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枂臉上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眉眼間乍泄晶亮昂揚的光彩。
就好像遇到了極大的喜悅。
她緩緩低下頭,摸了摸小腹:「保不住啊……」
醫生怔了下。
不該……難過嗎?
怎麼這病人聽上去似乎有些開心?
她說話時尾音上揚里,藏著的是難掩的喜色與解脫。
是不想要吧?
醫生猶豫了下,補充道:「現在你剛懷孕半個月,如果早點做手術的話,恢復也會更快些,對身體影響也越小,不如——」
「什麼時候會影響身體?」
「……啊?」
「我的意思是,」奚枂摸了下小腹,眼底划過決絕,「我最晚能拖到什麼時候做手術?」
...
上了車,宗渡神色倦怠地靠在椅背上。
盧讓發動車子,正要往老宅方向開,宗渡突然開口。
「去z.mior。」
盧讓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詫異地看向後視鏡:「少爺?」
不是去老宅嗎?
宗渡沒出聲。
盧讓想了想,還是調轉車頭,往z.mior開去。
車子匯入早高峰車流,行進不是很順利。
碰到一處長紅燈,盧讓踩下剎車。就聽到後座的宗渡開口。
「昨晚是怎麼回事。」
宗渡想了很久,能回憶起的畫面就停在奚枂跑出會場為止。
當時台上一片混亂,宗渡幾次想出手都被楚瑩打斷。
「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你要護著她嗎?」楚瑩攥著宗渡的衣擺,目光可憐可恨。
「你這次攔得住我,激怒我,下次呢?」
察覺到她眼底的偏執,宗渡只是略作衡量,便忍住了。
接著就是奚枂護著那個學妹逃出去,台下的人似乎——
宗渡擰了擰眉。
記不清了。
「昨晚楚小姐的人攔住了現場的賓客,在另外一個會場開了酒席,才安撫住了人。」盧讓詫異地看了宗渡一眼。
又道:「接著楚小姐陪您一起去見了駐淮大使,簽了合同,你們相談甚歡,又……一起回了房間。」
宗渡睜開眼:「我喝醉了?」
「對,您當時——」盧讓一頓,「您沒喝醉嗎?可您當時明明——」
盧讓腦海中閃過「下藥」兩字,又忙否定:「可進房間前,您還讓我開了錄音筆提前放到房間,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樣子啊。」
聽到這個,宗渡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看向後視鏡,與盧讓四目相對:「錄音筆呢?」
「在這裡!」盧讓忙從口袋裡拿出來,遞給他。
不知是不是盧讓的錯覺,總覺得車內的溫度似乎又低了幾度,讓他有種被凍僵的錯覺:「少爺?」
盧讓覺得……怪怪的。
「詳細跟我講一下昨晚的事。」盧讓突然坐直身子,又補充道,「事無巨細。」
盧讓點點頭,跟宗渡說起昨晚的細節,心底卻忍不住詫異。
昨晚少爺不是自己都經歷過一次,而且還安排得很妥當,怎麼如今還要問自己?
難道他是想跟自己確認昨晚的細節有沒有問題?
可昨晚不就是楚小姐因為吃醋而刁難了下奚枂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
心裡千絲萬縷,面上卻不敢泄露分毫,盧讓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跟宗渡說起昨晚。
...
奚枂回到公寓,腦子裡不斷回想著醫生說的話。
她將兩份檢查報告,目光來回擺動,最終落到「宮外孕」的檢查單上。
奚枂摸了摸依舊平坦的小腹,囁喏道:「你看,我不想要你,你也不想讓我做你的媽媽,對不對?」
奚枂拿起那張宮外孕的檢查單,用指甲蓋掐著,一點點掐成碎片,最終扔進馬桶沖走。
回到沙發上,看著那份妊娠化驗單,心裡逐漸落定。
...
奚枂把楚瑩給的錢全都打給了崔甜甜。
「這是幹嘛呀,」崔甜甜給奚枂打電話,「這工作室不是我們兩個的嗎?全給我算怎麼回事。」
「算我給你的賠償?」奚枂笑笑,「這次到底是我連累你了。」
「你這句話就見外了,不管楚瑩到底為什麼對我們動手,但歸根結底,這次是我惹的事。」
「你就別推辭了,」奚枂堅持道,「我能可以問宗渡要賠償。」
崔甜甜憋了半天,最後說了句「你牛啤」。
「這次的事也是給我們一個教訓,接下來訂單一定要確認清楚,一旦發現有危險,就不接。」奚枂道,「我會跟宗渡要個人來幫我們的。」
崔甜甜聽著覺得不對勁:「他那麼支持你做這個嗎?能讓你予取予求?」
給錢、給跑程序還不算,還能給人幫忙運營?
奚枂摸著小腹,目光淡淡地看著窗外高架:「總不能讓我們自己吃虧。」
崔甜甜連著誇了奚枂幾句。
「我最近不方便外出,你看看,要是沒什麼事也儘量別出門,就在家複習。一切都等考完試再說。」
掛了電話,奚枂看了看時間,馬上就到下班地點了。
她起身去廚房做準備,給宗渡發了消息問他晚上吃什麼,幾點回來。
可直到奚枂做完晚飯,都沒有消息回來,石沉大海。
奚枂看了看茶几上的診斷書。
她設想了各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送不出去怎麼辦。
如果宗渡不來,她該如何「不經意」地將消息漏給他?
...
蔣琬黑著臉給宗渡處理完傷口,咬咬牙:「你這又是搞什麼!」
「不小心,」宗渡臉色發白地拉過被子,遮住腿根,「一條小傷口而已。」
「小傷口?」蔣琬氣得眼前發黑,「再深一公分,你大動脈就斷了!」
盧讓把宗渡背進來的時候,蔣琬差點暈過去。
宗渡死了似的趴在盧讓背上,大腿根上插著巴掌大的玻璃碎片。
如注的血流順著腿向下滑,在地上畫出一條飽滿綿長的血線。
有一瞬間,蔣琬感覺自己又看到了當年的絕望場面,連血都僵住了。
她強撐著精神給他處理傷口,眼看著兩袋血漿掛上,而他的指標依舊不達標,蔣琬的手都在抖。
「這是怎麼傷的。」她儘量保持著冷靜。
「不知道。」宗渡看著手指上外翻的傷口,嗤笑了聲,「可能不想活了吧。」
「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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