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十九章 暫別

    第二天醒來，再回到教室的時候，葉川便知道了之後的事。

    大多數人半途就倒下了，即使是堅持到了最後的，也幾乎都昏了過去。試煉的強度實在太大了。

    事後回想起來，葉川仍是心有餘悸，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堅持到最後。墨陽大師的手段堪稱通神，這種對意志極致磨練、又恰到好處不損傷身體的試煉極為難得。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黃沙始見金。原力之路，從來都是荊棘密布。千里之行，其路漫漫。煉就百鍊成鋼的意志，正是其中極重要的一步。

    最後葉川的排名，在所有法職試煉者中，位列第十一名。

    他一共完成了一百三十塊拼圖，堅持到最後又獲得了額外的二十個積分，一共積一百五十分。這個分數跟第十名並列，但是葉川的原力等級低，就排在了後邊。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有些遺憾的結果。本來葉川還可以做到更好，但是他一開始心氣太高，沒有認識到這幅拼圖是不可能完成的，白白跟一些無法馴服的石塊較勁了很久，徒勞無功，還消耗了大量原力。

    而排在他前面的那些人，大都是四級以上的原力，最差的也無限接近四級。相對而言，這些人不可馴服的石塊就沒那麼多，不會走太多的彎路。

    在這一點上葉川吃了大虧，分數拉下了很多。恐怕就連墨陽大師，也沒有想到一個二級的學徒會來參加他這個變態的試煉。

    後來葉川醒悟過來，可沒過多久，風刃和烈火就接踵而來，拼圖的效率大降。到了最後，更是所有的意志都在對抗無色之火的燒灼，更無暇去追回差距了。

    雖然葉川罕見地堅持到了最後，獲得了額外的積分，但最終還是沒能進入前十。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即使拼盡全力，但還是差之毫厘。

    接近三周的假期里，無論是冬雪飄飛還是星光燦爛，葉川不是在冥想、練習法術，就是捧著書本在研讀，對時間的壓榨達到了極致，沒有片刻鬆懈。還藉助了贏來的那塊原晶，終於趕在試煉前突破到了二級。

    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因此問心無愧，並無遺憾。

    當然，即便是第十一名，葉川也不見得就全無機會了。

    除此之外，葉川還知道了一個消息。在試煉結束之後，院長董守真還當眾宣布了一個大喜訊。

    魏柔署名的那篇論文發表在了《原力研究》上，甚至引起了科學院的轟動。據董院長透露，一開始審稿人對論文的部分論斷嗤之以鼻，但是號稱「上帝之鞭」的包利大師（注）卻堅持要做實驗判定，最後的結果反而震驚了眾人。最後這篇文章甚至被送到了明輝大師的案頭，自然也當之無愧地發表在《研究》上。

    這篇文章，據傳很可能開闢一個新的研究方向。那個具有重要意義的橢圓曲線，更是被命名為「魏柔橢圓」。海藍學院也是大大有光，因此董院長當眾表彰了魏柔，甚至墨陽大師還把魏柔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得知這個消息，葉川心中寬慰，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忍不住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啊哈！臭小子，你還笑得出來？十二塊原晶喲！」也不知左思從哪裡冒了出來，大大咧咧地走到葉川身邊，得意洋洋地說：「小窮酸，落選的滋味不好受吧？不過沒關係，你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心情好的時候，會賞你幾塊骨頭。」

    葉川眉頭一皺，這左思好似蒼蠅一般，真是不勝其煩。

    「精神病的世界我理解不了。」葉川淡淡笑了笑。

    左思哈哈一笑，幸災樂禍地說：「看到你不好了，我整個人都好了！就是倍兒爽！倍爽呀倍爽~啷哩個啷，啷哩個啷……」一路哼著小曲走了。

    葉川搖搖頭，心想這人多半心智不全。

    很快，上課鐘聲響了起來，魏柔踏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了教室。

    魏柔穿著一襲黑色的緊身裙，曼妙玲瓏的曲線便顯了出來。她修長的脖頸上沒有飾物，只有瀑布般的秀髮拱衛出優美的弧線。

    今天的魏柔心情很好，眉眼間滿是笑意。慣例的起立之後，她便宣布說：「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由於葉川同學改造原力飛彈的開創性成果，董院長決定破例增加一個尖子班的名額，讓我們祝賀他。」

