淨。解扣子的動作優雅從容,穆棉又被迷住了。
紀修澤解完扣子,也把袖子往上挽了兩圈,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胡亂捋上去,而是挽得隨意又整齊。
突然間,他動作稍滯,轉頭往穆棉這邊看過來。
他看到的說穆棉正帶著笑容跟閆麗說話,樣子很認真。
紀修澤無語,剛才她那*裸的眼神,以為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嗎?也正是因為知道她在看著,所以他才會那麼慢悠悠。
既然她想看,那就讓她看吧。
之所以突然轉頭去看她,為的也只是看一看她被逮著的害羞模樣。
在紀修澤看過來的時候,穆棉心裡一慌,然後對上閆麗瞭然的笑意,她輕咳一聲,正了神色,權當什麼都沒發生。
她順著閆麗的話頭回答:「我比較喜歡吃基圍蝦,吃螃蟹太麻煩。」
閆麗很讒的模樣,說:「螃蟹那麼美味,就算再麻煩,也值得。對了,你見過紀總吃螃蟹麼?」
穆棉搖頭。
閆麗一臉痴迷,顯然陷入了回憶之中,「紀總吃螃蟹都可以做到從容優雅貴氣十足。」
她的表情太過迷醉,穆棉覺得很誇張,不禁笑了出來。
不過聽她這樣說了之後,穆棉也很想看。她問閆麗,「待會有螃蟹吧?」
「當然有啊,別的可以不吃,螃蟹是一定要吃的。」
穆棉點點頭,拭目以待。
穆棉他們說話並不大聲,加上其他人,尤其是男人,他們都在高談闊論。因此紀修澤沒聽到她們在說什麼,但是她的笑他看見了。
一個男職員突然大聲說:「我有一個問題。」
「你確實有問題。」另一個男職員故意打趣道。
「去去去,你才有問題,我有一個疑問行了吧。」男職員跟同事說完,就轉頭看向穆棉,「穆棉。」
突然被點名,穆棉將視線移過去,然後對上了紀修澤的眼睛。只是短短一瞬,她就將時間移到叫她的人的臉上,應道:「嗯?」
「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穆棉心裡惴惴,深怕他問的問題不好回答。「哦,什麼問題?」
「你和我們紀總是什麼關係?是不是兄妹?表兄妹啊,遠親妹妹啊之類的。」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穆棉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而聽到後面的,她竟然鬆了一口氣。她沒有立刻回答,她還不知道怎麼回答,顯然,要是說不是,那麼他們會多想,那樣的話可能會尷尬。
斟酌之後,她回道:「算是吧……」
同一時間,紀修澤也開口了,他說:「不是。」
這下,全場寂靜了。
一個問題,兩種答案,顯然,有一個人在說謊。
這下,大家的眼神更耐人尋味了。
「穆棉是我妹妹的朋友。」紀修澤解釋道。
妹妹的朋友可以是妹妹,也可以是朋友。穆棉選擇了前者,而紀修澤選擇了後者。
穆棉心想,真是太沒默契了,紀修澤幹嘛不順著說自己是妹妹呢,這樣一來,大家就不會誤會什麼了啊。
而紀修澤心裡想的卻是,誰要做她的哥哥,他才不做她的哥哥。
這下大家心情就很複雜了,他們更弄不清楚穆棉跟紀修澤的關係了。
就在大家做著各種分析的時候,剛才問穆棉的人恍然大悟道:「所以咱們紀總在穆棉心中就像親哥哥一樣對嗎?對此,我十分理解,咱們紀總年輕有為,器宇軒昂,老實說我也想要這樣的哥哥。」嘿嘿嘿,他緩解了尷尬,順便又拍了老闆馬屁,真是太機智了有木有?
