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茜也感覺到蘇揚情緒的低沉, 趕緊岔開話題, 嘚瑟邀功:「當局者迷了吧?來來來, 快點誇我兩句, 順便再發幾個大紅包給我。」
蘇揚被她逗笑:「謝了。」
丁茜一身雞皮疙瘩:「唉吆餵, 酸死我了。」
然後又想到還有正經事沒說,「對了, 下周二美娛集團的慈善酒會, 唯依已經給我們工作室發來了邀請函, 還說你務必要到場, 因為那天娛樂圈大牌雲集, 想讓你拍些合照,做宣傳片。」
蘇揚問:「哪些大牌?喬瑾去嗎?」
丁茜:「還不知道, 我回頭打聽一下,我馬上把已經確定去的大牌明星的名單發到你郵箱, 再把當天的活動安排和節目單也發給你。」
然後丁茜就掛了電話。
蘇揚看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以著喬瑾和唯依的關係,喬瑾不可能不去,而唯依這次讓她去拍什麼合影,其實就是想故意刁難她, 到時候和喬瑾狹路相逢後,得有多少人等著看熱鬧。
蘇揚收到郵件後, 看了眼,也沒什麼興趣, 她就退出郵箱。
手機有信息進來, 是蔣百川發來的:
隨後又把他的位置定位給她。
蘇揚回:
咖啡館裡。
龐越希剛踏進木門, 就看了坐在窗邊的那個極為耀眼又冷若冰霜的男人。
她微怔。
沒想到在這樣一家小咖啡館裡會遇到他。
她想到一句話,挺矯情的一句話。
龐越希盯著蔣百川看了數秒。
他正在認真看著電腦屏幕,手上一直在打字,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服務員瞅瞅眼前的女人,再看看不遠處的男人,默默的回到吧檯處,拿著抹布輕輕擦著吧檯,偶爾會跟同事來個眼神交流。
龐越希收拾好心情,抬步朝蔣百川走過去。
蔣百川餘光也看到了她,但沒吱聲。
龐越希欲要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蔣百川忽的抬頭,「這裡有人。」
龐越希:「...」
她被氣的忽的笑了出來,「蔣百川,你怎麼這麼...」幼稚又不紳士。
她沒坐,拖了另一張桌子下的木椅過來,直接擺放在路中間。
落座後,龐越希轉頭跟服務員要了一杯拿鐵。
她再次把意味深長的視線落在蔣百川臉上。
這個男人還是一副寡淡的表情,一瞬不瞬的盯著電腦屏幕。
她不在他的眼裡。
他連多餘的視線都不會給她。
龐越希打斷他:「你到上海是要約見方榮的董事局主席?」
蔣百川的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著,神情嚴肅,像在思索。
至於龐越希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往心裡去。
龐越希沒得到回應,也沒再追根刨底。
其實她知道他此番到上海的目的,剛才之所以明知故問,就是沒話找話說而已。
她的手指輕輕在木桌的邊沿敲著,眸光一直專注著他。
這幾年,她和他不止一次正面交鋒。
咄咄逼人時的他,波瀾不驚時的他,冷漠無情時的他,她全部見過。
認真工作時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個時候,不管是哪個女人見到這一幕,沒有不動心的理由。
咖啡端上來。
龐越希也沒什麼心思喝,就把咖啡杯順手放在他的那張桌子上。
這時蔣百川再次抬頭,瞥了眼那杯咖啡,對她說:「我說過,這個位置有人坐。」
傲慢無禮、不近人情。
沒有丁點的紳士風範。
龐越希:「...」
忽的,她『呵』了一聲,「蔣百川,你一個大男人,心胸就這麼點兒?」
蔣百川淡淡說道:「對你,我沒必要有心胸。」
說完又開始敲鍵盤。
