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絕不會拯救末世 第十四章 罪孽胎盤

    清冷而死寂的校園，除了隨風飄舞的幽藍色雪花，毫無動靜。

    第一教學樓，五樓。

    林輕神色凝重地走廊內緩緩前行，背後的暗紅色獨翼早已做好準備。

    走到五樓盡頭的教室門口，林輕停住腳步，微微皺眉低語道：「沒有人，也沒有墮落者出沒，為什麼？」

    夏欣怡低聲問道：「你以前來過這裡嗎？感覺你對這裡比較熟悉啊？」

    林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也是這所大學的學生。」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罪孽之雪降臨的這一天，林輕都是在家裡和裴佳寧在一起，不同的是，前世的他並沒有回到學校，而這一世卻回來了。

    今天是周五，按理說應該有不少來教學樓上課的學生才對，哪怕擁有免罪體質的學生全部都逃走或者是死亡，可是那些墮落者呢？

    擁有簡單記憶和本能的墮落者只會徘徊在發生變異的那片地區，尤其是平行的樓層，對於初生的墮落者來說是極為明顯的區域劃分，哪怕衝出很遠殺死了某個人類，也會循著氣味找回起始位置的。

    這種一個墮落者都看不到的情況，實在太詭異了。

    「不對！」林輕的視線掃過地面上的血跡，皺眉道：「教學樓里有血跡，無論是倖存的學生留下的，還是墮落者留下的，都說明這裡出現過墮落者。現在那些墮落者居然一個都不見了，全部都跑出去了嗎？」

    齊薇開口道：「會不會是有武警之類的來清理過這些墮落者了？」

    「不可能。」林輕搖搖頭道：「先不說空氣中連一絲火藥味都沒有，連你說的這個可能性都幾乎不會發生。」

    齊薇詫異道：「為什麼？」

    夏欣怡卻是明白林輕的意思，低聲道：「按照古書上敘述的，罪孽之雪降臨之後，只有免罪體質才不受影響，其他人都會變異為墮落者。但是，誰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擁有免罪體質，也就是說，任何人都有可能變異，也可能擁有免罪體質，包括武警、軍隊的所有人。」

    齊薇一怔，恍然低聲道：「那麼說，這個社會已經徹底崩潰了，組織體系什麼的都不復存在了啊……」

    林輕默不出聲地觀察著四周，他知道，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短時間內的確很難理解末世所代表的真正意義。

    夏欣怡嘆口氣道：「當然，就連這個國家的掌權者也有可能變異為墮落者，國家這個龐大機構自然會崩潰的。」

    「掌權者……掌權者？對了！」林輕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恍然猜測到這些墮落者為什麼全部都不見了。

    如果真的是猜測的那樣，恐怕這所大學裡的墮落者全部都已經聚集在某個地方了，至於那些倖存的學生……

    林輕不禁深深地呼吸一次，轉身向樓下走去，皺眉道：「走吧，其他地方也不用看了，估計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啊？」夏欣怡詫異地看著林輕，問道：「那我們去哪？」

    林輕頭也不回地淡淡道：「這所學校最大的空地是風雨體育場，我們找一個隱蔽的高處看看吧。」他頓了頓，嘆口氣道：「你們兩個都做好心理準備，你們想要救的人很有可能都已經……」

    「什麼？」

    「怎麼會？」

    夏欣怡和齊薇都是愣住了，齊薇更是死死地咬著嘴唇，呼吸急促起來。

    「唉……」林輕腳步一緩，嘆口氣之後，再次快步朝樓下走去。

    不多時，林輕帶著兩人來到了距離風雨體育場最近的辦公樓的頂層，辦公樓之中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除了血跡之外，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幽藍色的飄雪瀰漫在天空中。

    林輕站在頂層天台的邊緣，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俯瞰到兩百多米外的風雨體育場的全貌，當他透過漫漫幽藍飛雪看清遠處的體育場時，不由得呆滯住了。

    半晌，林輕的臉色驟然陰沉：「果然是……」

    「看到了嗎？」

    齊薇和夏欣怡兩人的視力不如林輕那麼強，由於幽藍色大雪的遮擋，兩人只是眺望到了一個模糊的蒼紫色橢圓形事物，十餘米長，七八米粗細，卻無法看清究竟是什麼。

    齊薇皺著眉道：「那顆紫色的東西是什麼？好像恐龍蛋一樣。」

    夏欣怡忽然驚訝地開口道：「旁邊好像有人影，林輕先生，那些人是墮落者還是倖存者？」

    「有人類，也有墮落者。」林輕神色低沉，冷笑一聲：「果然是這樣啊，這種地方居然會孕育出罪孽胎盤，還真是好運氣……」

    齊薇不理解，而夏欣怡怔了怔後，驟然震驚道：「罪孽胎盤？」

    「古書裡面應該有敘述過吧？」

    林輕瞥了夏欣怡一眼，冷漠道：「罪孽之雪降臨之後，有微小的可能性會形成特殊的自然景象……罪孽胎盤，如果吸收了大量人類的純淨靈魂，罪孽胎盤將會孕育出無比純淨的聖魂種子，吸收了聖魂種子的墮落者不僅可以完成第一次進化，而且能恢復全部的記憶。」