他自我感覺良好,卻迎來了紀修澤的一個冷眼。
其他同事們也不再糾結兄妹問題,紛紛唾棄他的馬屁精屬性。
包間裡熱熱鬧鬧的,穆棉聽著他們說話,覺得很好玩,十分佩服他們的口才。同時她也佩服他們在不苟言笑的老闆面前那麼放得開。
「你們平時都是這樣嗎?那麼愛說笑。」穆棉好奇詢問閆麗。
閆麗說:「怎麼可能!在公司的時候,你那天也看到了,都是那樣的氣氛,紀總是下班時間不管,上班時間要認真嚴肅。」
那天穆棉在紀修澤公司待了半個小時,大家的確都很認真,又想起紀修澤看手錶的動作,以及大家的反應,穆棉恍然大悟。
說話間,各種海鮮陸續上桌,包間裡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這下,大家的嘴巴都不想用來說話了,而是用來吃。
其實穆棉不常吃海鮮,吃得最多的是基圍蝦,也時常自己做。並不是她不喜歡,而是覺得很麻煩,她比較笨。特別是螃蟹,自從有一次被蟹殼劃破手指,影響畫畫之後,她就時常只能望著美味的螃蟹流口水了。
一大盤螃蟹被分發,穆棉的盤子裡也躺著一隻。
看著紅彤彤的螃蟹,穆棉有點發愁。
「穆棉,你怎麼不吃啊?」閆麗問道,想到她說的麻煩,她笑著說:「要不我幫你弄?」
「不用,謝謝。」穆棉笑著婉拒,大家都自顧不暇,她怎能耽誤別人。
「把螃蟹給我。」紀修澤突然對穆棉說。
他的螃蟹還沒動,耽誤一下紀修澤,穆棉倒是覺得沒什麼,反正她麻煩他的次數已經夠多了,再多一件兩件的也沒什麼。
於是,她將盤子遞了過去,笑著道謝。
紀修澤把自己的盤子挪到旁邊,拿起剪子便開始處理。
這下,穆棉可以正大光明地欣賞了。
他利落地將蟹鉗剪下,打開蟹殼,挑出不能吃的部分……一系列動作下來,穆棉十分贊同閆麗之前對他的評價。
如果要她評價,那就是——真帥。
沒一會兒,紀修澤就將盤子遞了回來。穆棉的笑得更燦爛,再次道了謝。
「紀總,我也要!」
「紀總,我也不會處理螃蟹。」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穆棉簡直哭笑不得,這些個白天衣冠楚楚,如今都蹙眉嘟嘴賣萌,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紀修澤手下有這樣一群活寶,怎麼就沒被傳染一點呢?
好吧,想像紀修澤被傳染之後的樣子,穆棉不禁在心裡吶喊:紀修澤,你要挺住啊!
面對這些聲音,紀修澤依舊淡然,他將自己的盤子移到面前,優雅地處理著他的螃蟹。
向他討要同等待遇的聲音越來越多,紀修澤輕飄飄說了一句,「不想吃就拿過來吧。」
好了,大家立刻噤聲,各自麻利地處理起螃蟹來,好似剛才說不會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穆棉吃了這一生中最美味的螃蟹。
吃海鮮怎麼可以不喝酒,不過穆棉酒量不好,不敢多喝。
紀修澤面前也倒著一杯白葡萄酒,遲遲沒喝。穆棉看著有點糾結,上次紀修澤喝酒之後難受的樣子她還記憶猶新,深怕他喝了又會發燒。她想要提醒他別喝,可是又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跟他說這個不大好。還有就是,他說不是每次喝酒都會那樣,萬一這次喝一點沒事呢。
算了,不管他了,穆棉決定之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時,紀修澤說話了。
「穆棉,不要喝太多。」
穆棉的臉頰上有兩團酡紅,穆棉覺得是因為紀修澤的話引起的。
她看著紀修澤,笑著說:「沒事,我的酒量雖然不好,但是喝一兩杯沒關係的,不會喝醉的。」
看著她臉上持續時間有點長的笑,紀修澤眉頭微皺,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由著她去了。
大不了他照顧她好了,反正上次她也照顧自己一次,就當做還人情了。
這個時候,穆棉還真的沒醉,不過膽子卻是被酒精刺激,變得大了。
所以她才會加入猜骰子拼酒遊戲。
紀修澤只不過分心跟同事討論了一下,轉回頭就看到穆棉拿著蠱在搖晃,他現在制止還來得及嗎?
