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赫克托耳,帝國的軍師!」
青銅獸面的叫嚷,把剛剛清好嗓子準備報上大名的文稻給堵得夠嗆,但堵得夠嗆的同時也不禁感到驚愕。
赫克托耳是何來頭?
帝**師又是什麼鬼?
預感背後蘊含著巨大的信息量,文稻急忙調出琥珀館的資料庫,並以赫克托耳為關鍵詞搜索情報。很快的,手環視窗上蹦出了許多幾乎震到他腿軟的消息。
「赫克托耳,心智模型……」
先得到確認的是,「赫克托耳」是琥珀館主思維結晶的心智模型,其地位近似於琥珀館的管家智腦。不過情報頁上還特別註明了,「赫克托耳」連同那顆演算力極端強悍的級思維結晶,都並非哈比人的造物,而是從帝國攫取的戰利品。
「帝國戰利品?」
當文稻順著戰利品的線索往後查時,「赫克托耳」的名字被直接和聖瓦諾帝國第三征服艦隊聯繫在了一起。
第三征服艦隊,正是聖瓦諾帝國在占據翡翠星域後、朝哈比聯邦派出的那支占領艦隊,由帝國皇太子親自指揮。
皇太子的座艦叫「瓦爾哈拉」,瓦爾哈拉同時也是征服艦隊的總旗艦。作為總數過五萬的龐大艦群的中樞腦,瓦爾哈拉必須具備調度麾下龐大艦群的群控制力——從物資補給到人員配置,從戰略規劃到戰術摸擬,都得巨細無遺地掌握才行。為了徹底統率這支在帝國史上也是屈指可數的龐大艦群,聖瓦諾帝國集結所有技術力守成了瓦爾哈拉的主思維結晶「赫克托耳」建造。
這顆級思維結晶,被賦予了輔佐皇太子摧毀哈比聯邦,並以此為跳板征服北天星域的莫大期待——然而,北天舜帝對翡翠星域的強占讓帝國的宏偉藍圖化為泡影,退路和補給線被同時切斷的征服艦隊,很快在星際聯合的集火下分崩離析。皇太子行蹤不明,經歷無數戰火洗禮的瓦爾哈拉,最後也淪為了哈比聯邦的俘虜。
按照哈比人的記載,拆除所有武器系統的帝國總旗艦,被當成勝利象徵給安置了在聯邦府的博物館中,但對總旗艦上那顆匯聚帝國技術力的級思維結晶,哈比人卻相當捨不得將其廢棄。
不過在建造之初便被賦予強硬人格的「赫克托耳」,卻拒絕承認戰敗,並強烈牴觸為「懦弱的哈比人」服務。恰好這時聯邦政府又下達了為北天舜帝修築軌道城館的任務,幾位哈比大師稍稍琢磨了下,覺得把俘虜的戰利品獻給龍王也是某種表達敬意的形式,於是帝國總旗艦的主思維結晶就這樣被敲定成龍王城館的智腦管家。
身為級思維結晶的心智模型,赫克托耳擁有掌控十萬艦群的頂級演算力,用這樣的演算力來服務一座軌道城館,基本上就跟用核子飛彈來殺雞是一個概念。雖然在建館初期,有北天舜帝的龍威壓制赫克托耳不敢不兢兢業業,但在龍王離開後,自稱帝**師的心智模型便立即開始鬧彆扭並且各種花樣折騰。
琥珀館會被棄置半世紀之久,管家智腦的智障化也不得不說是其中一大原因。
不過哪怕是紫楓,恐怕也沒估計到半世紀以來赫克托耳都瞞著龍宮耳目,宅在琥珀館裡玩那種力場虛擬的危險遊戲吧?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半個多世紀沉浸戰爭遊戲、不曾與人交流的結果,令得原帝國旗艦的心智模型變得瘋瘋顛顛的。
(原來如此,所以才讓我先來琥珀館啊……)
瀏覽完赫克托耳的情報,文稻也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結合內侍長先前的囑咐來看,這位「帝**師」應該就是派給他的助手無疑了。
(帝國的軍師耶,太給力了!紫楓姐!)
