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面。
陸彥翀神色冷峻似閻王,手揣進褲兜,筆挺地站著一眨不眨盯著最上面亮起的三個字,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年前那個夜晚過後,是裴望渝最絕望的時刻,那時候她食不下咽,肉眼可見的消瘦。
那段時間陸彥翀很惱,他強迫裴望渝進食,用裴勵城威脅,只要裴望渝敢死,他就讓裴勵城死無全屍。
其實那時他就發現了,自己惱怒之下是心疼,那張本就不大的臉,短短几日瘦的還沒他的巴掌大,他很怕裴望渝會撐不過去,怕如果小貓消失不見,那他搖搖欲墜的世界會頃刻間轟然倒塌。
如今同樣的情形再次上演,來勢更凶,更讓他恐懼害怕。
『陸彥翀』三個字他寫了兩次,分別落在手術同意書和病危通知書上。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他能在曼萊南亞,甚至是北州呼風喚雨,可當醫生說出宮外孕導致輸卵管爆裂大出血,必須切掉左側的輸卵管時,他才發現在生死面前,他陸彥翀根本不值一提。
他曾經把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尾巴放在心尖上寵著,可眼下,那隻小貓躺在手術台上,因為出血量太大,靠著別人的血在救命,而造成這樣結果的罪魁禍首是他。
宮外孕...
明明,他不想要這樣的。
一旁靠牆而站的齊鳴颺,一副活像溺水剛被人救起來的模樣,醫生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到了,他無法想像裴望渝這三年在陸彥翀身邊過得什麼樣的生活,要有多堅強才能說服自己活下去。
他都尚且如此難受,更別提自己那個被王八蛋陸彥翀關起來的兄弟,為了妹妹,裴勵城真的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一切。
思至此,齊鳴颺眼皮猛地掀起,雙眸迸發出寒意,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衝過去抬手掄圓了照著陸彥翀的臉給了一拳。
毫無防備的陸彥翀被打的後退幾步,他失神歸失神,面對如此挑釁,他當即沉臉,警告齊鳴颺適可而止。
齊鳴颺氣紅了眼,對他的警告視而不見,兩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你知不知道切除輸卵管意味著什麼?你是他什麼人?你憑什麼簽字!又憑什麼讓她經歷這種痛苦!」
陸彥翀嘴角滲血,眯起眸子,「我是她什麼人跟你解釋不著,放手。」
齊鳴颺惡從膽邊生,發狠了想再給面前這個無所謂樣子的畜生一拳。
陸彥翀也不是那站著挨打的主,齊鳴颺剛一抬手,他就先發制人還了回去。
兩人在手術室門口大打出手,全然不顧及旁邊其他等待病人的家屬,這兩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陸彥翀,他身上的氣場,不用說話也能震懾旁人。
旁邊幾個家屬沒一個敢上前拉架,全都避之不及,生怕刮帶到自己,一時間,整個手術室門口就剩下一頭髮了怒的獅子,和想咬死獅子的獵豹。
動靜太大驚動了醫護人員,最後是一臉嚴肅的護士出來高聲呵斥,才制止了這一場『暴動』。
不知道是不是打累了,臉上皆掛彩的兩人一瞬間歇了力,阿淮趕來的時候,一眼看到翀哥嘴角的青淤,詫異誰這麼不要命,敢對翀哥動手。
再一眼,顴骨和眉骨腫起的齊鳴颺朝他看過來,四目相對,阿淮心裡震驚,是查了這麼久卻杳無音訊的齊鳴颺。
不等阿淮出聲,陸彥翀兀自說道:「把他帶回曼萊看好了。」
「是。」
阿淮應聲。
齊鳴颺知道自己跑不掉,沒有反抗,只淡漠看著陸彥翀,「我不替勵城辯解什麼,有些事你遲早會查出來,讓我跟他見一面。」
陸彥翀沒說話。
齊鳴颺又道:「你如果只是想用小望渝掣肘勵城,你不會到今天查無所獲還能心平氣和留勵城的命,如果你心裡對小望渝有其他感情,我勸你聽我的放她走,否則最後後悔的一定是你。」
話音落下,陸彥翀賞了齊鳴颺一個眼神,「不用你教我做事,你跟裴勵城有本事就瞞一輩子,裴望渝...」
說著,陸彥翀頓住,良久才重新出聲,「我跟裴望渝之間怎麼樣我說了算,任何人都沒資格指手畫腳,尤其是你!」
最後四個字,陸彥翀幾乎是咬著牙說,他還是把齊鳴颺當成了裴望渝心裡藏了十年的那個混蛋。
齊鳴颺覺得他不可理喻,又有點莫名其妙,「旁的可以先不說,我必須見勵城。」
陸彥翀眸光閃過一絲猶豫,給阿淮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人帶走。
期間陸彥翀聯繫了北州曼萊最權威的婦科聖手,手術做了兩小時,裴望渝被推出手術室。
陸彥翀是想給她轉院,在場的醫生都覺得這不是明智之舉,且不說病人現在身體虛弱經不起折騰,再一個,市醫已是北州最好的醫院,況且這會兒還聚齊了聞名的科室大佬,完全沒有轉院的必要。
最後年過六十的教授站出來委婉闡述,裴望渝被推入病房。
麻藥還沒過,陸彥翀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小貓,她的臉色還是蒼白,但自己心裡那股讓他驚慌無措的感覺在慢慢消失。
在醫院門口見到裴望渝時,他一度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指縫間溜走,他很害怕,極度害怕。
他承認了自己的軟肋,原來他也會恐懼...
凌晨兩點,裴望渝悠悠轉醒,視線清明的一刻,撞上了一直緊盯她的黑眸。
相對幾秒,裴望渝虛弱問道:「鳴颺哥呢?你把他怎麼了!」
聲音小是小,可裡面蘊含的擔心憤怒一點也不少。
陸彥翀沒想跟她計較,但嘴上習慣成自然,「剛醒就急著找他,你是有多不放心他?」
裴望渝的手微微抓緊床單,陸彥翀出現在這兒很明顯就是計劃暴露了,她又沒跑掉,不僅沒跑掉,還連累了齊鳴颺。
她自知以陸彥翀的脾氣不會輕易放過齊鳴颺,但她還是想再垂死掙扎一番,「你別找鳴颺哥麻煩,所有的事都是因我哥而起,結果我跟我哥擔,你別遷怒鳴颺哥。」
聽著她一口一個鳴颺哥,陸彥翀心煩得很,不問自己怎麼進的醫院,問題大不大,也看不見自己臉上的傷,就光顧著著急齊鳴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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