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愛入局 第18章第六章無回之破軍局3

    站在櫃檯後的李證先旁觀著大灰狼一樣的寇中繹與小紅帽似的顧雙晴，幾乎要仰天長嘆，也不知這頂可憐的小紅帽怎麼就引起了大灰狼的興趣，竟然會讓大灰狼對她露出那種奇想□□至死的萬惡表情，真是太不堪了。

    就他過去對這位鐵血老大的了解，凡是被他盯上的東西，就沒有能逃出他手掌心的，看來小紅帽只能自求多福，可不能怪他李證先不英雄救美，實在是英雄的命也只有一條，為了珍惜寶貴生命，他只能遠離禽獸。

    所以李證先在給寇中繹遞去一個嘲弄的笑容後，無聲無息避入了內間。

    寇中繹雙手抱胸，微微地笑，「你要去哪？」

    他看上去與平時無異，但不知為何那種仿佛想吞噬人的幽暗眼波，就是讓雙晴強烈感應到了某種沒頂壓來的危險，仿佛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憤怒的鷹隼撕成碎片，她直覺不敢有所隱瞞，衝著他全盤托出。

    「所以我想陪媽媽出國過春節，讓她離開維州，和那個人徹底分開一段時間，看能不能讓她冷靜下來。」最好就是母親能在異國來一段艷遇，女人一旦變心，就全世界的火車串在一起也拉不回頭。

    原來只是這樣，寇中繹放下環胸雙手，捕獵姿態鬆懈下來，他望向裡間似掩非掩的門扇。

    「大仙，你最好在一秒鐘內給我滾出來。」

    話聲未落，李證先已經從門縫後急竄而出，陪著笑臉，「老大！我這不是給你創造良好『用餐』環境麼？」大灰狼吃掉小紅帽是歷史發展必然規律。

    雙晴本來還覺得驚愕，怎麼寇中繹會到這個地方來，這一聽兩人的對話，終於明白，原來他和店主是朋友，只是店主那句什麼用餐環境說得真是奇怪，她好奇地問寇中繹，「你要在這裡和李先生一起吃晚飯嗎？」

    李證先嘴裡噗地一聲，「哈哈哈」捧腹狂笑起來。

    寇中繹忍俊不禁，按捺不住掌心輕拍了下她的臉蛋，「別聽他瞎扯。」

    雙晴一看兩人的神色，終於意識到不是什麼好話，臉根悄紅的她趕緊閉了嘴。

    寇中繹轉頭對李證先道：「把你老婆叫出來，一起出去吃頓飯吧。」

    「去哪吃？」李證先強忍住笑。

    寇中繹卻不回話，只是笑笑，丟給他若有若無的一個眼神。

    「去哪吃一向不都是你定的嗎？」

    兩人曾共事多年，這點小默契不言而喻，李證先馬上向領導匯報：

    「就東街口那家尚膳宮好了，那邊人不多，環境清淨，尤其蘭室，挺適合聊天的，你們倆先過去，我得先去接我老婆，到時候直接去那找你們得了。」

    寇中繹便朝早已站立不安的雙晴笑笑，「走吧。」

    雙晴即刻轉身，與臉上仍舊堆滿邪惡笑意的李證先連招呼都不打了，大步急走出門外，等到她走遠了停下來，回過頭去看時才發覺，慢悠悠地行走過來的寇中繹已被自己拉下了一小截路。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她開始追根究底。

    他臉上原本只是微淺的笑容深了深，「沒什麼。」

    「你快告訴我！到底什麼意思？」她有點不依不饒。

    他的視線便從她臉上一點點往下，最後落在她的鞋子上，「你走那麼急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帶笑變幻的眸光往上重回她的臉容，仿佛與他的說話一樣，都隱含著某種曖昧的別樣意味。

    雙晴先是愣一愣，下一剎明白過來，惱得滿臉通紅，甩手就走。

    他忙追上前去，看她惱得可愛，忍不住又逗弄一句，「你怎麼越走越急？我沒說錯什麼啊，我們去酒店這不是為了吃飯嗎？又不是為了什麼別的事情。」譬如吃她。

    面對他的機變，她百口莫辯，既又急又氣，還有些忍不住發笑。

    「你別亂說話行不行？」懊惱嗔怪中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寇中繹含笑看她一眼，倒也適可而止。

