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廢土 第四百六十九節 附庸

    「大人，這位是米藍城c區警備處的羅幹員……」

    兩天後，老k通過酒店經理聯繫上了一位了解情況的便衣警探，帶到了陳興面前。

    「陳大人，下午好！」羅幹員躬身行禮。雖說對方不是本地的貴族，但只要有錢給，誰管他是什麼身份呢！

    便衣警探常年行走於光明與黑暗的邊緣，見慣了人性的陰暗，世間的薄涼。正所謂「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時間長了心也變得黑白混濁，看待問題和一般警員大有不同，相比職業操守，更趨向於現實的利益。

    「你好，羅幹員。」陳興雙手互握地放在交疊翹起的膝蓋上，「我想知道阿沙希·波利和她母親及兩個姐妹的下落，這位老k先生是她們的舊友，曾經在落難的時候受過她們的恩惠，所以希望能報答一二。」

    「如您所願，大人。」羅幹員脫帽致意，然後一五一十地將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眾所周知，法靈頓城破那日，阿沙希母女連同其他本地女性貴族被黑羽士兵壓上大街，當眾凌辱耍弄，圍觀者有數萬之眾。

    這是紅國的傳統，城破之日屠殺所有男性貴族，女性貴族則遊街示眾，任人魚肉，素有「殺王侯玩公主」之稱。

    雖說這件事情老k早在報紙上看到過，但聽到羅幹員敘述時，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阿沙希·波利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沒有結婚生子，阿沙希小姐對他來說就是半個女兒。聽到如此的遭遇，自然是悲憤不已。

    狂歡持續了三天三夜，之後被分配到軍需營。幾個月後軍隊回國，將她們轉賣給了皮肉商，之後又轉手多處，聽說現在在f區的貧民窟。

    米藍城的區域是按照字母劃分的，越往後的字母代表越窮，f區就是米藍城墊底的區。老k的拳頭緊緊地握著，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句描述，但已經充分將阿沙希母女的遭遇體現得淋漓盡致，其中的悲慘難以言喻。

    俗話說，落架鳳凰不如雞，可在這紅國之內，莫說雞了，怕是連蠕蟲都不如。

    陳興朝身後的見月蒼蓮使了個眼色，後者走上前，遞給羅幹員一袋金幣。

    「謝謝大人。」羅幹員接過錢袋，頷首致謝。

    「這裡是五百，事成之後還有五百。」陳興淡淡地說道。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羅幹員拍著胸口說道。

    半小時後，在便衣警探的帶領下，陳興和老k來到f區的貧民窟中一家破舊的小酒館。

    汗臭味和酒精嘔吐物的惡臭瀰漫在狹小的空間裡，幾個宿醉的清潔工倒在沾滿油污的板凳堆里，發出陣陣鼾聲。

    身材瘦小的老闆趴在吧檯上，聽到開門的聲音警覺地抬起頭。看見是羅幹員，立即轉身就跑。可羅幹員早有預料，動作迅猛如雷，先一步抓住對方的肩膀，一腳踩在後門的把手上，徹底斷了對方逃離的念頭。

    「嘻嘻，羅老大，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啊，歡迎歡迎！」

    酒吧老闆眼看逃不掉，硬生生地擠出一點笑容，只是臉皮皺巴巴的，比哭還難看。

    「我要找幾個女人。」羅幹員拿出老k提供的波利家族合影，指出了波利伯爵的妻子和三個女兒。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酒吧老闆撓頭思考，最後一拍腦殼，「我想起來了，在髒貓窩，聽說是貴族小姐，價錢比別的野貓貴……」

    「在哪，帶我們過去！」羅幹員用力地揪著酒吧老闆的衣領，把身材瘦小的他抬了起來，雙腳懸在空中掙扎著，「你睜大眼睛看好了，這位是外面來的大人物，要是得罪了他，明天你的屍體會在下水道里被發現，我保證！」

