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和平時截然不同,泛著詭異的紅色,茫茫荒野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覆蓋了一層鮮血。
雷雲城百里之外的山谷,群山層疊,山路蜿蜒,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人正在一處山丘欣賞月色,她瞳中倒映著血色月光,悠揚地自語著:「有時候,我真的感覺這個世界很奇妙,不同時空輪迴交錯,讓我遇到了百年後的後生。微笑的惡魔...這是我獻給祂的最好的祭品。」
女人身後,戴著項圈的「狗狗們」不停哈氣,發出汪汪汪的聲音,表示贊同。
「踢踏踢踏...」馬蹄聲由遠及近,迴蕩在山谷之中。
不多時,黑暗中似有影子若隱若現,葛拉博的死士縱馬躍出夜色,停在女人面前。
這名死士似乎不是陌生人了,狗狗們看到他後並沒有警惕地吠叫,只是靜靜注視著他。
死士剛下馬,兀然感覺輕風撲面而來,女人悄無聲息來到他的身邊,在他身上不停輕嗅,眼中泛著詭邃的笑意,就像順著血味玩弄獵物的野獸。
死士什麼都沒說,任憑她在自己身上嗅來嗅去。
「你帶了毒囊?」女人一語道破死士的秘密。
死士並沒有覺得意外,很配合張開嘴,給她看了看自己嘴裡的毒囊,說:「如果我不慎失手,被人抓獲,我會立刻咬毒自盡。」
「明智的選擇,否則一旦落到奇諾手裡,你很有可能變成那樣。」女人朝狗狗們身後指了指,眼眸充盈著笑意。
死士下意識看過去,饒是見過大風大浪,他也不禁毛骨悚然。
那是一具屍體,幾乎已經看不出人形,全身的皮都已經被完整剝離,只剩眼眶的血洞裡灌滿冷卻凝固的鐵鉛,骨頭間隙插滿鋼釘,還有好多地方有啃咬的痕跡。
更可怕的是,從屍體身上的咬痕來看,似乎是人類牙齒的牙齒所傷。
死士下意識看向女人的「狗狗們」,他們安靜地匍匐在地上,不帶任何感情地盯著他,月光灑落在他們臉上,照亮了嘴角的血跡...
不難想像,那具屍體生前遭到了什麼樣的對待。
如果奇諾在這裡,很快就能從部分殘留的特徵辨認出來,死者是他在前世培養出來的精英加工者——青。
女人漫步走到青的屍體前,語氣悠然:「76小時24分11秒,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原料,但很遺憾,對我而言,他還不夠好。」
突然,女人轉頭看向死士,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的脖頸轉動角度似乎超出了人類生理極限,眼中倒映著穹頂的血色月光:「你覺得他這個死法夠藝術嗎?」
死士眼神飄忽,不知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片刻的沉默後,他決定搖頭,這也是他內心所認為的答案。
「是的!是的!完全不夠藝術!」女人極其用力地一拍手,就像在自己所擅長的領域陷入狂熱的專家,「但這本來就是慢加工應有的面貌,不是嗎?」
「我完全搞不明白,後世怎麼會發展得那麼畸形?居然把藝術性列為了慢加工的真諦!藝術是貝多芬的音樂、梵谷的畫、莎士比亞的詩,是雅!慢加工是鋒利的刀尖、傷口中流出的血液、支離破碎的殘肢,是俗!」
「雅俗可以共賞,但不能並存,誰把藝術和慢加工結合在一起,誰就背離了最初的準則,是組織的罪人。」
死士聽得雲裡霧裡,完全搞不懂這個詭異的女人在說什麼,也不敢和她亂交流,便無視了她的話,直接道出來歷:「行政官大人讓我帶來了最新情報。」
女人:「你說。」
死士:「奇諾·凡·海爾辛被抓住了。」
女人:「是嗎?」
死士:「是的,紅蓮18日凌晨4點13分抓住的。」
女人:「是嗎?」
死士:「對,關在雷雲城北城區翡翠巷63號地下室,一級戒備——意味著可能有第5序列的炙芒在看守。」
女人:「是嗎?」
死士頓時皺起眉頭,一兩次反問也就罷了,連著三次反問,這很像某種挑釁,而且女人的笑眸中似乎還有若隱若現的詭邃之色。
死士:「你有話請直說。」
女人:「你是想告訴我,奇諾在紅蓮16日負傷逃跑,18號凌晨就被你們順利擒獲、順利關押、情報緊接著被葛拉博順利竊取,並由你順利送了出來?」
死士:「你到底想問什麼?」
女人:「我想問什麼並不重要,我只關心一件事——你們提供的情報是否準確。如果不準確,獵人就有可能變成獵物。」
死士:「這是葛拉博行政官親自跟我說的,他當時怎麼跟我說,我現在就怎麼跟你說。情報準確與否不由我判斷,我只負責轉達。」
「嗯~優秀的死士,給你一個和祂接觸的獎勵吧。」女人隨手從懷中拿出骰子,在手上把玩著,「你的幸運數字是幾?」
死士平時操練甚多,哪有心思關心幸運數字,不知如何作答。
女人:「你隨便報個數字也行,0到9。」
死士有些無奈,隨口報了個數字:「3。」
女人:「我可以相信他的情報嗎?3。」
「嗒。」骰子投出,在披著猩紅月色旋轉,仿佛在血海里翩翩起舞。
骰子落地,翻滾,定格...
骰面顯示著「1」。
「祂說不能。」女人眼中的笑意變得更加深邃,看死士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屍體,「看來你們被奇諾耍了。如果我聽信你的情報,帶人去所謂的『關押處』,恐怕瞬間就會被親衛軍團的精銳包圍,插翅難飛。」
死士頓時愣住,呆呆地看著那枚骰子:「不是...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跟葛拉博都沒有價值了,現在去死吧。」女人話音剛落,右手化作殘影高速划過死士喉間。
「噗嗤!」女人手中明明沒有任何利器,但死士的喉嚨卻直接被切斷,鮮血噴涌而出,血壓快速下降,他整個人無力地跪倒在地,視線被四面八方蔓延而來的黑暗籠罩。
生命的最後一刻,在愈發模糊的視線中,死士只看到那個女人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如血海中屹立的死神,直到優美的高跟鞋抬起,鞋跟向著他的眼睛緩緩踩來。
「嗤——」
女人優雅抬足,鞋跟沾著粘稠的鮮血,在猩紅月光的映襯下悄然滴落,於地面濺起血珠。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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