    沒多久去到尚膳宮，迎賓說蘭室已經被客人訂了，兩人便要了隔壁的梅室。

    「就讓房門開著吧，我們一會還有朋友過來。」寇中繹對服務員道。

    雙晴無事可做，因了剛才寇中繹曖昧的玩笑，她都不敢抬頭看他眼睛，只伏在桌子上研究菜單。

    寇中繹唇邊笑意再現，她那坐立不安的樣子，估計眼裡一道菜名都沒看進去。

    「有沒有看到什麼想吃的？」他隨口找話。

    「這不還在看嗎？」

    見她還要強裝，他不再言語，只懶散地靠向椅背，取去煙來，點起一支，眸光又那樣穿過繞繚煙氣，似蒙上薄薄迷霧地落在她左躲右閃的微顫垂睫上。

    門外傳來腳步聲響，兩人一同抬首看去。

    出現在門口外的身影卻不是李證先，而是汪錦程、汪錦媚兩兄妹帶同一班下屬，陪同著幾位貌似政府官員一樣的中年人，其中領頭那位經過門口時，無意間看見坐在房內的寇中繹，馬上停下腳步，臉上由驚訝而笑容滿面，折進房來，「寇處，這麼巧你今天也來這吃飯哪。」

    寇中繹笑著起身，熄了煙伸出右手，「劉處，好久不見。」又和汪錦程兄妹倆笑打招呼，一下子團團一群人都在笑著感嘆，原來世界真是小啊，然後兩方都有善於觀言察色的機靈助手鑽出來說給領導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的張總監，這是我們什麼什麼處的李科長。

    在寇中繹起立的時候，雙晴也趕緊從座位里起站了起來，只不過除了汪錦程和汪錦媚其他人並沒留意到她，汪錦程看到她和寇中繹單獨約會，神色略見訝異，回首看了眼自己不苟言笑的妹子，目光閃處，笑著主動和雙晴打了招呼。

    雙晴有些拘謹尷尬地回應，飛快和汪錦媚對視一眼，卻被她眼裡的淡漠刺傷。

    她不自覺微微避向寇中繹身後，下意識想尋求保護。

    這動作看在汪錦媚眼內，卻如同宣示所有權似的挑釁，她的眼神起了變化。

    寇中繹眼角餘光往側後方掠了下，仿如什麼都不察，只依舊滿面笑容地面對著那群人，繼續他的長袖善舞。

    直到汪錦媚開口叫道：「中繹。」

    他笑著回過頭，「錦媚什麼事？」

    汪錦媚笑笑，「既然這麼巧遇上了，你和劉處長又認識，不如過來和我們一桌？這樣你和劉處也能敘敘舊。」

    那劉處馬上高聲附和，只一旁雙晴原本只是隱藏在身體裡的不自在，此刻由內而外蔓延了出來，她微微退後，與那群把寇中繹和劉處圍在中心的人遠得離一些，扭頭看向窗外。

    「這次就不了，我還有朋友要過來。」寇中繹笑著推搪，「下回吧，下回我請客，到時候劉處你可千萬賞臉。」

    便這多次反覆的殷勤邀請和委婉拒絕之間，李證先領著一名女子出現。

    「那這回就算了吧。」最後還是大公子汪錦程出面調和，「中繹，你朋友來了，我們不打攪你了。」陪著劉姓領導將那大群人領了出去。

    汪錦媚臨走前瞥了雙晴一眼，說不出是什麼含義。

    四人重新落座，剛剛開始點菜，雙晴的手機響了。

    她拿出看了看屏幕，臉色剎時有點白，摁下接聽，她並沒有喊對方的名字，而只是輕輕地「餵」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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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來，我在化妝間等你。」汪錦媚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雙晴靜默幾秒，然後抬首說道：「我去一下化妝間，你們先吃。」

    一直不動聲色地留意她神情的寇中繹笑笑，什麼也不問，只是極紳士風度地起身為她拉開椅子，只在她快要行離他跟前時，他抬手隨意地捏了捏她的後頸。

    這親昵動作惹得她回眸，他溫柔眼底仿佛藏著一抹無言鼓勵。

    心口微微悸動，她迅速低頭離開。

    問過服務員，找到汪錦媚所說的地方，推門進去時雙晴見她已然在內。

    「有什麼事嗎？」雙晴立定在門邊，靜聲問。

    汪錦媚盯著她，開門見山，「我喜歡寇中繹。」

    雙晴沒說話，只是別開了眼眸，神思有些恍惚，記得當年在學校里——

    那是高一開學的第一天，全部學生分男女排成兩排站在教室外，老師要編位，排在她前面的女同學身材高挑，穿著低腰牛仔褲，腰間露出一截若隱若現的雪色。

    「開始時我只是看他長得俊，氣質好，很符合我心中王子的形象，所以喜歡接近他。」

    當老師讀出她們兩人的名字，說她們坐同一桌時，那個叫汪錦媚的女同學回過頭來看她，眼神帶點居高臨下的傲氣，飛揚的眉目間有種野性美。

    「後來接觸多了，發現他非常有能力，不管和什麼層次的人周旋都遊刃有餘，必要時手腕尤其高超，對女人關懷起來更是無微不至。」

    兩個人一起走進去，汪錦媚在前面，她跟在後面，按理汪錦媚就該坐到裡面靠牆的位置，但是她不，手中書包啪地往靠過道的桌面一甩，說「我坐這，你進去」。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反正就這樣陷進去了。」

