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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課後,約嗎?
訂閱不足50, 隔日顯示, 或者補足訂閱 周伯年有點不耐,大步邁進車棚:「跟阿琛他們約好了, 去打球。」
周衛霆皺起眉:「都快高三了,你不好好學習, 還成天往外面野?」
周伯年已經把單車提了出來, 頭都沒回,直接上了車:「我心裡有底呢, 您老一個高考300分都嗆的人, 還是少替我操那份心。」
&個兔崽子, 怎麼說話的?你以為我樂意啊,還不是擔心你嗎?是是是,我一個粗人, 不配管教你了, 你是學霸你了不起!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瞧不上我了是不?」
&兒跟哪兒啊?不說了,我要走了。」周伯年直接拐了個彎馳離了家門, 揚起一陣塵土, 颳了周衛霆滿臉。
周衛霆在後面遮住口鼻、扼腕,大罵「不孝子」。
要嚴格說起來,周伯年確實不那麼孝順。
周衛霆膝下就兩個兒子,大兒子周崇年秉承了他的秉性, 當初一考完就直接報了空工大, 現在已經是北空指揮所里正經的一員了。
這個小兒子小時候也很頑劣, 但是成績卻是實打實的好,每次考試前從不複習,非得等到臨考最後一天才臨時抱佛腳,可也奇了怪了,這樣吊兒郎當的,每次居然還都是年級前幾名。
周衛霆百思不得其解,他家祖上三代,個個都是行伍出身,還真沒出過幾個讀書行的。
就像自古以來的定律,武的瞧不上文的,文的討厭武的,這個小兒子,一方面他有點嫌棄,一方面在外面談起來的時候,又有些洋洋自得,是他多年來在空司和幾個老朋友閒暇叨嗑時的誇耀資本。
跟陸琛、薛明幾人約在東城區的一個胡同里,本以為要遲到了,誰知到了地方,人影都沒一個。
他在心裡暗罵,一幫孫子,一點兒時間觀念都沒有。
等得有點煩,他去隔壁小賣部買了包煙。回來的時候,胡同口有幾人在拉扯。仔細一看,是幾個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小混混在欺負一個女生。
這幾人身上還穿著校服,不過不是他們學校的,認不得。
那女生頭髮很長,只能看見半張側臉,膚色有些蒼白,下巴小巧而尖,輪廓挺清秀的。幾人拉拉扯扯,似乎是起了爭執。
吵得厲害了,有個頭髮染成西瓜地的傢伙攥住了她的手,激動地嚎著什麼。
周伯年把那煙扔進衣袋,長臂一伸,過去直接把人給擋開了。
那幾個混混都是一愕。
看著是老大模樣的「西瓜地」面色不善:「小子,你有病啊?咱們哥幾個在這商量事情,你過來瞎攙和什麼?」
要換了旁人,他早一拳頭揍過去了,之所以沒妄動,主要是投鼠忌器。這人鉗住了他的手,臉色都沒變一下,看得出還有餘力,可他手都疼得快抽搐了。
想不到這傢伙看著斯斯文文,跟市里那些重點學校的書呆子似的,還是個練家子。
周伯年看看身邊那女生,她卻沒抬頭看他一眼,連句謝謝都沒有,一左一右推開他和那「西瓜地」,冷著張臉走了。
&瓜地」氣急敗壞地嚷道:「杭瑄,你太不仗義了!轉去一中,就把咱哥幾個拋到九霄雲外了是吧?」
另一人接了句:「許哥該多傷心吶?」
她之前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意態,聽到這名字,就像炸了毛的貓似的踱步回來,提起「西瓜地」的領子:「別跟我提許應陽那個王八蛋!」
這一嗓子,把看戲的周伯年也給驚得挑了挑眉。
……
周伯年是典型的優等生,中考結束後,以接近滿分的高分進入省重點的一中,又在分班考試中以前幾名的成績分到了實驗班,並擔任了班長一職。
和無數個起早摸黑的清晨一樣,收完作業後,他抱著一沓厚厚的作業本和陸琛朝辦公室走去。路上,他忍不住啐道:「拉你來不是讓你看著我搬的,哥們兒,能講點義氣嗎?」
他把作業本作勢往陸琛那邊塞了塞,可陸大爺紋絲不動,兩手還是自然地插在褲袋裡,一點兒幫忙的打算都沒有。
周伯年在心裡暗罵一聲,就見隔壁19班的胖子班主任領著一個女生遠遠朝這邊過來。
他和陸琛很乖覺地靠邊站,待老師近了,喊了聲「朱老師好」。
老朱很滿意,拉著他倆開始聊起高二開學以來的點點滴滴,無非是高三在望,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周伯年臉上一派認真實誠,虛心受教的模樣,心裡卻不以為然。