    「好像是這樣。」夏欣怡微微一愣，沒想到林輕居然清楚地這麼多，就算是古書中敘述的也很模糊，完全是像散文詩歌一樣的隱晦描述，很難理解其中的意思。

    「本來出現罪孽胎盤也沒什麼，就憑這些依據本能行動的初生墮落者根本不知道集中大量人類的純淨靈魂孕育出聖魂種子，但是存在了一名墮落者的王族，而且是能夠號令墮落者的墮落之翼，懂得有效地利用罪孽胎盤……」

    林輕神色冰冷地遙望著遠處的蒼紫色罪孽胎盤。

    以他的視力，隱隱可以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拍打著背後的蒼白色雙翼，緩緩地漂浮在罪孽胎盤的正上方，下方的草坪上，僅有一個身材欣長的年輕女孩兒站立著，數以千計的大群墮落者都跪伏在周圍，除此之外還有近千個倖存的人類無助地蹲在不遠處。

    這可怕的場景足以令人絕望。

    「罪孽胎盤……」

    在前世，罪孽之雪降臨第一年，對人類的影響最大的就是罪孽胎盤，在最初的時期，人類尚未湧現出大量的強者，面對強大的墮落者只能通過智慧使用科技手段才勉強應付，但是如果墮落者的智慧不下於人類的話，那人類根本沒有任何優勢了。

    比如大量的墮落者軍隊化，全部都配備槍械武器，穿著防彈衣，加上遠超精英特種兵的身體素質，人類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人類強者成長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儘可能地毀滅成型的罪孽胎盤，幾乎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現在的我，根本毀不了罪孽胎盤……」

    林輕深吸一口氣，回頭對齊薇和夏欣怡搖頭道：「那些倖存的學生死定了，數千墮落者聚集在一起，就算是我再進化一次也很難對付，更別說還有一名墮落之翼在那裡了，放棄吧。」

    「怎麼會這樣……」夏欣怡眼圈一紅，眼淚掉了下來。

    齊薇則是徹底呆滯住了，似乎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呆滯了好一會兒，她緊咬著唇，一言不發地轉身朝樓下走去。

    「你要做什麼，齊薇！」林輕冷漠地喝道：「那麼多墮落者，哪怕是一支正規軍都很難對付，你想去找死嗎？根本沒有意義！」

    齊薇依然頭也不回地向樓下走去。

    林輕眼神一寒，身形如幻影般迅疾地繞到了齊薇的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齊薇光潔的俏臉上。

    「啪！」

    響亮的耳光聲之後，齊薇腳下一個踉蹌，頓時跌倒在地。

    林輕冰冷地盯著她，一字字地冷聲道：「無論你有多愛你的妹妹，無論你有多麼想為她報仇，都不該去送死。你想死可以，但是你不想報仇了嗎？只要你還活著，就有希望變強，就有希望報仇，你不明白嗎？」

    齊薇的眼圈發紅，咬破的嘴唇上滿是鮮血。

    林輕不禁冷笑一聲：「真是可笑，你最起碼還有報仇這種明確的目標，我又能去找誰報仇？呵呵，你這種只會白白送死的人，也有臉面去見愛你的人？」

    齊薇怔住了，微微張了張嘴，坐在地上，低著頭無聲地哭泣起來。

    林輕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你想去送死就試試吧，這次，我真的會把你的手腳全部折斷，讓你連爬著去都做不到。」

    夏欣怡也是默默地含淚看著她。

    齊薇哭泣半晌，抬起頭凝視著林輕，流著淚哽咽道：「林輕，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我想變強……我想為小菲報仇……。」

    林輕緩緩蹲下來，對她認真地點頭道：「相信我……未來的你，一定會成為足以顛覆這個世界的強者。」

    「嗯！」齊薇緊緊地抓住林輕的手臂，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含著淚重重地點頭，「無論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我能變強！」

    林輕對她露出一絲笑容，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扶著她站起來，淡淡道：「我會讓你變強，但是在那之前……我們需要活著離開這裡。」

    「嗯？」齊薇不禁一怔。

    夏欣怡不由得有些緊張地開口道：「什麼意思？」

    「那可是墮落之翼啊……」林輕鬆開齊薇的縴手，遙望著遠處的體育場。那背生蒼白色雙翼的年輕男子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君王般俯瞰著下方的萬千墮落者們。

    「我們來到這所大學附近的那一刻起，恐怕它就已經注意到我們了吧，按照我原本的計劃，如果這所大學的倖存者都分散開逃難，就算我們離開這裡也不會吸引墮落之翼太多的注意力。」

    「但是現在整個學校的倖存者都集中在體育場，只有我們三個在這裡，就像是黑夜裡的燭光一樣明顯，它肯定早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