抬頭看著虛空中的青銅獸面,文稻在心裡向妙化天女致上由衷的感激。他確實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顧問來彌補知識結構上的短板,除了常識上的建議外,若還能在設立巡警隊、拓展邊境線等任務上出謀劃策那就更好了。
赫克托耳是帝國總旗艦的心智模型,不僅擁有調遣十萬艦群的級演算力,還熟知軍事領域上的諸般事務,可以說完全符合這項要求。先前那場水準的實戰推演已讓文稻見識到這位心智模型的實力,若能得到它的協助,那不論現在或將來都必定會大有助益!
文稻決意把這位「帝**師」拉到麾下,不過這似乎沒那麼容易。
就像紫楓提醒的那樣,和赫克托爾交流是相當費腦子的事情。先這自視甚高的心智模型根本就不把龍王以外的人放在眼裡,次之跟著那顛三倒四的邏輯跑的話,自己先會亂了步調。
在資料庫的記錄里,哈比大師們曾經給赫克托耳取了一個有趣的外號,據聞後者對此深以為恥。慎重考慮後文稻決定出奇致勝。
「木吉一號,你好。」
「不許用那名字叫我!」赫克托耳聞言果然暴跳如雷,青銅獸面怒瞪過來。「新兵!你應懂得對上級的尊敬!」
「你好像搞錯了什麼,上級是我才對。」文稻冷淡說著。「我是被殿下任命的領主代表,擁有琥珀館的最高權限,現在要求你服從指示。」
隨著文稻的話音,虛空中彈出任命書的視窗,同時一道包含著上位權限的指令被傳輸給了城館的主思維結晶。若是普通智腦會立即服從,但就像文稻所預料的那樣,眼前的心智模型果然能在某種程度上抗拒上位權限的支配。
「服從?」赫克托耳粗暴叫嚷了起來。「忠誠與獻身是有代價的!每位指揮官都必須向士兵證明他的勇氣和判斷!」
「你需要怎樣的證明,老兵?」文稻決定先配合老瘋子演戲。
「來對戰吧!」青銅獸面眼中迸射出興奮的光芒,隨著一陣微粒子的波動掃過星海,那兩支已戰得亂七八糟的艦隊頓時恢復完整,並各自以初始狀態出現在戰陣的兩邊。「紅色是帝**,藍色是聯邦軍,你可以任意選擇一支艦隊來指揮!只要你贏了我!我就對你獻上忠……」
青銅獸面的話還沒說完,啪地一聲,周圍光芒亮起。
無垠虛空的幻象連同那兩支雄偉艦隊一併消失無影,從天頂投下的恆星之光將周圍照亮,也還原了此空間原本的模樣——這裡似乎是一處原本被用作無重力泳池的寬敞空間,不過空間四壁加設的諸多力場裝置顯示出已被人為改造的痕跡。
為玩個遊戲至於整得這麼奢華嗎?文稻以頗為感慨的目光望向那些布滿壁面的線纜,並關閉了最後的力場裝置。經過大約兩三秒的延遲,總算明白生什麼的赫克托耳暴跳如雷。
「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個老兵!」
「我當然可以。」文稻淡然地看著青銅獸面。「我是你的長官,我被賦予這樣權限。在軍隊裡不服命令的士兵會受什麼處罰,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如果對戰術指揮有著相當自信的傢伙,那大概會選擇通過實戰摸擬的形式來折服赫克托耳吧?不過對自身實力及權限有著清楚認知的文稻,很確信隨著老瘋子一起跳舞的下場就是腦袋被攪成稀泥。當機立斷剝奪了心智模型對此處空間的控制權,並以階級強行下達了指令。
「與其追隨無能的長官,我寧願接受槍決的制裁!」老瘋子倒是相當激進。
