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二章 原力是什麼

    不知經歷了多長時間的黑暗，葉川恢復了意識，模模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視野漸漸清晰，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十分陌生。

    這是一間寬闊的教室，坐著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年輕貌美的女教師，在講台上講著些什麼。牆壁、吊燈都很精緻，鐫刻著一些典雅的雕紋。黑板正上方是一片無垠大海，雖然只是虛景，可那一片蔚藍卻如有生命般不停涌動。

    台上那個女人的聲音清脆動聽，似是中文，但又雜著一些奇怪的腔調；黑板上的文字也是中文，但半繁半簡，還混著些奇怪的圖形。

    「這裡應該不是地球。」葉川嘆了口氣，「難道真的穿越了嗎……」

    對於實驗室中發生的意外，葉川其實早有心理準備，甚至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

    在他獲獎前夕，曾經有政府高級官員強硬地表示，希望他能夠加入某政府機構，把研究重心轉移到星球爭奪戰上來。葉川沒有明著拒絕，可是心裡卻有幾分牴觸。

    不是葉川不願為國效力，而是他生性散漫，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近兩百年前，蘇聯與美國冷戰，大搞軍備競賽，硬是弄得偌大一個國家民生凋敝，最終國力不支，聯盟解體。葉川知道這段歷史，對星球爭奪戰實在毫無興趣。

    因此他選擇了逃避。按照他的推論，在時空傳送器中，高度接近光速的運動，再加上特殊的電磁場作用，有可能把機器內的物質傳送到某個平行時空。

    平行時空的存在，已經在上世紀末被新的MWI理論證實，據說最近的平行空間距離人類10的1029次方光年，只是實在太遠。葉川用新理論反覆推演，對穿越已經有較大把握。他本打算用小白鼠做最後的實驗，卻發生了意外。不僅是小白鼠，葉川自己也被突然啟動的機器吸了進去，隨後就漸漸失去了意識。

    這樣的實驗尚屬人類首次，葉川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也算天意弄人，最終小白鼠不見了，自己也來到了這個未知的世界。

    「那麼，我的身體呢？」葉川看著自己的小腿腳，年輕了七、八歲，有些哭笑不得。

    正感嘆著命運無常，葉川突然腦袋劇痛，大段大段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就在這個時候，鈴聲響了起來。女教師合上了教案，提高了聲音道：「好了，這節課的內容就是這樣。下一周就是跟隔壁班的小比，都爭點氣！」

    學生們「哄」的一聲答應了，少年們玩心重，很快就都衝出了教室。

    坐在最後一排的葉川正疼得不行，捂著頭趴在桌子上。

    講台上容色清麗的女教師，名叫魏柔，是這個班的班主任。她朝葉川望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走了出去。這孩子，一年來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涌動的記憶潮水漸漸平息，葉川慢慢地回過神來。

    信息量實在太大，包括了這具軀體十多年的記憶、陌生而新奇的世界背景，葉川一時間無法完全消化吸收。只是模糊知道，這具軀體的原主人跟自己同名，似乎是因為神魂暗傷離世，自己陰差陽錯之下，靈魂穿越至此。

    這是一個充滿異能的世界，存在著一種叫做「原力」的神秘力量，修煉到高深處，其威力足以削山填海。

    自己現在是海藍學院的一名普通學生，方才的那位教師，是在教授一些原力法術的應用方法。

    「聽起來不是很明白，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新事物的發現，讓葉川忘卻了新身體的不適，變得興奮起來。

    在他看來，在地球位面探索宇宙奧秘，是一種樂趣。在這個充滿異能的世界，探索所謂「原力」的奧秘，一樣充滿樂趣，甚至猶有過之。

    他已經跟父母談過，自己打算進行平行時空的實驗，按照推論，雙向穿梭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條件滿足，完全可以再回去。因此父母那邊不必擔心，而他自己以24歲之齡，就踏上了科學史的巔峰，早已沒有多少遺憾。

