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含糊其辭,「也就一般吧。」
「去不去?」肖子君又問,「他朋友在京郊莊園養了不少野味,聽說烤鹿肉一絕。」
方北身體往後靠,整個人埋進皮椅里,閉上眼睛,沒什麼表情道:「不去。」
沒去京郊的莊園吃野味。
兩人去了環球中心喝下午茶。
剛走進店裡,就有熟人朝他們揮手。
「好巧啊子君,方北。」
和肖子君相識的某集團千金和兩人打招呼。
「是啊,好巧。」
客套地打完招呼兩人坐下。
「還是盛意眼尖,」那位集團千金說,「你們一進來,她就看見了。」
盛意掀起眼皮,撩了肖子君和方北一眼沒說話。
肖子君和方北互相對視一眼。
冤家路窄。
剛才在店裡,肖子君強硬地讓櫃姐退單。
被退單的,就是盛意。
店裡不會泄露客人隱私,只是店長被罵時,情急之下的一聲「盛小姐」,正好被肖子君聽到。
能讓店裡人忌憚,為此不惜開罪肖子君的「盛小姐」,除了盛意,不會有第二個人。
倒不是「盛榮集團」比「肖氏置業」實力更為雄厚,而是單純論盛意這個人,要比肖子君難伺候得多。
那家店可能也沒料到,一向隨意的肖子君,今天突然會為了條裙子發飆。
這才翻了車。
肖子君和方北也絕對不會懷疑,盛意已經知道,和她搶裙子的人誰了。
店長可能是覺得,反正今天已經把肖子君開罪了,以她的性格往後不會再來店裡,為了挽回點損失,他們必須穩住盛意這棵搖錢樹。
反正會有人私下告訴盛意,今天這條裙子是誰在和她搶,然後想以此轉嫁仇恨。
果然肖子君和方北一坐下,盛意耐人尋味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他們這個圈子說小不小,水深龍潛,派系複雜;說大也不大,這個晚宴那個酒局的,總能見到一兩回。
像剛才那種事,只要不是當著面搶的,誰也不會主動提。即使心裡恨不得扯對方頭髮,面上也得大方得體。
總之不能掉價。
「子君,你們倆剛才去哪裡玩了?」有人問。
肖子君說了那家店的名字,說完故意看了眼盛意。
盛意沒什麼太大反應,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和身邊的人聊得起勁。
「買什麼了?我聽說他家今年換設計師了,風格變得挺多的,怎麼樣?」
肖子君給了個不會出錯的回答「還行」。
「方北也經常去她家嗎?」有人又問方北,「你的風格和她家差得還挺大的。」
方北平時算得上深居簡出,和這些千金們接觸不多,沒什麼交集,大概是怕冷落她,聊什麼話題總要帶一帶她。
「我不常去,」方北如實說,「但她家有幾個系列,我覺得還不錯。」
「我記得阿意也穿過她家衣服,是吧?」
「別提了,說是標榜什麼復古風,其實就是老氣,」盛意一臉嫌棄道,「特別是那些什麼黑色的外套啊裙子啊,活像弔喪穿的,也不懂怎麼會有人喜歡。」
盛意這話旁人聽了沒什麼,只當她吐槽。
但聽在肖子君和方北耳朵里,卻是另一番意思。
盛家兩口子出了名的溺愛,把獨生女嬌慣得受不了一點委屈。
不提還好,既然提到了,她不免要在言語上找補幾句回來。
盛意說完,肖子君臉色就變了。
她剛要說什麼,被方北在桌底下踢了一腳。
肖子君只好忍住。
方北手肘撐在桌上,手背支著半邊臉。
相比其他坐姿優雅的千金小姐們,顯得坐沒坐相。
但這種動作她做起來,隨性慵懶,渾然天成,並不會讓人覺得不妥。
「我剛在他們家看中條裙子,準備在我大伯母周年時穿,」方北掀起眼皮,看著對面的盛意,「沒想到這種活像弔喪穿的竟然已經有人買了!好在對方願意割愛,只是現在想想,萬一對方家裡也有人過世,拿這條裙子當喪服穿呢?別說,我現在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
肖子君「噗嗤」一下笑出聲。
「好人一生平安,」肖子君說,「希望那人能早些從親人離世的陰影中走出來。」
周圍的人忙一迭地說那人家裡死了人還能為別人著想,氣度和教養都不是一般人。
盛意:「」
盛意的臉色由紅到青再到白,手裡的銀勺子都快被捏彎了。
「說道你大伯母,」盛意壓下怒火,反唇相譏,「去世不到半年,你大伯就把外面的女人帶回來吵著鬧著要結婚,聽說和外面女人生的兒子比你都大。倒是挺好的,這樣你就有新的大伯母和哥哥了,對吧?」
早在方敬賢帶楚沁回方宅那天,這事就已經在圈子裡傳遍了。
只是沒人會當著當事人的面提。
一來這種事屢見不鮮,京城誰家沒個緋聞八卦?
