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繼續向前,不論成敗,無論手段...」
男人立於廢墟之中,身邊空無一人,空無他物。
他的軀體高度與機械結合,義體化程度之高難以評估。
不知為何還能運行起來的義體時不時「吱吱」作響,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崩壞。
毫無疑問這人已經處在生死邊緣,他的軀體儘管破損但依然極富力量感,儘管駭人但依舊令人惋惜。
他的面部線條堅毅冷酷,具體容貌卻被火焰灼傷,不得而知。
他的右臂已經完全被機械義體取代,但其上傷痕的數目卻是全身上下最少,當然,那也是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渾身乾涸的血跡證實了他仍是人類,也側面印證了一場不知何地發生的大戰。
機體表面跳動的火花飛濺,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熄滅,這幅光景似是要凝成永遠,無人膽敢擾動...
「老大,這邊!」
幾個賊眉鼠眼的拾荒者把男人團團圍住,笑嘻嘻地和老遠處的老大大聲報告道。
「少嚷嚷,別把畸變體引過來了。」老大聽小弟們的聲音,就知道這次應該有大貨。
老大老遠看見那駭人的景象,連忙把小弟們喊回來,端著幾人中唯一保存完好的步槍嘗試靠近男人。
一把完好的「愛國者Ⅱ型」步槍,對這個曾經受到嚴格槍支管控的國家來說算是稀缺了。
幾名小弟倒是不以為意,「這不就是個仿生機器人嗎,倒是能換不少錢。」
這個小團隊的副手是一個年紀頗大的女人,厲喝道:
「這是一個活人!那些都是機械義體。」
小弟們雖然被這個老女人嚇到了,但還是沒有多麼害怕。
老大先是觀察一番,對於副手的話他沒有質疑,但這人身上的義體他也從來沒有見過。
只是...未免有些太過先進了,當然他也不懂,只是猜測。
「先等他死透了再說,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
老大發令了,混跡荒野這兩三年,靠的就是慫,他可不會隨便動手。
眾小弟也不敢有異議,只能在一旁駐紮起營地,防備著別的拾荒者搶了這份戰利品。
點起篝火,幾人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不為什麼,畢竟明天就可能死在某隻畸變體的嘴裡,某次不明的天災中。
「這裡的鮮花美如畫,這裡的姑娘似鮮花...」
副手沒有參與今天歌舞環節,她以前是一名工程師,有些不解的對老大解釋道: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義體,就算是天頂科技的人,這種改造程度也很少見。」
「難道說,是那些智械人的計劃?只是...」
說著說著,副手感覺周圍好像太安靜了,他們唱歌不都是很吵的嗎,她看向篝火處。
一隻幾近鏽蝕的金屬手臂飛速逼近,副手轉瞬間陷入昏厥。
「我說,我什麼都說!」稍顯肥胖的男人幾乎帶上哭腔。
韓冰曜的左手仍然屬於血肉之軀,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將其輕鬆提起。
五人,四男一女,無害化處理完成。
他下意識地環繞四周,想要匯報戰果,卻呆愣在了原地。
那個疑似馬上就要死了的人影,不到半小時,身上還保留血肉的部分便恢復了七七八八。
只是那些機械義體依舊破損,沒有受到韓冰曜身上的奇異影響。
一邊把身上無用的機械部分徒手拆除,韓冰曜把幾人中的頭領直接甩到地上。
「您有什麼想問的嗎?」頭領小心翼翼地跪伏在原地,生不起一絲逃跑的念頭。
韓冰曜身上的機械義體大多嵌入身體,他硬生生將其拔除,帶起陣陣血腥。
這名膽小怕事的男人偷瞄一眼,只見韓冰曜的傷口迅速癒合,新的肌肉組織和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男人忍不住道:
「難道您是天賜者?」
韓冰曜峻冷的面容沒有變化,似是不太熟悉這門語言,斷斷續續地開口道:
「繼續...說...」
「啊?」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您也沒問啊。
「...說!」
「我說,我說。」您倒是問啊,男人這次真要哭出來了,「我們把您這樣強大的人都稱為天賜者...」
「我在雲城那邊的銀行有抵押物,保密口令是...」
大約半個點過去,男人都快把被他拋屍了的前女友說出來了,韓冰曜總算放過了他。
韓冰曜的眼中一陣紫光閃過,他的口語突然變得流利起來,而且和男人十分相像,他對著男人說道:
「距離社會秩序的崩潰,過去了多久。」
啊?男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韓冰曜換了個說法,「末日,降臨了多久。」
「啊對,大人,從那次天災算起,已經五年了。」男人忙不慌地回答道。
「五年...」韓冰曜默默念叨幾遍這個數字,隨後轉身離去。
男人不止一次擔心對方突然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連忙去查看幾個手下的狀況。
.........