龐越希眯了眯眼,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這個男人輕飄飄的一兩句話就能把人氣的半死。
人總是有犯賤和自虐傾向,龐越希原以為她會是個例外。
遇到蔣百川之後,她明白,誰都不會是個例外。
例外的,那是因為暫時還沒遇到克星。
她主動挑起話題:「你就不想跟我聊聊這回尹林的收購案?興許海納和尹林之間還有機會合作。」
蔣百川頭也沒抬:「沒興趣。」
龐越希忍了又忍,嘴角依舊露著職業化的淺笑:「話別說的太滿,過不了多久,你就會主動提出跟尹林合作。」
蔣百川敲完一行字,這才看向龐越希:「那要讓你失望了。」
龐越希無聲一笑,笑的嘲諷又自信滿滿。
她期待著他求和的那天。
她今天受的氣,之前在德國小城受的氣,她會加倍還給他。
龐越希緩了緩情緒,不經意抬眸看向窗外,就看蘇揚朝這邊走來。
原來她邊上那個位置,是蔣百川留給蘇揚的。
她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就聽蔣百川說:「服務員,我跟那位女士不熟,她的咖啡我沒法買單。」
龐越希:「...」
眼睛眯了又眯,氣的心口都疼。
她轉頭,幾道探究又意味深長的目光都在盯著她。
龐越希整理好失態的情緒,提步走向收銀台。
咖啡館的木門推開,隨著服務員清脆的「歡迎光臨,上午好,女士!」
龐越希不由回頭,跟蘇揚來個四目相接。
蘇揚只淡淡瞄了她眼,就收回視線,走向蔣百川。
龐越希買過單就匆匆離開了咖啡館。
蔣百川餘光看到了蘇揚,但沒說話,一直在心裡分析著數據。
蘇揚坐在他對面,沒打擾他,點了一杯花牛奶,隨手拿過邊上的一本時尚雜誌看起來。
看著看著也忘記了時間。
蔣百川處理好手上的工作,合上筆記本,才跟蘇揚說話:「在哪兒玩的?」
蘇揚還在看雜誌,頭也沒抬:「就在江邊走走。」
蔣百川:「不問問龐越希怎麼會在這裡?」
蘇揚正盯著一組時尚照片在看,漫不經心回他:「這咖啡館又不是你家開的,你還不許人家來?」
知道她沒放在心上,但蔣百川還是解釋道:「龐越希出現在咖啡館應該是巧合,出現在上海,應該是為了收購案。」
蘇揚這才放下雜誌,「你們這次又是對頭?」
蔣百川:>
別的沒有多說。
之後的時間裡,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看。
蘇揚被看得挺不自在,問他:「有事?」
&蔣百川點點頭。
頓了片刻,他忍不住又問道:「你銀行賬戶里真的沒有閒置資金了嗎?」
蘇揚故意道:「沒有了啊,在飛機上不就跟你說過?賬戶里就剩點零頭。」
蔣百川眼神疑惑了下,問她:「全部投了?」
蘇揚:「嗯,前段時間跟四叔四嬸吃了頓飯,四叔說有好的投資項目,我就全部投了。」
佯裝什麼都不知道,遂又問道:「你今天怎麼老問起這個?」
蔣百川編了個理由:「沒什麼,就是有個前景還不錯的項目,問你要不要跟投的,既然已經投了,那就算了。」
賬戶里既然沒錢,他就沒再多說,免得她把這事當成心思。
蘇揚『哦』了聲,又說:「我下午要回北京,明天有事。」
蔣百川跟她解釋說:「我沒法陪你回去,打算明天上午約個人,不知道能不能約到,我得在這邊等著。」
蘇揚的牛奶端來,她對服務員說了聲謝謝,開始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牛奶,慢悠悠道:「你也看好了那個投資項目,手裡沒錢是嗎?」
蔣百川沒接話,假裝在看手機上的新聞。
蘇揚忍了半天,沒忍住。
&問問我急著回北京幹嘛?」
然後壞笑著看他。
蔣百川半晌後反應過來,伸手握著她的脖子使勁揉了揉。
還不解氣,把她的手指拿過來,放在齒間用力咬了幾下。
蘇揚疼的想縮回去,蔣百川抓的太緊,她沒抽.回來。
蔣百川也沒真的跟她計較,把她的幾根手指輕輕揉揉。
問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揚:「在飛機上。」
