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辦公電話響起,來電顯示是一個內部號碼。
盧賓拿起聽筒,對面立刻說道;「盧教練,我是楚衛東,我這裡剛剛收到了一份轉發來的文件,是田管中心青年人才培養計劃入選名單。」
「把文件轉發給我吧,我回頭告訴莊學習。」盧賓開口答道。
「國家隊給出的人選不是莊學習,是李戴!」楚衛東的話語中透出了一股驚喜。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盧賓還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入選名單裡面沒有莊學習的名字,咱們省唯一入選的人是李戴。」楚衛東只好又補充說明了一下。
盧賓頓時一臉的新奇:「這可奇了怪了,省局上報的可是莊學習啊,怎麼到公布名單的時候,反倒是成了李戴?是咱們省局弄錯了,還是國家隊那邊弄錯了?」
「盧教練,你糊塗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弄錯?省局上報資料的時候,又不是只報一個名字,還有其他的個人信息,還有個人簡歷,這能都弄錯了?國家隊審核的時候,同樣要看這些東西,李戴和莊學習,這兩個名字差別這麼大,又怎麼可能弄錯!這很明顯,是國家隊那邊故意這麼做的!」
楚衛東壓說到這裡,突然壓低了聲音:「沒想到啊,這個李戴也不一般啊,國家隊都能有可以運作的人脈關係。」
盧賓此時也明白過來,省局報上去的是莊學習,而國家隊裡批覆下來的卻是李戴,這顯然是李戴在國家隊裡找了關係,再聯想到之前國家隊跳遠教練胡金榮一眼就認出了李戴,盧賓愈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看不出來,這小李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候還真能有用得上的關係。」
想到這裡,盧賓馬上說道:「你快把那份文件轉發給我,我正好要召集一個教練例會,一會順便在會議上宣布。」
……
青年田徑隊會議室。
「下一步的工作重點,我都已經說完了,各位回去,根據自己組的實際情況,列出詳細的訓練計劃。接下來,我再說另外一件事情。」
盧賓拿過文件夾,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接著說道:「今天剛剛收到省局轉發來的通知,田管中心青年人才培養計劃入選名單已經公布了。」
聽了這句話,莊學習頓時喜上眉梢,隨後他便準備起身,從盧賓手裡接過那份通知。
然而盧賓卻把通知遞給了李戴的方向,同時開口說道:「小李,入選名單後面有報道的時間、地點和要求,你仔細看一下,按照國家隊的要求進行準備,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儘量提前去報道吧。別忘了到我這裡開假條。」
李戴笑盈盈的站起身來,雙手接過了這份文件,而另一側,莊學習的身體站到一半,卻突然止住了,就這樣像是蹲馬步一樣,懸在了半空中。
場面顯得好不尷尬!
然而莊學習卻沒有感覺到一絲尷尬,他用一副質問的語氣,衝著盧賓說道:「教練,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怎麼會是李戴?這個青年人才培養計劃,省局明明是把我給報上去了!」
盧賓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文件是省體育局發給了田徑隊,田徑隊又轉發到咱們青年隊裡的,來的時候什麼樣,我列印出來的就是什麼樣,這份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而是寫的李戴的名字。我們青年隊作為下級,只能按照上級的要求做事情。至於為什麼沒有你,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省局求證一下。」
「這不可能!名單上怎麼會沒我!」莊學習又望向了李戴。
李戴乾咳一聲:「莊教練,我也沒有找到你的名字,要不你看看這份通知,自己找找。」
李戴說著,直接將通知遞給了莊學習,而莊學習則一把抓了過來。
名單上只有三十來個名字,莊學習很快就看了一遍,的確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但他仍然不甘心,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然而這名單本來就沒有莊學習,即便是他將整個名單倒背如流,也不可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
「這是怎麼回事?省局上報的明明是我!為什麼名單上沒有我!」莊學習甚至開始懷疑起了這份文件的真實性。
這雖然只是一份印表機出來的黑白複印件,看不到「紅頭文件」的紅色,但是在最後面,田徑管理中心的印章列印的依然非常的清晰,這清晰的公章,也打破了莊學習心中最後一絲的幻想。
周圍的教練們紛紛用一種特殊的眼神望著莊學習,莊學習能夠感覺得到,那是嘲弄、是譏諷、是取笑、是戲謔。
莊學習突然想起,最近一段時間,他是那般的高調,逢人便炫耀自己要去國家隊訓練的事情,整個青年隊上上下下,即便是保潔阿姨,也已經知曉。
但是現在,國家隊的名單上卻沒有他,整個青年田徑隊都在看他的笑話,這丟人算是丟到家了!
……
青年隊餐廳,教練們又開始討論會議上的那一幕。
「今天這場戲真是精彩啊,莊學習聽到『入選名單』這四個字的時候,都已經站起來了,卻沒想到名單上壓根就沒有他!這個囧啊!」
「丟人丟大了,要是我的話,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之前都放出了消息,說要去國家隊參加培訓,現在可好,去不成了,不知道該怎麼圓回去。」
「噓,別說了,莊學習過來了!別讓他聽到。」
幾人立刻止住了話音,而莊學習也從外面走進了食堂。
與此同時,大廚王師傅捧著一個竹編的大籃子,從廚房走了出來,同時嘴裡還喊道:「新鮮的饅頭剛出籠,有要加飯的麼?剛出籠的熱饅頭,香噴噴!」
王師傅將裝饅頭的籃子放好,抬起頭來,恰好看到莊學習拿著餐盤,走了過來。
「莊教練,什麼時候去國家隊啊?通知還沒有下來啊!」王師傅開口問道。
王師傅顯然是不知道,國家隊的培訓名單已經公布,更不知道名單上壓根就沒有莊學習,他看到莊學習,就想起最近幾天,莊學習逢人便說要去國家隊的事情,於是便這麼隨口一問,可是卻成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句話在莊學習耳中,卻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和嘲笑。
「連你這個廚子都敢嘲笑我!」莊學習心中暗罵,同時惡狠狠的瞪了王師傅一眼,直接把餐盤一丟。
「不吃了!」莊學習怒氣衝天,扭頭便走。
王師傅則是在那裡眨著眼睛,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是怎麼個情況?說不吃就不吃了?怎麼走了?饅頭得罪你了?」王師傅滿臉無助的望著籃子裡的那些白面大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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