    現在來到的這個充滿法術、戰技的異能世界，就跟童年夢想中的畫面一樣，自己甚至變得更年輕了，這怎能不讓人興奮？

    循著腦海中的記憶，葉川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個世界異能的根源——原力，到底怎樣神奇。他閉上了眼睛，驚奇地發現自己擁有內視的能力，在自己的小腹處，有一團白色的光芒凝聚著、流動著。

    在意識的操控下，有一團小小的光芒游離了出來，順著意識的指引在體內遊走，最後匯聚到掌心。

    葉川睜開眼，看到手掌中一團光芒凝而不散，時而玲瓏剔透，時而泛出如同蛋白一樣的顏色，十分有靈性。

    感受著掌心的溫暖，葉川十分驚喜。

    「這就是原力嗎？」

    「按照這裡的說法，原力似乎是這個世界的基石。也是普通人能夠掌控強大力量的根源。」葉川咬著筆頭，「那麼，原力到底是什麼？這真是一個有趣的問題。」

    鋪開了一張白紙，葉川刷刷刷地繪出幾個優美的圖形。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數個畫面，都是之前的「自己」看到的原力法術景象。

    「原力和光有點像。光是一種波，那麼原力也是一種波嗎？」葉川飛快地思索，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名詞，「原力反射鏡面」，這是一種高階法術，據說可以反射大多數低等級法術。

    「雖然還不清楚這個法術的原理，但能夠被反射，那麼原力應該是一種波。」葉川很快又找到了一些原力能夠被折射、衍射的事實，確定了它是一種波。

    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響了。少年們紛紛回到座位，片刻後教室內步入了一個高挑的女人。葉川抬頭看了一眼，想起來這是歷史老師，叫做栗子杏。她粉面含春，也算是美貌，只是眉毛有幾分下垂，平添了幾分煞氣。

    慣例的起立之後，栗子杏開始講課，講的是「原力的起源與本質」。聽了片刻，葉川就發現這老師完全是一本正經地講廢話，毫無營養。便不再理她，繼續自己的演算。

    在地球上，波分為很多種。有像聲波那樣的機械波，有像光波那樣的電磁波，還有更廣泛意義上的物質波、概率波。

    但是在這個世界，一切規則都是未知的。葉川想了想，決定先看看這裡所謂的「原力」，是否具備粒子性。如果原力也具備粒子性，那麼應用德布羅意的「波粒二象性」理論，便容易得多。

    於是他又提起紙筆，做出了諸個假定，便開始演算起來。

    時間不停地流逝，稿紙寫滿了一張又一張，小半個桌面都快不夠用了。

    這一堂歷史課也接近了尾聲，女教師清了清嗓子，用高亢的語音總結道：

    「原力的起源，在於浩瀚的星空。九條星河上的無數恆星，向大陸上散發的光輝，就是原力的起源！至於原力是什麼？」

    「所謂的原力，就是——」

    就在這個時候，葉川根據這個世界的種種異象，如「石墨原力散射」等，與地球上聞名於世的「光電效應」進行比較，完成了最後的推導。他心中已經有了結論，輕鬆地吐出了一口氣。

    剛剛結束了自己的演算，卻冷不丁聽到有人極高聲地問著：

    「……原力是什麼？所謂的原力，就是——」

    「粒子性的波！」葉川的思維，還有大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聽到有人高聲問話，便下意識地回答，語音還略帶欣喜。

    人在戴上耳機說話時，聲量往往會提高。而此刻林川渾然忘我，這一聲回答便有些響亮。

    整個教室突然靜了一瞬，隨後從幾個角落裡爆出一些極壓抑的笑聲。

    「噗……哈哈！」

    葉川回過神來，敏感地發覺氣氛不太對。環顧四周，很明顯地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有的人想笑，但是憋得十分難受。

    葉川完全不明所以，不過當他抬頭看到那人間凶物，很快就明白自己捅了簍子。

    這裡的人並不懂什麼叫做「粒子性」，他們只知道這裡有個女教師叫做「栗子杏」。至於「栗子杏的波」所指何物，葉川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栗子杏一張臉氣得通紅，已經邁著大步走到葉川面前。盛怒之下，她的胸脯起伏頗大，呈現出一種和諧的波動。

    「小王八蛋！我問你，原力是什麼？有膽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