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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岑璽走到便利店門口的位置,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壓力下,尤其是害怕失去夏天的恐懼如蝕骨敲髓,他神情恍惚。
他抬腳跨出去時,竟然被不足十厘米的台階絆了個趔趄。
他高大落拓的身子微晃,手掌扶住旁邊的門廊。
此時的他,真的與往日裡意氣風發的形象判若兩人。
顧岑璽靠在門口的牆壁上,英俊精緻的臉龐如同白玉蒙塵,透露著頹靡。
他伸手朝口袋裡拿煙,手指抓到香菸的那一刻,看了眼便利店裡的小姑娘,又鬆開手指。
眼前大雨滂沱,嘩啦啦的雨珠瘋狂的從天而降,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天空黑沉沉的,就像隨時會崩塌下來。
很像顧岑璽此刻的心情。
顧岑璽朝著便利店的透明玻璃窗看,看到了正在吃東西的夏天。
夏天抬頭往外看。
顧岑璽立即轉頭,避開了視線,像個偷窺者。
不過,現在的他本來就是個偷窺者。
顧岑璽想,夏天要是看到他,會影響食慾吧。
他臉上露出苦笑,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等了一會兒,夏天從便利店裡的走出來,站在顧岑璽面前。
她垂著眸子,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下斂著。
顧岑璽看著她,問她:「怎麼了?吃完飯了嗎?那我送你回去。」
他站直身子,準備往外走。
夏天回答他:「還沒有吃完。」
顧岑璽神情微動。
夏天朝便利店裡面走:「你跟我過來。」
顧岑璽跟著她往便利店裡面走。
夏天又坐回擺滿食物的桌子旁,她把一半食物推到他面前。
「我吃不完,你幫我吃掉。」
顧岑璽灰暗的眼神里閃起一絲光亮。
夏天抿了抿唇:「我才不是心疼你要你吃的,我是怕浪費糧食。」
顧岑璽應她:「嗯。」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說多錯多。
小姑娘都給他食物吃了,顧岑璽知道自己怎麼也不能給臉不要臉,他大口吃著她給的食物。
夏天聽著他細細的咀嚼聲:「怎麼跟個餓狼似的。」
顧岑璽回說:「是真的餓了。」
她沒有吃任何東西的時候,他也陪著她滴水未進。
食物總是一起吃才顯得更香,夏天側過頭看了顧岑璽一眼,也拿起一個蛋撻,慢悠悠地吃著。
吃完飯後,兩個人來到便利店門外。
夏天看著地面上一道又一道的水壑,又看了看腳上穿的棉質拖鞋。
顧岑璽將她單手抱起來,撐著傘往越野車裡走。
夏天坐在他手臂上,白細纖軟的手臂圈著他的脖子。
「我是不想把鞋子弄濕才讓你抱的。」
顧岑璽腳上的黑色系帶軍靴踩在水壑里,鞋面被濺起的水花打濕。
「我知道。」
顧岑璽將夏天放在車子後座,他陪她一起坐在後座。
不一會兒,顧家的司機就來了。
車子朝著招待所的方向開。
到了招待所,司機先一步下車,繞到後座位置,手裡撐著傘,給夏天打開車門。
夏天跳下車。
顧岑璽緊隨其後,跟著她下車。
她頭也不回朝招待所裡面走。
顧岑璽像個小狗似的,也跟著她往裡面走。
夏天停在自己的房門前:「我要睡覺了,你回去吧。」
顧岑璽回說:「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麼事喊我。」
之前負責照顧義演演員的國家大劇院經理,曾給顧岑璽整理出了一個房間。
之前,顧岑璽和夏天都同睡一間房,同睡一張床,還嫌那個經理整理房間的舉動礙事,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夏天打開門走進屋裡,然後「啪」的一下關上了房門。
顧岑璽站在門外,久久佇立。
他身心都充滿了無力感,高大的身子順著門板下滑,靠著門板,坐在地上。
顧岑璽從來不是一個缺少仰慕的人,他優越的出身、英俊的外表、出眾的個人能力,使得他從小便是天之驕子。
從小到大,他一直被許多女人或明目張胆或偷偷的仰慕著。
其他女人的愛戀和仰慕,在顧岑璽面前,既不稀缺也不昂貴,反而非常普通。
普通的就像才是菜市場裡永遠被擺在角落的白菜蘿蔔,不會引起作為天之驕子的他的絲毫注意。
但夏天不同。
夏天是顧岑璽唯一心動的女孩子。
他迫切的想要她的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不敢想,如果她再也不原諒他,他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
永遠失去她嗎?
忽然,夏天房間的門又打開了。
正靠在門上陷入沉思的顧岑璽被閃了一下,身子往後倒。
他本能地伸手往一側抓,想要穩住往後摔的身子。
驀地,他手心抓住了薄薄的輕紗布料。
耳邊響起細細的布料摩擦聲,夏天身上的芭蕾舞蓬蓬裙被顧岑璽一把拽了下來!
顧岑璽的視線順著夏天纖細的腳腕、筆直的雙腿往上看……
他瞳孔皺縮。
夏天的臉蛋一下子窘迫的通紅。
這情形發生的太意外了,太出乎兩個人的意料了。
顧岑璽忙從地上站起身,手指拽著墜到她腳腕的芭蕾舞裙,給她穿裙子。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夏天嘟著紅紅的嘴唇:「可你看到了!」
顧岑璽頓了頓,然後說:「你穿的還有包臀的白色絲襪,其實我沒有看到。」
他拽著她的裙子往上提。
夏天抿唇:「可你看到我穿白色絲襪的樣子了。」
顧岑璽:「那怎麼辦?我自戳雙眼?」
夏天:「好。」
顧岑璽:「……」真的要戳嗎?
