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武將不出手,就安紅韶的人也能護他們周全。
三日過的很快,等著第四日的時候,葛文府果真又去衙門鬧去了。
經了安紅韶點撥,他倒是找到門路了,既然民風出了問題,那就從下頭下手,果真讓他打聽到了,下頭的人的地,不是朝廷定下的,一畝地需要交多少稅,而是里正說了算的。誰種什麼地,他說了算,誰交多少銀錢也是他說了算。
就是這麼說吧,這個地方全都是巴結上位者的,越打聽越覺得,一片混亂。
這般下去,若是做了官那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越是下頭人,越是苦不堪言。
葛文府在衙門外,細數衙門的罪過。
金蟬出出進進的打聽消息,一遍遍的告訴安紅韶外頭發生的事。
安紅韶皺著眉頭,想著東平府可真真是從上到下都爛了,怎麼朝廷就沒發現?還是說,這裡的人都太會偷奸耍滑了,一個縣令都想巴結上連如期,更何況旁人呢?
百姓的銀錢全都在官府的兜里,他們將所有的銀錢都用來打發上位者,只要不出大事,肯定不會牽扯出來。
可什麼是大事?造反嗎?
怪不得人都說,是官逼民反,可不就是這樣,若是這般放任下去,離著有人占山頭起義也不遠了。
到了下午,師爺親自登門。
安紅韶讓金蟬收了所有的賬本,而後起身迎了出去。
「安東家,可真是會耍人。」師爺一進來便怒氣沖沖的斥責。
安紅韶也不惱,讓人給師爺添了茶水,「您這話是從何說起?」
師爺冷哼了一聲,「你既收了我的東西,該要幫我辦事,怎麼葛公子又鬧起來了?你們做買賣的,沒有誠信如何能做的下去?」
安紅韶面上的笑容不變,「葛家公子的脾氣,想來師爺也看出來了,倔的很。並非是我不想幫,而是我實在是無能無力。」
不等師爺發火,安紅韶接著才又說道,「不過是一根經的年輕人,由著他折騰又能如何?等著折騰乏了,也就退卻了。」
安紅韶說著拿著讓金蟬吩咐下去,趕緊給師爺端上糕點,熱情著招呼著。
安紅韶的話軟,可是師爺也能聽明白,安紅韶這就是用話糊弄著。
師爺冷笑了一聲,「安東家,你們做買賣的是聰明人,我們也不是傻子。葛家公子我們惹不起,可是你那間鋪子,我讓你開你才能開,不讓你開我將話放在了,東平府地界,但凡你有一個買賣,都算我輸!」
而後,氣哄哄的甩了袖子離開。
「呸!什麼東西!」金蟬在旁邊的身子都抖了,一個師爺就這麼大的官威,還真覺得你們在這是土皇帝了?
若是讓你們知道安紅韶的身份,一個個閃瞎你們的狗眼。
只是,金蟬看向安紅韶,也不知道現在怎麼辦?
安紅韶思量再三,最後決定給當地有頭有臉的生意人送帖子,拜會他們。
安紅韶以為這些人都不一定能見,沒想到,不等安紅韶去找他們,這些人趁著天黑的時候,有好幾個過來求見安紅韶。
他們這些人都是做小買賣的,平日裡沒少往衙門裡送東西。其實都是商戶,往在衙門裡送銀子說話,也能接受,可是那邊胃口的太大,根本就餵不飽。
他們除了銀子,縣令公子還好色,看見誰家的姑娘好看便迎進門,被選中的人,敢怒不敢言。
平日裡他們自然不敢說話,可現在葛文府鬧的厲害,而且看著衙門對葛文府多少有些懼意,這才想著是不是希望來了。
不過卻也不敢公然跟衙門叫板,只能趁著天黑過來打聽打聽。
他們在這生活了這麼久,自然也是適應這裡的生存法則,可是適應並不代表,就真心贊同。
「葛舉子必然是要與衙門死磕到底的,若是成了皆大歡喜,若是不成,全是葛舉子一人所為,與諸位無關。」安紅韶說的斬釘截鐵。
雖說跟葛文府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他的品性安紅韶是相信的。
這個話,即便不問葛文府,她也能說的。
這些人也不敢在這多待,怕惹了麻煩,只是出門的時候,還在那念叨,希望連國公有通天之耳,能聽到這裡的百姓,苦難的吶喊。
金蟬想,連國公肯定沒有這本事。不過卻也是這裡百姓的福氣,國公夫人來了,此事必有定論。
大門關上,安紅韶在院外負手而立。
她曾悲觀的想,這裡的人無可救藥,怕是沒人會念著葛文府的好。可是葛文府便用一片赤誠之心,到底感化一些人。
希望的種子,在這片安紅韶眼中爛到根上的土地發芽。終有一日,他會長成參天大樹。
葛文府那邊得的消息也越來越多,等著第六日的時候,安紅韶得了消息,葛文府求得鐵匠打了釘床,他要親自背到知府跟前。
以下告上乃是大忌,葛文府在縣令衙門口折騰了多日,可是縣令冥頑不靈,執意一路走到黑,葛舉子沒有旁的法子,只能往上告。
知府衙門跟前,葛文府願意以肉身滾釘床,為百姓求一個公道。
彼時,安紅韶正在看賬本,聽著下頭人稟報,手指輕抬。
別的不說,就是這滾釘床,也能要了他半條命。
人家正愁沒法子弄他,他這自己找死,滾了釘床身上肯定都是傷,到時候稍微不注意,可能就得出毛病。
到時候,人家稍微動點手腳,人就沒了。
就算葛家人來尋又有什麼法子,葛文府他是自己滾釘床的。再則說了,朝廷的事自有吏部處置,他一個舉子這就鬧起來了,不定人家會倒打一耙。
左右,葛家的人又沒有掌權的。
如何處置,全憑連如期的心意。可若是,朝中有他們的人呢,到時候在連如期跟前為他們開脫,葛文府死也是白死。
「去瞧瞧吧。」安紅韶終是放下了筆。
葛家的人骨頭,是真真的硬。
等到了地方,葛文府的釘床已經做好了,背他肯定是背不動了,想著用繩子拉著,一路拉到知府衙門跟前。
「主子,您說您圖什麼?」小頭的小廝哭喪著個臉,這幾日知道的越多越覺得心驚。
誠如安紅韶所言,這裡的水太深了。
原想著,是知府護著縣令,現在看,他們欺上瞞下,能做這麼多事,京城中未必沒有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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