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的破曉景色一如既往的唯美,萬事萬物浸在朦朧之中,初升的光芒自暖水湖另一側升起,衝破天邊的黑暗,為鱗次櫛比的宮殿披上一層璀璨的光輝,仿若雲層之上神明居住的淨土。
黎明的霞光漫漫浸染,帶出天際盡頭的金色晨曦,此時的王宮大殿並不冷清,珀修斯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已經召集各級大臣於殿內集合,並將遠東使者召至此處。
遠東使者被帶進大殿的時候,殿內肅殺的氣氛讓他不自覺眯起了眼,通過餘光打量,他發現殿內集結的人員有了微妙的變化。
昨天他來覲見國王的時候,殿內多是文臣,可現在放眼望去,絕大多數人都身穿戰袍鎧甲,整個多古蘭德最高級別的軍團將領盡數聚集於此,冰冷的寒芒時不時浮動,那並非刀槍利劍的反光,而是在一雙雙凌厲眼瞳中倒映的逆光。
珀修斯從後殿走出,緩緩坐到國王寶座,與此同時,將領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齊齊向他致上最標準的王國軍禮。
遠東使者面色有些陰沉,顯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表面上依舊保持著震驚,對珀修斯行禮,徑直問道:「國王陛下是否已經做出決斷,接受我方提出的四項條件?」
珀修斯淡淡地說:「我已經做出決斷——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我對皇孫葉凌辰之死感到非常抱歉,也願意坐下來和他協談,但前提是遠東皇朝即刻退兵,不踏進大漠一步。」
遠東使者眉頭緊皺,剛想說什麼,珀修斯直接打斷道:「三天之內,如果我沒有收到你方退兵的消息,那很遺憾,我們恐怕要在戰場上見了。」
話已至此,遠東使者知道沒什麼可說了,他也不磨嘰,再次對珀修斯象徵性行禮,冷冷地說:「我無法干涉國王陛下的意志,但在下必須把話說在前頭——你做了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遠東使者說完,大步離去,他路過將領座列時,發現洛娜在盯著他看。
洛娜吐出舌頭,對他做了個鬼臉。
「哼!」遠東使者怒甩袖袍,背著手離開殿堂,想必是連夜趕回軍中向皇帝匯報去了。
大殿內一片寂靜,和躊躇滿志的武將不同,文臣們神色各異,都顯得有些擔憂。
藍賢試探性地問:「陛下,就這麼做出決定了嗎?是否再行商議...」
「我已經下定決心,誰都不要再勸。」珀修斯環視眾人,高昂的聲音響徹這片大殿,「而且這一次,我要與將士們一同親征。」
殿內響起喧囂聲,眾大臣都不禁譁然。
不過,國王親征這件事足夠驚人,卻並沒有太出人意料,大家其實都有心理準備。
遠東皇朝這次出兵,皇帝御駕親征,多古蘭德的選擇其實就兩個——
要麼縮首示弱,議和不打。
如果要打,就要拿出同樣的規格。
戰爭大事最忌諱瞻前顧後。
既然國王已經做出決定,決心要打,面對皇帝親征,珀修斯親征壓陣也是必然的事,眾人不再勸進,紛紛頷首,以沉默表明自己的無聲支持。
珀修斯站起身,看向殿下嚴陣以待的將領,聲如洪鐘:「各位同胞,「月桂花戰爭」已經結束了28年,從火曜歷486年至今,28年的和平也隨之結束了,遠東鐵騎再次向我們的國土襲來。」
「在座的各位來自不同家族,心中有著不同政見,也許昨天還因為政事分歧吵得不可開交,彼此間有著難以調和的成見。但我想說,請暫時放下吧,戰爭的陰影已經瀰漫在我們的頭頂,遠東的百萬鐵騎就在國門之外,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有些人也許已經忘記了月桂花戰爭的慘狀,這些侵略者占領我們的國土,燒殺搶掠無所不作。我們的同胞被人殘殺,曝屍荒野無人收屍。孩子們被掠走送到京畿,淪為權貴的奴僕。女人們被強取豪奪,成為悲哀的玩物。」
「兩軍巷戰的時候,我曾眼睜睜看著一位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在戰馬衝來時拿身體壓住她,最後母女一起被踏成肉泥!」
「28年前,王國境內爆發獸疫,我也剛剛加冕上位,內憂外患,政局不穩,面對種種慘狀有心而無力,只能自己默默流淚。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的國境內有187支滿編軍團!現役軍人超過150萬!預備役軍人數以千萬計!王國的戰士們驍勇善戰,後勤穩固如山!」
「遠東皇朝愚蠢地認為,我們還是以前那個羸弱可欺的多古蘭德,膽敢就這麼向我們宣戰!我們會用鐵與血告訴這些異族,他們面對的是太陽王的後裔,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珀修斯拔出腰間佩劍,雄獅怒吼般的聲音響徹這大殿四方:「榮歸太陽!」
眾將領熱血沸騰,齊聲高呼:「榮歸太陽!」
「榮歸太陽!」
「榮歸太陽!」
...
大殿會議結束後,多古蘭德就像一台馬力全開的機器,從上到下運轉了起來,大臣們忙得熱火朝天,渡鴉鋪天蓋地般銜書飛出王城,將調兵命令傳向六大行省各地。
此時,珀修斯正在辦公室草擬一份份手諭,藍賢在一旁協助。
藍賢沉吟片刻,問道:「陛下,雖然我們已經決定迎戰,但有些事情還沒有得到妥善處理。比如盧戈·海爾辛,戰事因這個人痛殺遠東皇孫葉凌辰而起,我們對他該怎麼處置?」
珀修斯不冷不熱地說:「現在六大行省各地群情激奮,民眾們都請願宣判盧戈無罪,反正馬上就要開戰了,與其逆勢而行,不如順應民意。」
「我直接寫一份特赦令,赦免盧戈殺死葉凌辰之事,並將葉凌辰乾的那些醜事都披露出來,既讓民眾歸心,又能調動他們的開戰情緒。這樣對我們有利。」
「但是——」珀修斯話鋒一轉,眼神變得無比冷漠,「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了,拿他造勢之後,先把他發配到礦區做奴隸,等戰爭結束,民眾們將他遺忘,再讓人砍了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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