再者私底下怎麼說都行,拿到檯面上說,不是打人臉嗎?
但方北今天既搶了盛意東西,還暗地裡詛咒她家死了人,她實在忍不下這口氣,拿這件事擠兌方北,想讓她丟臉。
盛意這番話說完,一時鴉雀無聲。
眾人看看盛意,再看看方北,再傻也看出這兩人不對付。
聽說方北父母去的早,她自幼和這位大伯母親如母女,和哥哥方南更是感情深厚。
按照方北的性子,絕對不會允許盛意羞辱他們。
看來今天是要打起來。
眾人正等著看好戲,沒想到方北不僅沒生氣,反而沖盛意笑得眉眼彎彎,好似她說的那番話和她毫無關係。
盛意豎起全身的刺,做好了和方北「戰鬥」的準備,沒想到方北連個話茬都不敢接。
盛意心裡得意,再想說兩句風涼話,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巧的是,盛意手機響的同時,在座的每個人手機都響了。
大家同一時間低頭看手機。
看完又同時抬起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看完收到的內容,盛意把手機用力拍在桌上,太過用力,新做的指甲當場折斷了兩隻。
盛意瞪著肖子君,氣得發抖。
「肖子君你什麼意思!」
肖子君誇張地「呀」了一聲,「發錯群了?」
「發錯群?」盛意眯了眯眼睛,「所以你原先打算發到哪個群?」
原來肖子君「發錯」的是某段聊天記錄。
雖然聊天雙方和關鍵字都打了碼,但還是能從聊天內容中的「盛總」「女秘書」「私生子」「還養著女明星」等看出端倪。
盛意霍然起身,怒不可遏地指著肖子君。
「你給我說清楚!!!」
「都是些沒有根據的私聊,我隨便發發,你們隨便看看,別太當真,」肖子君沒什麼誠意地解釋,「而且誰都知道你是盛家獨生女,那些私生女私生子的就算是真不對,是壓根不可能是真,你是盛家唯一的繼承人,盛家就算一塊錢都是你盛意的沒人搶。」
不知誰說了句,「我聽說盛榮這幾年擴大了歐洲市場的投資份額,那個私聊里是不是提到孩子就養在歐洲哪個國家?」
不知誰憋不住笑出了聲。
盛意惡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才收起笑。
盛意的目光轉向方北。
盛意和方北同齡,在方北考進全國第一學府清大的同時,她卻因為成績稀爛,只能復讀參加明年的高考。
其實盛意之前和肖子君的關係不能說多好,但也算說得上話,她失戀買醉還叫了肖子君陪。
沒想到肖子君為了方北不惜和自己撕破臉。
盛意盯著方北,恨得牙痒痒。
有人怕真鬧起來,想拉盛意坐下,卻被她甩開了手。
場面尷尬異常,誰都不敢先出聲。
盛意站著,方北坐著,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但無論樣貌還是氣場,方北都壓盛意一頭。
「我代子君給你道個歉,」方北終於開口,帶著施捨的口吻,「你要真喜歡,那條裙子就送你了。」
方北這句話,終於讓眾人明白過來,這兩人今天的爭鋒相對因何而起——
原來是為了條裙子。
再回憶起剛才那些話,分明就是盛意自己先挑的頭,故意詛咒方北穿喪服。
沒想到她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反招了這一場羞辱。
最後還是盛意沉不住氣離開。
她一走,眾人又說了很多關於盛家的八卦。
方北沒什麼興趣聽八卦,卻對一塊草莓蛋糕愛不釋手,各種角度地拍了很多照片。
肖子君說:「喜歡吃,一會兒打包幾塊帶回去。」
方北搖了搖頭,「太甜了。」
話音剛落,卻見她叫來服務員打包蛋糕。
肖子君不解道:「不是說不喜歡嗎?」
「嗯,不喜歡吃。」
但不妨礙她喜歡看人洗——
草莓蛋糕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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