    「還好沒玩脫……」聽到這個消息，葉川露出笑容，心裡總算是完全踏實了。

    按葉川的設想，將近三周的時間，帝國科學院無論如何也會完成審稿了。就算只能登上《原力學動態》，那也是一個了不得的加分項。只要試煉的成績不算太差，進入尖子班的可能性很大。也正是因為有這手底牌，葉川放話才有了底氣。

    ……

    「說吧，你身上到底還有什麼秘密？」中午放學的時候，魏柔又把葉川叫到了辦公室，笑吟吟地問道。

    葉川知道，今天魏柔叫自己來，是因為自己要離開了。馬上就要到尖子班去，雖然還在同一個學校，但見面的機會，總是要少得多了。

    雖然兩個人真正的相處時間，算來並沒有多少，但是魏柔的影子已經深深地印在了葉川心中。

    「真是沒想到，你那篇論文居然能發到《原力研究》上。」魏柔笑了笑，接著說，「還有，你竟然連我也瞞了，真是人小鬼大！嗯……你的一番心意，老師知道了。謝謝你。」

    葉川高興地咧著嘴，不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問道：「老師，您跟院長說了劉主任的事情嗎？」

    「嗯。」魏柔點了點頭，說：「董院長知道了之後大發雷霆，連房頂都快掀翻了。他叫來劉源，狠狠訓斥了一通，認定是瀆職，給了他一個行政記過的處分。我想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看來，我是要欠你一個大人情啦。」

    董院長曆來脾氣暴躁、行事無忌，葉川也有所耳聞。想到劉源吃癟的樣子，不禁心中大快。

    「院長的『雷極弧光』，把劉源的頭髮和鬍子都烤糊了，還真是痛快！」魏柔笑著說，「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跟墨陽大師和院長說這論文全是你寫的，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你不會怪我吧？」

    這篇論文在科學院內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恐怕過不了多久，還會傳遍帝國。如果讓人知道這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寫的，還不知要引來多少勢力的注意。這個世界有時候根本不講道理，葉川又無依無靠，這可不見得是好事。

    因此魏柔替他隱瞞了這一點，葉川自然也能理解。

    「哪裡會？只是要麻煩您嘍。」葉川笑嘻嘻地說，突然想起行星運動的曲線，還被命名為「魏柔橢圓」，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魏柔突然感覺葉川表情有變，眼睛的聚焦點也很詭異。也不知怎的，突然按捺不住好奇心，鬼使神差地施展了一個「聆聽術」，扔在葉川的身上。

    這一次的聆聽術居然極靈，在這一刻，葉川心裡的想法在魏柔面前暴露無遺。

    魏柔愣了一下，臉蛋騰地一下就紅了半邊。

    葉川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道意識掃過，再看看老師的臉，突然就明白髮生了什麼。於是他的臉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魏柔撲哧笑了一聲，隨意地找了個話題聊開，打破了僵局。

    「真是個小孩子。」魏柔心想。

    師生兩人又聊了一會，最後魏柔攏了攏秀髮，溫柔地說：「好啦，就先聊到這吧。我就不送你啦。你要是有什麼困難，隨時可以來找我。等你畢業了，一定記得要來我這裡，老師有東西送給你。」

    葉川用力地點了點頭，跟魏柔告別，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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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沃爾夫岡·泡利，20世紀偉大的物理學家，「泡利不相容」原理的發現者。因為對學術十分嚴謹，批評別人時語言尖銳、不留情面，就像用鞭子抽別人的臉一樣，人送外號「上帝之鞭」。PS：大家能不能多留點書評呀？好想跟你們多交流：）另外求票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