現在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都是在玩在聊天。
穆棉原本只跟閆麗,以及他們對面的一個職員一起玩,漸漸地,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他們這兒,因為穆棉實在給力,基本都是她贏的。
「穆棉,你怎麼那麼厲害?你來時說吧,你是不是賭徒。」閆麗誇張地說。
穆棉嘿嘿笑,其實她也輸了兩三次,不過都說了酒壯人膽,穆棉不僅膽子大了,連臉皮也變厚了。她十分自信地說:「我不是賭徒,我只不過有天賦。其實我這是我第三次玩。」
「那也有可能是運氣好啊。」閆麗說道,她已經不能再喝了。
穆棉點頭,「嗯,我三次的運氣都挺不錯。」
好吧,大家都用欽佩的目光看穆棉。
紀修澤也笑了,原本還擔心今晚要背著爛醉如泥的她回家,而現在……為什麼感覺有點遺憾?
這下大家都起了挑戰穆棉的心思,擼起袖子說:「穆棉,來,我跟你玩幾圈。」
有幾個人都表達了同樣的想法。
紀修澤說:「穆棉不能再喝了。」
雖然他不排斥照顧穆棉,但是醉酒還是很難受的。
「不然的話,穆棉輸了紀總你幫她喝。」反正他們就是想跟穆棉比一下。
穆棉正玩得開心,沒玩夠,但是要紀修澤幫她喝酒那是不能夠的。她對紀修澤說:「你放心吧,我再喝一點還是可以的,不用你幫我喝。要是我喝醉了,你照顧我就行了。」
穆棉現在頭腦發熱。根本沒意思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曖昧,也沒見到大家瞭然的神情。
男職員們聽了這話,互相對視一眼,用眼神溝通,然後點頭。
嘿嘿,給老闆製造方便,何樂而不為。
半個小時之後,穆棉在喝第三杯的時候,紀修澤發話了。「時間不早了,我送穆棉回家。」
一個職員說:「穆棉住哪裡啊,紀總要是不順路的話……」
「我們住同一個小區。」紀修澤丟下這句話,就扶著頭有點暈沉的穆棉離開了。
留下的眾人面面相覷。
「紀總說他跟穆棉住同一個小區?」
「嗯。」
「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嗎?」
「有可能。」
「所以,住一起也很有可能了?」
「嗯。」
然後,一片哀嚎。
「原本以為像老闆這樣優秀的男人都單身著,我們也可以任性地單著,沒想到老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也許過不久直接當爹了。」
「咱們趕緊回家洗洗睡,明天開始努力尋找人生伴侶。」
閆麗則跟另外兩個有主的女同事哀嚎,「我的男神已經是別人家的了,我生無可戀了。」
「你也回家洗洗睡吧,明天開始加入相親行動。」
「我才不要相親!」
「小麗,要不咱倆湊合唄,這樣一下子就解決了咱們公司兩個單身。」
閆麗:「我還是回家洗洗睡吧。」
而被傳即將為人父為人母的兩位當事人,此時一個開著車,臉上的表情儘管克制,可是還是有點……古怪。
另外一個,歪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歌詞的跨界也很厲害,前一句是兒歌,後一句接著的,不是傷感情歌就是廣場舞經典歌曲。
紀修澤覺得,以後還是不要給穆棉喝醉的機會為好。
車子開到小區的時候,穆棉已經睡著了,
紀修澤把她從車裡抱起來的時候,穆棉迷迷糊糊醒了。看到離自己只有一拳頭距離的紀修澤的臉,穆棉嘿嘿笑了,說:「紀修澤……」
「嗯。」紀修澤知道她現在是不清醒的。
穆棉眼皮很沉,因此又閉上眼睛,嘴上模模糊糊說:「我喝醉了,你背我……」
然後,她沒聲音了,紀修澤無語地看著她,笑了,她還知道自己喝醉了,這也還算難得。他沒有背她,而是抱著她回到家。
把她放在床上,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沒錯,是又,之前就一直響著,紀修澤沒空理會,現在一直打,想來是擔心。
紀修澤想了想,從她的包里拿出手機。
是穆棉的媽媽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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