上個月月考,數理化年級平均分分別是58、56和57,其他班級也大多在這個點之間徘徊,只有朱胖子帶的19班,分別是52、51和52.5,綜合位列年級倒數第一。
可是,他還特別喜歡說教,路上遇到個別班的同學就要拉住說上幾段,好像他們班考的是年級第一似的。
周伯年有些煩悶地轉開了目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朱胖子右側的女生。這個女生很瘦,很白,穿著襯衫,下面是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纖細高挑,骨肉勻停,背脊自然地挺直著。
初看,是個很端麗清俊的女孩,生得很美,只是眉宇間有些疏淡。眉毛修長,是不加任何修飾過的小山眉。
她這時也抬了一下頭,正好和他饒有興致的目光對上,不像別的女生那樣如受驚的小鹿般飛快垂下頭,她的眼神有點漠然,若無其事地轉開了。
朱胖子終於大發慈悲講完了,帶著女生朝班級走去。
周伯年遠遠望著她的背影,腦中閃過剛才那一個眼神,莫名地深刻。
這個女生皮膚白得透亮,一雙眼睛卻烏黑明澈,泛著靈動的水光,望向他的那一眼有一種說不出的漠離。
不,與其說是冷漠,不如說是一種自我防衛,像甲殼一樣把自己禁錮起來。
對他暗含警告。
周伯年出身優渥,雖然平日為人低調,也不喜歡擺架子,可向來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可就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被挑釁的感覺。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一個念頭,他拉住一個過路的19班學生問:「你們班的?這誰啊?」
被拉住的忙說:「轉學生,從15中過來的。」
周伯年有點訝異。
&中?那不是出了名的垃圾中學嗎?打個比方,一般中學的本科率再爛也有三四分之一,而一中從來不講這個,算的是每年的一本率,從來沒下過百分之七十。
而這個15中,將近1000的生員里每年都沒有一百個考上本科的,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而校風,更是差到匪夷所思。
據說,每次體檢起碼能檢查出三個懷孕的女生。
周伯年很難把那樣一個女生,和15中那種垃圾中的戰鬥機中學放在一起。
與此同時,他意外之下又想起不久之前在貓兒胡同的那個清晨——她和那幫混混拉扯爭吵的場景。
初見時很安靜,很端莊,低眉順目的模樣。
但是,周伯年知道,她絕不是低眉順目的人。
杭瑄差點一口氣背過去。知道他肯定會找個什麼藉口,利用自己當個擋箭牌,沒想到這廝居然這麼單刀直入。
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的臉,微微含笑,有點兒不大好意思的模樣,對薛以倩點頭致歉,「不好意思,失陪了。」
杭瑄還在發愣,他猛地撈了她的腰就擠入了人流里。
薛以倩站在原地,都要哭出來了。
身邊一女生說:「沒聽過周伯年有女朋友啊,我閨蜜就在一中,他要有女朋友,早傳得沸沸揚揚了。」
薛以倩說:「那他幹嘛要騙我?不管怎麼樣,反正他不待見我就是了。我就這麼招人厭啊?你們說,我是不是纏得他很煩啊?」
倆女生不說話。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周伯年對她不感興趣,可她還上趕著,這不是自討沒趣嗎?不過,這話她們可不能明著說。
&放開我!」被他拖著走了一路,杭瑄猛地甩開他的手,握著有些發紅的手腕,臉上不大樂意。
&氣了?」周伯年彎下腰,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開!」
杭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一個趔趄。
周伯年也沒生氣,仍是笑眯眯地望著她,跟她說體己話:「就讓你幫個小忙,你就氣成這樣?我天天被她纏,就差用自殺來威脅我了,我氣不氣?我得維持實驗班班長的風度,維護咱們學校的學生素質,我他媽受夠了也得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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