    酒吧老闆看了眼陳興，衣著華貴，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連忙點頭稱是。

    片刻之後，陳興在一個木板和鐵絲拼湊的窩棚里見到了波利夫人和她的三個女兒。

    這裡的空間十分狹小，房間如同一個個鴿子籠，過道需要彎著腰才能行走。

    光線陰暗，空氣充滿腐臭的味道。地上散落著髒兮兮的布塊，分辨不出是衣物還是床單。她們倚靠在只有一米多寬的木板床上，衣不遮體，身上布滿紅痕，眼神空洞渙散，如同被玩壞了的充氣娃娃。

    老k看到這一幕，瞪大著眼睛，渾身都在發抖，不難看出他正竭盡全力地控制情緒，牙齒都快咬出血來。

    陳興抬手摁了下老k的肩膀，後者逐漸平靜下來，接著他看向便衣警探，「談談價格，我要買下她們。」

    雖然這個世界已經廢除了奴隸制，但按照紅國的傳統，敵國戰俘是沒有人權的。為了尊重地方民情，明網主腦也會根據王國議會默許的規則進行判斷。

    「大人，這可使不得，她們是我們店裡的紅字招牌，很多都是慕名而來的，要知道，貴族小姐可不是這麼容易找的……」髒貓窩的老婊砸拈著蓮花指，連聲拒絕。

    「別囉嗦，開個價！」羅幹員直接打斷對方說道。說這麼多不過是為了提高價格，都被賣到貧民窟了，還能剩下多少價值，指望那些地溝老鼠一晚上能出幾個銅板子？

    老婊砸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些猶豫地伸出五根手指，臉上的表情似乎經歷漫長的掙扎。

    「五百？」羅幹員皺著眉頭問道。

    老婊砸拼命搖頭，喊道，「至少五千，她們可是貴族小姐，大貴族的小姐，你以為是街邊的野貓嗎！」

    「我去你瑪的五千！」羅幹員一巴掌呼在老婊砸臉上，將她打得一頭撞在木板牆上，整座窩棚都晃動了一下，仿佛要倒塌了。

    「都給你們折騰成這樣了，就剩下一口氣了，還能賣幾天？就算下面是鑲金的，就你這破地方能收幾個錢，你塔瑪是當我傻子嗎！」羅幹員面露猙獰，揪著老婊砸的衣領破口大罵，唾沫星子噴得對方滿頭滿臉，「就兩百，愛賣不賣！」

    接著他臉上一冷，沉聲道，「不過我有言在先，今天你折了我面子，今後要是遇上什麼麻煩，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啊！」

    老婊砸急忙堆上笑臉，揮著小手絹，「哎哎哎，瞧您說的，您大爺金口一開，兩百就兩百。」

    付了錢，老k和小楊用床單裹住她們的身體，逐一抱了出來。

    在陳興的示意下，見月蒼蓮將裝著一千五百金幣的錢袋交給羅幹員。這多出來的一千金幣，是感謝對方幫忙壓價的。若不是有本地人在這裡，估計陳興要被狠狠敲一筆竹槓。退一步說，老婊砸賣高了價格，也會給對方一份好處。陳興不想占對方的便宜，這也是作為老闆的氣度。

    羅幹員發現錢袋重了不少，當即打開來看，然後數了五百金幣出來，剩下的還給了陳興。

    「你這是……」陳興面露疑惑。

    「說好多少就是多少。」羅幹員笑著伸出手，「在下羅浩，有幸能為大人效勞，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陳興也笑了，握住對方的手。他喜歡聰明人，這是奔著長線來的，從另外一個角度說，也意味著他在別人眼中值得深交。

    羅浩在底層摸爬打滾多年，深諳處事之道，迎來送往，察言觀色，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陳興表現出來的絕不是一般小男爵能比的，不僅女僕容貌絕美，處事幹練，管家更是嚴肅大氣，出手也十分闊綽，以他二十餘年的社會經驗，絕對是個幹大事的人。這種人前途不可限量，能深交千萬不能放過。

    簡短的交流過後，雙方互留了聯繫方式，羅浩不再打擾，起身告辭。

    「多處淤傷、拉扯傷、骨折，細菌感染，肛裂，尿道撕裂……」

    在酒店的套房裡，酒店專屬醫生做出了診斷，並建議立即送往醫院治療。考慮到波利家族身份的特殊，救助她們或許會觸及某些人的神經，為避免夜長夢多，陳興決定返回蘭花鎮再作治療。