韓冰曜從剛才那伙人那裡順走了一個長盒狀的機器,在一處勉強可以避雨的地方擺弄著。
似乎是收音機?他曾經在某個世界見識過類似的機器,挺復古的,但也很實用。
就是時不時有些串台的情況發生,換台也不是很受控制。
打開收音機,「這裡是第三軍政府,我們沒有放棄...」
下一台。
「我是天頂科技的事務委員會成員,畸零,我們的生態機兵嚴格遵循智能機械三原則,請拾荒者在外不要輕易展開襲擊,其中安裝了自毀裝置...」
再下一台。
「雲城電台提示您,今日惡土荒原將出現大範圍的沙塵氣候,請注意躲避...」
韓冰曜捕捉著收音機里的關鍵信息,隨後切換至下一頻道。
「這裡是風雲鎮,我們遭受了大量畸變體的攻擊,請求支援,我們的坐標是...請求支援,你們倒是回話啊!.....」
收音機的電量似乎見底,這是最後接收的消息。
「這裡是三維生物,作為世界百強企業,我們廣泛招募志願者參與實驗,為了拯救世界...」
呲---呲--,收音機徹底關閉。
拯救世界...韓冰曜找了個躺椅坐下,微微輕晃。
韓冰曜能輕易地感知到暗處的畸變體,和樓下幾名慌亂的拾荒者,此刻他對此毫無反應。
他有些疲倦了,他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躺下。
這棟二層小樓的鐵皮屋頂曾被風暴掀開,此刻一點一滴的雨水漸漸流落,滴在他的左手背上。
冰涼的觸感令他維持清醒,一點回憶從他的腦海閃過:
「我們是救世主,我們是要拯救世界的人...」
一旁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連畸變體都看不見幾隻,但從路邊的廣告牌,還是能看出一些繁榮的往昔。
「又是這幅景象,我們這次肯定能成功...」
末日的天空,不是黃土漫天,就是窗外這片沉重的鉛灰,韓冰曜早已看膩。
「可惡,快走,我等下就去和你們匯合...」
街道有連串的引擎聲,不過並沒有停下,叫囂著遠去。
「就這樣吧,我們走...」
重金屬的氣味瀰漫鼻尖,是城市在悲鳴,韓冰曜能夠感受到,五年的時間沒有讓這尊龐然大物徹底失去生機。
「你要繼續向前,不論成敗,無論手段...」
雨停了...
韓冰曜猛然驚醒,他剛才居然差點昏睡過去。
視線投向樓梯口,那幾個拾荒者不知好歹地上來了。
兩個男人,兩個女人,跟著他們的畸變體似乎原本是只老鼠,但有兩個成年人大小,此刻小半邊身子都露出白骨。
韓冰曜無視了四名拾荒者,大步逼近這只不知死活的畸變老鼠。
那老鼠似乎察覺不對,「吱吱」的叫喚,但它的智商還無法理解什麼是恐懼。
機械右手一邊發出「嘎吱」的響動,一邊將畸變老鼠開膛破肚。
韓冰曜抽回右手,這少數還能使用的機械義體似乎也在逐漸崩潰,他念頭一動,就要抹殺這隻畸變體。
突兀地悶哼一聲,一股劇痛湧上來,韓冰曜沒能使出「切割」。
畸變老鼠似乎察覺到什麼,一聲嘶吼,就要反擊。
韓冰曜忽略了這件事,他的異能在跨越世界之後需要重新適應,這需要一些時間。
身體很僵硬,看來是躲不過去,不過沒關係,他能夠「自愈」,受點傷也沒什麼。
有這時間,幾名拾荒者早就從窗戶跳了下去,哪管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為什麼要幫他們。
一根鋼管突兀地砸在了畸變老鼠的腦袋上,隨後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動。
傷害不高,但爭取了時間。
韓冰曜屏氣凝神,一發「切割」將老鼠的腦袋從中間劈開,乾淨利落,死的不能再死。
切口從頭到尾,極其平整,各種異化的器官散落一地。
回頭看去,原來還有一名拾荒者沒有跟著其他人逃跑,灰頭土臉的,也不知道長什麼樣。
「你叫什麼名字。」韓冰曜打量著眼前的拾荒者。
拾荒者怯生生地回道,「白米。」
原來是個女的,倒是沒看出來,韓冰曜眼中紫光一閃,已然把白米的表徵探查個遍。
似乎是為了掩蓋身份在面部抹上厚厚的泥灰,可能是不想引起其他拾荒者的惦記。
身體還算健康,只是有些瘦弱,就連明顯的傷口都沒有發現,和其他幾個拾荒者截然不同,這還真是古怪。
「我能跟著您走嗎?」白米主動開口道,她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沒有跟著那些所謂的「同伴」逃離。
韓冰曜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但轉念一想。
事實上,經過短暫的自我評估,他剛才的心理狀態已經處於非常危險的地步了,這對接下來的任務相當不利。
他也需要一個嚮導,免得浪費時間。
韓冰曜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下來,「你以後直接叫我的名字,韓冰曜。」
白米鬆了一口氣,她又賭對了,便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她在末日後第一時間被一處據點接納,那個據點掌握了一處糧倉和一口沒有被污染的水井,白米安心度過了開頭最混亂三年。
後來不再接納外人的據點被匯集起來的拾荒者們攻破,白米也開始了流浪,直到今天。
即便是白米自己,也覺得她的運氣相當不錯,居然撐到了現在。
畢竟她既不擅長戰鬥,也沒有什麼特長。
話說一半,白米瞪大眼睛看著韓冰曜撿了塊鋒利的石片,在畸變老鼠的軀幹上四處劃開口子。
他找到一塊透彩小晶體,上面還掛著些黃綠的碎肉,隨後直接扔進嘴裡。
「大佬,那是畸變核,不能吃!。」白米急忙道,「至少,也得洗乾淨啊。」
韓冰曜充耳不聞,額...有點難吃,畸變後的血肉似乎有股酸臭味。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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