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
張志創背上書包,從座位上站起身,回頭問道:「陸哥,聽說首都大學外邊有條小吃街,要一起去吃宵夜嗎?」
「不了。」
陸悠將桌面上的文具、試卷以及筆記本逐一放進書包里,回絕道:「我女朋友說想我了,叫我早點回家,不要到處亂逛。」
「tui!」
張志創啐了他一口,滿臉鄙夷的罵道:「老婆奴!沒點男子氣概,你就守著唐婉過一輩子吧!」
陸悠不僅沒有感到羞愧,反而驕傲的說道:「我女朋友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不守她難不成守你啊?」
「想都別想,爺是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張志創拋下一個媚眼,大步離去。
「臥槽!好噁心!」
陸悠捂著胸口,差點沒把下午的吃的青椒小炒肉給吐出來。
過了好一會,陸悠緩過勁,快速收拾好個人物品,起身離開教室。在樓梯的拐角處,碰上了迎面走來的肖量,他手上還提著一個文件包,明顯是剛下班。
陸悠微微彎下腰,禮貌的說道:「晚上好,肖教授。」
「晚上好。」
肖量面帶微笑的走到陸悠面前,問道:「下課了,準備回家嗎?」
「是的,教授。」
「陪我走一段路,聊一會?」
「樂意之至。」
「那就走吧。」
肖量率先往樓下走去,陸悠則落後小半個身位跟在身旁。
「今天的考試怎麼樣,有幾成把握進國家隊?」
陸悠自信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教授覺得有幾成?」
「九成九。」
「教授不妨大膽點,十成十。」
肖量轉頭看向陸悠,笑罵道:「你小子!還真就一點都不謙虛啊!」
陸悠笑容不減,說道:「我這叫自我認知良好。」
肖量收斂表情,略帶警示的說道:「你最好別給我考失手,要是成績達不到國家隊門檻,就算你認識什麼人,我也不會給你開後門的。」
「教授,你見過凌晨四點的洛杉磯嗎?」
「沒有,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也沒見過自己考失手。」
肖量無奈的搖搖頭,都不知道該說陸悠什麼了,索性不說了,免得他再借題裝b。
「你有想好讀哪所大學了嗎,首都大學還是隔壁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
「想好了。」
陸悠毫不猶豫的說道:「就首都大學,這邊的數學與應用數學更好一點,而且我女朋友也會來這邊讀會計。」
「女朋友?」
肖量想起CMO那段時間,陸悠身邊經常會出現一位很漂亮的女生。
「是那個叫唐婉的吧?」
「嗯,是她。」
「我看她數學也挺不錯的,為什麼不和你一起讀數學?」
「她對數學興趣不大,參加競賽也只是為了保送,能夠提前擺脫高中煉獄一般的生活,多睡懶覺。」
「沒興趣就沒辦法了。」
人各有志,肖量沒多過問。數學是一趟枯燥且艱辛的旅程,不僅需要萬里挑一的天賦,還要具備持之以恆的興趣,兩者缺一不可。
有天賦,沒興趣,受不住寂寞,不可能出成績;有興趣,沒天賦,終其一生,也只能望著各路天才遠去的背影。
談話間,兩人走出數學樓大門,蠟黃的路燈打在他們身上,形成一層薄薄的光霧。
肖量抬手指向右邊,說道:「我的車子停在這邊,要我送你回去嗎?」
「謝謝教授的好意。」
陸悠擺擺手,婉拒道:「但是不用了,我家一路地鐵直達,很方便的。」
「行,你回家路上小心。」
說完,肖量正欲轉身離去,陸悠連忙出聲把他喊住。
「教授,等一下。」
肖量回過頭,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
陸悠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說道:「我對數論和數學分析很感興趣,能加下您的vx嗎?」
「當然可以!」
肖量非常開心,他最想見到的無非就兩樣東西,一是自己的研究有重大突破,二是國內有更多的天才可以投身到基礎學科。
一般的競賽學子,肖量不會特別看重。畢竟競賽再難,也不過是考試而已,能考到滿分,最多說明你有了數學的入門券。
可陸悠不一樣,他在解題過程中所展露出來的縝密思維和數學素養,老練且專業的數學用語,讓肖量為之驚嘆。
與其說是高中生的答卷,倒不如說更像研究人員的論文報告。
交換完聯繫方式,陸悠重新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再次感謝道:「謝謝教授,我先回家了。」
「嗯。有數學上的問題,你可以vx問我,或者說你想發論文,也可以找我,我幫你把關,找人推薦。」
陸悠等的就是這句話。
「那我不客氣了!等集訓完,我就發給您。」
「你還真有論文啊?」
「到時您就知道了。」
與肖量分別,陸悠心情愉悅的走在校園的人行道上。有一位現任的名校大學教授肯帶自己,他現在也算是半隻腳踏進數學大門了。
任何領域,都講究一個人情關係,沒人給你帶路,再有天賦也是白搭,無論國內還是國外,一樣如此。
陸悠走出校門,在前往地鐵站的途中,無意間經過一條人聲鼎沸的街道,鼻間還能聞到各種各樣的香味。
陸悠停下腳步,思索片刻,隨後又拿出手機,打開vx,給唐婉消息。
Ly:要吃宵夜嗎?