    換作別人，可能就對這朵美貌帶刺的玫瑰好感盡失，但她恰恰相反，汪錦媚身上那種叛逆不羈的張揚性格，正好是她這張乖乖牌所缺乏的，是她內心深深嚮往卻無法擺脫規則去實現的一些東西，她被強烈吸引，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了這位同桌。

    「你幹嗎象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不說話？！我又沒怎麼著你！」汪錦媚煩躁發惱。

    雙晴深吸口氣，移回眸光，也許是他真的給了她勇氣，直視曾經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不遲疑不畏懼，「對不起，我也喜歡他。」

    他是她一生中的夢想，好不容易遇見，無法放棄。

    聽聞她的回答，汪錦媚毫無廢話，朝她走過來，在她充滿戒備的眼神三尺前停下，向她伸出右手，只臉上卻毫無笑容。

    雙晴遲疑了下，雖不明白她此舉為何，也還是伸出手去，與她交握。

    「你和我，公平競爭。」汪錦媚一字一頓道。

    她握緊汪錦媚的手，輕輕搖了搖，接受她的戰貼，然後鬆開。

    從這一刻開始，她們不再是純粹的朋友，而成為了最強勁的奪愛的競爭對手。

    汪錦媚以手背拍拍她肩，率先離去。

    雙晴卻怔怔地，在化妝間的圓凳上獨自坐了好一會，鏡子裡照她淡愁的眉眼，很有點憂鬱，說是公平競爭，但這種狀況那麼敏感，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會反目成仇。

    她十分不願與汪錦媚的友誼破裂，卻也真的無法放棄寇中繹。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真是世間最讓人絕望的事。

    回到包房，只見寇中繹和李證先及他老婆正有說有笑著。

    見她回來，他以深幽眸光迎接她，慢騰騰地站起，再度為她拉開椅子。

    想及汪錦媚的說話，原本好不容易萌生的一點勇氣就此消失，變得有點悲哀，不僅僅只是她，也許，他是世上所有女人的夢想也未定。

    許是還太年輕，又或者因在他身邊，所以毫無保留，她低落的情緒都掛在了面上。

    李證先開口逗她，「怎麼不吃東西？是不是不合口味？」

    雙晴笑笑，警告自己必須打起精神，本來高高興興一起出來吃飯，別人沒義務看她臉色，她拉高帶笑聲調：「不是呢，李先生點的菜——」

    「大仙。」

    「叫哥哥。」

    寇中繹和李證先同時打斷她，都自己人了還客氣什麼。

    「帶紅包沒？」寇中繹的眸光倨傲地斜瞥對面，「沒紅包叫什麼哥哥，占便宜哪？」

    「沒紅包我這不還有人嗎？」李證先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笑對雙晴道，「小妹妹，紅包我真的沒有，不過人倒是現成擺在這的，我們老大今晚就是你的了，這些菜你吃不下，那就吃他去吧！」

    雙晴一臉大紅，尷尬地飛瞥寇中繹一眼，很是不知所措。

    寇中繹也不知是想趁著李證先打開的話題拔高她融入氣氛的興致，還是真的別有含義，竟然很配合地為她把茶杯斟滿，端起來對她魅然一笑，「me？」

    李證先嘴裡的酒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慘叫不迭，「老大！」

    溫柔可人的李太太自始至終在旁笑看丈夫瞎鬧，見他噴酒，嗔斥一句，「你活該。」

    雙晴終於被逗笑。

    便此時寇中繹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從外套口袋裡翻出，看了眼屏幕，微惑接通，「你好，哪位？」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笑容微斂，從座位里起來，示意大家先吃。

    雙晴看著他往門外走去的矯健背影，心裡敏感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是什麼人的來電？為什麼他要避開大家去接——她總覺得他主要是想避開自己。

    但很快，寇中繹就已回來，含笑神情與離開時沒有一絲差異，回座位坐下，他拿起筷子，給她夾了塊新上桌的蒜香錫紙骨，「來嘗一嘗。」說話聲聽不出任何異樣。

    這又讓她心裡稍稍安定下來，估計是自己胡思亂想了，他可能只是交代工作，不方便讓他們這些外人聽到。

    見她開始專心剝錫紙，寇中繹斜靠向椅背，神色間露出一絲陰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