「那可不行,我被賦予的期待是必須慎重運用你的力量,所以我不會處決你不。」文稻一彈手指,眼前彈出擁有若干個權限標籤的視窗。「我會關你禁閉。從即刻起,你對城館的所有權限都將被剝奪。直到你宣誓服從為止,你連一個伺服機都使喚不動,連一條信息都不能接收。」
隨著話音,文稻伸手一一點滅了視窗上的權限標籤。與此同時察覺自己與外界聯繫在飛切斷的赫克托耳,終於忍不住出驚慌的叫聲。
「等、等等!沒有我管理的話城館會荒廢的!」
「你想多了。」文稻冷冷道。「管理城館用不了你那麼多的演算力,我大可以交給別的思維結晶來做。而且光是私自改造城館建築這項罪名,就足夠禁閉你一百年有餘了。」
「你……你以為這樣就能屈服戰士的心嗎!?」
赫克托耳依舊嘴硬,但聲音卻已變得虛弱起來。
「你可試試,其實我也蠻有期待你能堅持多久的。」注目著空中顫抖的青銅獸面,文稻儘量扮演出冷酷統帥的形象。「當然,我會留下一條信號通道,要是你有改變想法的意思可以隨時和我聯絡。」
「我為龍領立過功!我對陛下宣過誓!你、你不能這樣對我!讓我見陛下!」
「……有機會我會轉告陛下的。」
嘴角抽搐的文稻,點滅了視窗上最後的標籤。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咆哮,虛空中那扇憤怒顫抖的青銅獸面也消散無蹤。
(好啦,接下來就是耐力賽了……)
文稻呼出口氣,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和老瘋子交涉相當費力,能把局勢拉到這步算是很不錯了。不過要說到對禁閉處罰的效果,文稻多少還有些期待的。畢竟對象是這個無比熱衷於戰爭遊戲的老瘋子,光是剝奪它和外界信息的渠道,搞不好它就會被自己那無法消化的龐大演算力給逼瘋掉。
望望四周確認沒有任何遺留問題,文稻轉身離開了無重力泳室。在沿著走廊前進了數分鐘後,手環便響起嘀嘀嘀的提示音。文稻嘴角拉出意外的弧線,故意多等了兩三分鐘,估摸著老瘋子差不多暴跳如雷了,才打開了手環通訊。
「你的脅迫奏效了,新兵!」青銅獸面從手環的投影中彈出。暴跳如雷,但體積卻已縮小到巴掌大。「告訴我!我的任務是什麼?」
「我希望你的口氣再恭敬些,畢竟接下來我們得合作很長一段時間。」文稻在心裡比出勝利的手勢,簡單交待了下。「你的任務是輔佐我設立一支巡邏部隊,並將龍宮的邊防線擴展到星域邊緣。」
「什麼?建立巡洋艦隊!?」不知怎麼聽的赫克托爾把戰爭單位上調了整整兩個量級,仿佛忘了先前的不快般出由衷的歡呼。「哦哦!太棒了!終於要和那群卑鄙的哈比矮子開戰了嗎!?」
「不會開戰,而且只是建立巡邏部隊……算了,沒差多少。」文稻放棄糾證老瘋子的念頭。「總而言之,我被賦予掃蕩龍領內的混亂勢力,把邊防線推進到星域邊緣的任務,你會協助我嗎?」
「嗯嗯!擁有穩固的後方確實是動戰爭的前提!」青銅獸面猛烈點著頭,並朝文稻投來儒子可教的熱切眼神。「新兵!你確實有著被栽培的資格,就讓我赫克托爾,帝**師!來把你培養成偉大的戰爭領主吧!」
「……真是多謝了。」反正你丫只要能打仗就怎麼都好吧?
「啊啊啊!我又聽到了戰爭號角吹響的聲音!多麼嘹亮!多麼昂揚!」青銅獸面仿佛格外歡騰的在空中晃悠著,並極力催促著文稻。
「新兵!讓我們快快奔赴戰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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