他幫她穿好芭蕾舞裙,然後彎下腰,與她平時。
他深邃漂亮、雙眼皮褶皺很深的眼睛望著她的眼睛。
他沒有一點瑕疵的盛世美顏,放大在她的瞳孔里。
顧岑璽:「你來親手把我的眼睛戳瞎。」
夏天望著他幾乎要貼上她臉頰的臉,心跳漏了一拍,連忙往後退。
「我才不戳瞎你,我怕弄髒了我的手。」
她雙手推開靠她很近的顧岑璽,慌張往房間外走。
「我不想和你說話了,我要去招待所的公共浴室洗澡。」
夏天回頭看著站在她門前的顧岑璽:「你也回你的房間休息吧。」
以前的她,一定會纏著他,讓他和她睡在一起但現在,她還不想那麼輕易原諒他。
顧岑璽怔怔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夏天洗完澡回來,沒有看到顧岑璽的身影。
她想,他應該是回房間休息了。
夏天關上房門。
房門即將關閉的那一瞬間,一隻黑色系帶軍靴抵在了房門與門廊之間。
夏天順著那隻腳往上看,視線划過顧岑璽筆直的大長腿、結實的胸膛、定在他英雋立體的臉上。
「你要幹嘛?我今晚不想和你睡。」
顧岑璽回說:「我沒有要睡你的意思。」
夏天:「……」
她一時沒有分清,顧岑璽是不是在跟她不正經?
顧岑璽腳腕用力,抵開了房門。
他朝著她屋裡走進去。
夏天這才看清,他手裡還端著一盆熱水。
夏天坐在椅子上。
顧岑璽把熱水端在了她的腳邊。
他高大的身子彎下,蹲在她腳邊,雙手輕輕握著她的小腳,動作輕躡,像在握著一件珍貴的寶貝,將她的小腳泡在熱水裡。
「我試過水溫了,剛剛好。」
夏天想把腳從水裡抽出來,顧岑璽的大手按著她的腳背。
顧岑璽一邊幫她洗腳,一邊說:「今天天冷,你之前一直穿著芭蕾舞鞋,用熱水泡泡腳,對你的身體更好。」
安靜的屋子裡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顧岑璽給夏天洗腳,洗的很細緻,揉捏著她腳上的每一寸皮膚。
他知道她跳舞時腳容易累,力道控制的很好,給她按摩腳底。
他給她洗完腳,將她還沾著水的小腳,放到他的大腿上,給她仔細擦乾淨。
做好這一切,顧岑璽走出夏天的屋子:「你好好休息。」
夏天目送著他離開。
顧岑璽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又坐在夏天的房門前。
這樣會離她更近,他想離她近些。
她坐在她的房門前,坐了一夜,一夜沒有闔眼。
天亮時分,顧岑璽的手機鈴聲響了。
接通,是瀋吉利打過來的。
瀋吉利聲音里都是緊張不安:「顧隊,我有一些事要跟你說……」
顧岑璽知道有重要事情發生,想站起身,腿早就麻了,又麻又痛。
他手掌撐著門框,壓低聲音問:「什麼事?」
瀋吉利回說:「昨天抓捕張偉的行動,進行的不太順利……」
顧岑璽:「張偉逃了?」
瀋吉利:「逃了,又沒有完全逃……」
顧岑璽邁著麻痛的雙腿往外走:「張偉現在人在哪?」
瀋吉利說:「張偉躲進了大山里,警察和救援人員正在搜山抓捕他。」
顧岑璽皺眉:「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張偉是能指正江薇陵故意殺人的唯一證人,他要是逃了,江薇陵就會逃脫法律的制裁。
現在張偉逃進了山里,他作為住在山腳下的當地人,對山裡的地形非常熟悉。
哪條山路能走,哪條山路能逃到外界,他遠遠比警察和救援人員要熟悉得多。
顧岑璽一時間,連雙腿上的麻痛都忘記了,邁著大步往外面跑去。
夏天遭遇到的兩次危險,都是江薇陵一手策劃的,顧岑璽不允許江薇陵逃過制裁!
越野車像風馳電掣的獵豹,以最快的速度達到張偉潛逃的那座大山。
大山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整座山已經被封了起來。
山的周圍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名警員在把手。
顧岑璽和警員打過招呼後,便直接往山上走。
上山的路上,顧岑璽遇到了一隊從山上下來的救援人員。
顧岑璽:「找到張偉了嗎?」
救援人員:「沒有,張偉一直在往大山深處跑。」
「再往深山裡面走,信號全失,而且這座山有磁場紊亂現象,指南針也沒法用,很容易遇到鬼打牆,迷失在深山裡。」
顧岑璽朝煙霧繚繞的深山裡望了一眼,眸光堅定:「我去到深山裡抓張偉。」
救援人員有些擔憂地看著顧岑璽:「顧隊,這太危險了,人要是迷失在大山里,這大山里還有很多毒蛇和毒蟲,很危險!」
顧岑璽反問了一句:「不然呢?」
難道放任張偉逃走?
讓在背後傷害夏天的江薇陵逃之夭夭?
絕對不能!
顧岑璽邁著堅定的腳步,往深山裡走……
**
ps:晚上十點左右,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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