    在飛艇上，葉倩和李媚為母女四人清洗了身體，傷口做了簡單消毒，再注射了兩支治療針和鎮定劑，逐漸陷入了深度睡眠。

    浮空艇一路向西，在四天後抵達了蘭花鎮。鎮上兩名外科醫生被傳召到陳興宅邸，為母女四人做手術治療。

    「大人，我代表波利家族，向您表示最高的敬意！」

    治療室外，老k朝陳興深鞠躬行禮。

    「舉手之勞，不用太在意……」陳興摁了摁老k的肩膀，又提醒道，「請注意你的立場。」

    「啊……」老k先是一愣，隨即醒悟過來，再次深鞠躬，「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一時糊塗，波利家族早已滅亡，如今的我代表的是蘭花鎮的陳氏家族。」

    「很好！」陳興點了點頭。

    兩小時後，手術結束，醫生叮囑了一些服藥和補充營養的注意事項，然後就帶著器械離開了。

    這個世界的醫療十分發達，外傷只需要很短時間就能恢復，內傷也可以通過快速治療針修復。

    大約一周後，阿沙希母女基本痊癒，能下床走動。可身體上的傷好了並不代表心靈上的傷治癒。波利夫人還好，隨著身體的康復精神也有很大改善，最小的女兒米婭·波利卻像一具行屍走肉，眼神依然空洞，經常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什麼話也不說。

    老k帶著兩母女來到陳興的書房向救命恩人表示感謝。

    「大人，您的恩情我們母女永世難忘！」波利夫人領著三個女兒下跪行禮。

    儘管波利夫人的臉色有些憔悴，但眉宇間依然帶著幾分貴氣，或許這就是上位貴族與生俱來的氣質。面容姣好，皮膚奶白，再配合上體面的連衣裙，很難讓人聯想到數天前躺在貧民窟里奄奄一息的流鶯。

    「謝，謝謝大人。」在波利夫人的敦促下，大姐阿沙希蠕動著嘴唇，艱難地說出幾個字來，然後伏地行禮，那卑微的樣子實在令人唏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讓一個上位貴族的大小姐變得如此卑微可憐。

    陳興正要起身攙扶，卻受到波利夫人的阻止。

    「大人，我們已經不再是貴族，波利家族徹底滅亡了。」波利夫人雙手伏地，「從今天開始，我們母女就是您低賤的奴僕，任您驅使差遣。」

    陳興有些意外地看向老k。雖然她們落難了，昔日風光不再，但完全可以依靠老k的幫助過上平常人的生活，何必自賤身份做小貴族的奴僕，而且看這架勢，是全身心奉獻的那種。

    後者看到陳興眼神，上前解釋道，「夫人已和我商量，她和小姐沒有一技之長，很難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不如摒棄舊身份，全心依附於大人。」

    「嗯……」陳興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不需要奴僕……」

    聽到陳興的話，波利夫人的目光黯淡下來，大女兒阿沙希的眼中更是充滿了絕望。二女兒艾麗和小女兒米婭表情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我需要附庸。」陳興宣布道，「你們將會是我的第一個附庸貴族！」

    波利夫人遭此大難，家破人亡，墮落魔窟，千人跨萬人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卻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審時度勢，做出最有利的判斷，必定是個人才。

    現在喪屍樂園的項目上馬在即，急需管理人才。上位貴族出身的小姐肯定讀過書，管理方面再怎麼樣都比沒讀過書的泥腿子強。再者，她們四母女是死過一次的人，相信會成熟很多。

    霎時間，波利夫人眼睛一亮，綻放異彩，大女兒阿沙希則長著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過，你們不能再用波利家族的姓氏，我可不想得罪黑羽大公。」陳興說道。

    「請大人賜姓！」波利夫人叩首道。

    陳興思考了一會兒，想起以前玩過的叫生化危機的遊戲，隨口道，「克萊爾，你們以後就姓克萊爾。」

    「謝大人賜姓！」波利夫人再次叩首。

    「在擁有家族府邸之前，你們就先住這裡吧。」陳興說道。

    這次連呆滯的二女兒和小女兒都聽懂了。四母女驚喜不已，連番叩首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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