嗡——
唐婉發回來的是一條語言。陸悠從書包里翻出耳機戴上。
【不要!你快回來!我好想你!】
陸悠長按屏幕下方,也給她發語音。
「你確定嗎?有很多好吃的東西,什麼臭豆腐、炸雞、糖三角、炒粉都有。」
等唐婉語言發過來時,陸悠已經邁開腳步,跟隨人群走進了街道,並被一家賣肉夾饃的小推車吸引了注意力。
【不用,我飽了,你快回來。】
「好,肉夾饃可以嗎?」
【我已經吃飽了!】
陸悠走到小推車前。店面比較簡陋,就一台普普通通的三輪車,後邊是兩大鐵鍋,一個砧板,由一對微胖的中年夫婦經營。
「老闆,肉夾饃怎麼賣?」
老闆用手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操著一口粗獷的嗓音回道:「八塊一個,加滷蛋一塊五。」
「給我來兩個,都加滷蛋。」
「辣還是不辣,肥肉還是瘦肉?」
陸悠思考一會,說道:「晚上吃辣不好睡覺,就來不辣的吧,肥瘦的話,各自一半。」
「好嘞,你等一會,很快就好。」
陸悠將手機麥克風湊到嘴巴,繼續給唐婉回復語音。
「我給你帶了一份不辣加蛋的,你覺得可以不?」
【我說了不要啊!你趕緊給我回來!】
陸悠放下手機,默默的觀察老闆的製作過程。只見他從鍋里撈出一塊油光鋥亮的滷肉和兩個剝殼的滷雞蛋,先用菜刀切成小塊,撒上青椒,然後左手也握起另一把菜刀,一段咄咄咄,把三樣砍成碎末。
旁邊的老闆娘則把兩張烙好的圓餅從邊緣處切開,分別往裡面塞了一大坨內陷,最後放進紙袋裡包裝好,遞給陸悠。
「來帥哥,這是你要的。」
陸悠伸手接過,把付款頁面展示給老闆娘,說道:「錢我掃給你了。」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陸悠離開攤檔,又給唐婉發去語音。
「肉夾饃我已經買好了,你要不要喝飲料?」
【我!你立刻!馬上!給我!回來!】
即便隔著屏幕,也不難想像出唐婉說這話時咬牙切齒的神態。
陸悠環視周圍,能看到不少賣果茶和奶茶的商鋪,有流動商販,也有裝潢漂亮的店面。
「你喜歡和奶茶還是水果茶?」
唐婉實在忍不住爆粗口了。
【你tm能不能點開我的語音聽一下!】
「思來想去,還是水果茶好點,奶茶熱量高,晚上喝容易胖。」
【點開我的語音聽一下好嗎!啊~真的是!】
陸悠快步跑到水果茶的攤檔前,問道:「老闆,有什麼賣的?」
老闆是個樣貌年輕的女生,她看見陸悠的一瞬間,頓時有些愣神,不由自主的說道:「好帥!」
「老闆,你誇我也沒用,我也不會多給你錢的。」
老闆的臉頰唰的一下就紅了,比她攤位上賣的西瓜汁還要紅。
她錯開目光,慌張的說道:「對、對不起!單子在前邊,上面寫著的都有得賣。」
陸悠大致瀏覽一遍,很快就下了決定,說道:「給我來兩杯中杯的葡萄汁。」
「請稍等。」
老闆臉色恢復正常,熟練的開始操作。
陸悠梅開不知幾度,又雙叒叕的湊到麥克風前,給唐婉發語音。
「我買了兩杯你最喜歡的葡萄汁,不要太感謝我!」
【我求求你!點開我的語音聽一下!!!嗚嗚嗚】
「哇,一想到我回家不僅有最好的女朋友,還有美味的食物,我真幸福!」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是不是有冰啊!我真的想捶死你個大傻逼!等你回來,看我不把肉夾饃和葡萄汁塞進你嘴裡,我就不叫唐婉!】
陸悠放下手機,感嘆道:「有個溫文爾雅的女朋友,真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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