蔣百川又捏了捏她的手指,沒用力。
蘇揚移坐到他邊上,伸了五個手指頭:「這麼多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就把賬戶里所有的都轉出來,再去問周明謙借點。」
蔣百川望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足夠。」
把她的手攥在手心,不斷摩挲著,也沒再說旁的。
蘇揚笑說:「我知道你想親我,我允許了。」
蔣百川:「...」
還真沒打算在這樣的公共場所親她。
但她說了,那就是她心裡想。
蔣百川低頭親了親她。
蘇揚隔了一小會兒才說:「我以為你不會問我要錢呢。」
這麼多年,都是他給她錢,從來都不會從那她那裡拆藉資金。
他的私人銀行賬戶,她會收到金額變動,知道賬戶餘額,但從來不過問他把這些錢拿去做什麼了。
而她的私人賬戶,就是她的小金庫,他從來不問她有多少錢,也不管她怎麼花。
即便她有那麼多錢,他還是每個月都給她零花錢。
蔣百川坦誠說道:「的確猶豫過,後來又改變了想法。」
因為男人的那點虛榮心、自尊心作祟,他之前還真的挺掙扎猶豫,沒下定決心到底要不要跟她說這事,在飛機上就是這樣的心裡。
就在來找外灘找她的路上,他又想通。
如果現在不告訴她,以後她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埋怨他有事情也不會跟她商量,把她當成外人。
蘇揚一個高興,微微起身,在他側臉上親了下。
笑說:「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請你吃頓大餐。」
吃過飯後,蘇揚就要趕去機場。
蔣百川之前已經安排了公司的車過來送她。
飯店門口,蘇揚又回頭看了看餐廳的名字:「這家餐廳的性價比特高,還能美團,下次我們再來吃。」
又加了句:「我下次就只吃烤鯧魚,一塊烤肉也不吃。」
蔣百川:「...」
他們今天中午吃的西餐自助,她別的沒吃,烤鯧魚吃了一盤又一盤,廚師烤魚的速度趕不上她吃魚的速度。
直到廚師的眼神都是無語又無奈的,她才去吃了點烤肉...
蘇揚看了看時間,得出發去機場。
蔣百川又跟她說了一遍:「飛機上無聊就看看電影。」
蘇揚點頭,沒說話。
低頭把玩著他的手,忽的抬頭問:「你哪天回去?」
蔣百川:「順利的話,後天就能回。」
蘇揚『哦』了聲。
時間差不多,她鬆開他的手,「我走啦,後天晚上見。」
蔣百川也沒吱聲,就靜靜看著她。
蘇揚意會,靠近他,在他唇上親了兩下。
蔣百川輕輕把她擁在懷裡,「對不起。」
明明答應過她,這段時間一直都會陪她。
可現在卻要讓她一個人回北京,為的還是給他轉錢。
蘇揚微微仰頭,寬慰他:「生意上的事,不是我們說放假,就放假的。」
她輕輕推推他的肩膀:「我該上車了。」
蔣百川:「到了後給我電話。」
坐上車,蘇揚降下車窗,指指自己的心臟,再虛空點點他的心臟部位,然後在空中劃了一道弧形連接線。
汽車緩緩駛離,直到行進車流,分辨不清是哪輛,蔣百川才收回視線,坐上自己的車回酒店。
街景不停倒退,沒在他腦海里留下任何痕跡。
剛才蘇揚劃的那道連接線,他明白她這個舉動想要表達的意思。
以前她無意間說過,說他們之間有座無形的拱橋,是世界上跨距最長的橋。
從大洋此岸直達大洋彼岸。
這座橋不問時間、不管距離、無關地形,任何時候都是堅固又暢通無阻的。
蔣慕錚的信息進來:
幸災樂禍的表情。
蔣百川:
蔣慕錚:】
蔣百川:
蔣慕錚:
蔣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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