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十一章 曙光

    「稱號以下，五火球皆可轟殺。」

    這個標題充滿了民間科學家式的風格，爆炸性的字眼、聳人聽聞的結論，一下子就吸引到了葉川的注意力。這篇文章並沒有摘要，說明其重點並不是在提高火球術的能級上，那麼它又是如何做到五顆火球就轟殺對手呢？

    要知道部分戰職的強者，防禦力是相當強悍的。譬如一個修煉方向偏防禦的戰職，如果達到了「無畏之盾」的級別，再裝備上相應的注原裝備、原力構裝，硬得就跟烏龜殼一般，五火球又怎麼轟殺？

    想到這裡，葉川搖了搖頭，覺得這多半是個荒誕不經的論文，便把書頁翻了過去。

    剛剛翻過去沒多久，葉川的動作又緩緩停住。他突然想到，荒誕與天才之間，往往就是一線之隔。這篇文章既然如此信誓旦旦，也許會有值得借鑑之處？

    但是葉川記得很清楚，這篇論文的作者名不見經傳，也僅僅是刊發在一個地方級的小期刊上，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從概率論的角度說，作者很可能是個欺世盜名的「標題黨」。

    要是所有這樣的論文都去看，恐怕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用。最理智的做法，自然是放棄這篇論文。可是葉川的眉頭緩緩皺起，他總是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仿佛有一團迷霧在腦海中縈繞。

    「五火球！」葉川突然低呼了一聲，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電光閃過。

    葉川終於回想起來，在地球上曾經有一個所謂的「五火球神教」，可謂信徒無數、聲威赫赫。五火球風吹不息、五火球無與倫比、五火球天下無敵！在那個叫做「艾澤拉斯」的環球中，已全是赤球的世界。

    只是這款遊戲是葉川很小的時候玩的，已經有點不記得了。

    之所以想到這個，是因為葉川的腦洞很大：既然地球的物理規則在原力世界都有投影，那麼五火球傳說，會不會在異世界也締造出一個傳奇？也許稱號以下，真的能一概轟殺呢？

    也許是病急亂投醫，也許是神秘的第六覺，葉川居然對這個荒誕不經的說法信了幾分。

    這個行為本身就有幾分離譜，不過既然打定了主意，葉川就不再遲疑。

    他翻過書頁把刊物名和作者名記下，就走出了屋門，奔向原晶金字塔。

    半個小時後，葉川拿到了這篇論文的全文，開始細細地研究起來。

    這篇文章寫得並不艱深，葉川看了摘要和文章的主體架構，已經明白它主要寫的是什麼了。所謂「稱號以下，五火球皆可轟殺」，其實是一個誇張性的標題，也許只是作者的惡趣味罷了。如果翻譯成學術上的說法，可以寫成「論多個火球術的疊加效應在定域空間內的應用」。

    文章的論證和推理都很清晰，最後的結論也很清楚：在有限的空間內，通過原力制導和法術延遲，可以控制多個火球在同一時間內爆炸，在能量濺射和反射最大化的幾個焦點上，瞬間的能級可以摧毀稱號級以下強者的防禦，哪怕是戰職！

    理論上來說，如果那個戰職強者智商掉線，一直站著不動，又倒了血霉，每一發火球都觸發了法術極效和法術暴擊的效果，那麼「只」需要五顆火球就足夠了。

    大概看完之後，葉川不由啼笑皆非。這篇論文無人問津，不是沒有道理的。火球術的威力很大，缺點也同樣明顯，那就是陣列冷卻的時間太久了，多個火球術施法需要的時間很長。有這個時間放出五顆火球，為什麼不用其他法術呢？無論是烈焰風暴還是連珠火球，實際效果差不了多少，卻要容易得多，容錯率也更高。

    再說，爆炸能量最大化的幾個焦點位置，需要嚴密的計算。敵人並不是木樁，打活靶需要更強的動態計算能力，要考慮到的因素就更多，限制類法術的效果、對方的技能、法術延遲的時間……

    這還僅僅是框定焦點的大概範圍，因為戰局瞬息萬變，計算總有疏漏，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精確。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極高的控火技巧以作應變。

    過多的要求、過於苛刻的條件，就讓這一套施法技巧喪失了應用的價值。雖然很有新意，但這篇論文還是淹沒在了滾滾浪潮當中。

    畢竟，研究單一火球的能級提高、法術增效、法術速發等等才是主流。

    「對於我來說，計算能力和控火技巧，並不是特別大的問題。讓我想想……就算不能達到完美的聚焦爆炸，也還有次級焦點可以選擇。關鍵問題在於，火球術的施法間隔太久，再要控制延遲爆炸、造成聚焦效果的話……估計還沒等火球爆炸，我早先被劈成碎片了。」

    「總的來說：並沒有什麼用。」

    想到這裡，葉川不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本以為這篇論文會給自己帶來幫助，看來還是想岔了，自己詭異的直覺並不總是對的。

    葉川有些失望，不過仍是振作起來，不再糾結這篇論文，而是繼續翻看資料。

    他漸漸沉浸到火球術的世界中去，一顆顆火球在他的腦海中成型，然後爆開，四散的能量濺射在整個空間中……

    有的論文談到了火球術的極效技巧，腦海中的火球便呈現出最狂野的姿態；有的論文談到了火球術的速發技巧，那枚火球便如風一般呼嘯而過；有的論文則是談到了法術升階，那顆火球就漸漸變色、變大……

    腦海中的火球呈現出各種各樣的狀態，突然又有論文談到以壓縮火球來縮短成法時間，那顆火球便越變越小……可是當壓縮到了一定程度，火球便再也小不下去！

    「轟」的一聲，葉川腦海中仿佛雷鳴炸響，一個驚人的設想突然湧入腦海中。

    他甚至忍不住拍案而起！

    那篇《稱號以下，五火球皆可轟殺》的論文，還在他腦海中還留存著深刻的印象。其實葉川很是遺憾，因為這種疊加效應讓爆炸焦點處的能級非常恐怖，遠遠超過了一般的火球術，對他來說正是雪中送炭！

    可是火球術的高耗能、長冷卻，卻讓這個多火球施法技巧缺乏實際意義。如果使用微型火球，那也是不行的，單個火球的能級實在太小，需要的數量便很多，根本無法精確控制。

    可是……如果使用的是尺寸適中、能級適宜的非標火球呢？

    在這一刻，葉川陡然想起了鬼魅般的「火球缺失」現象！

    如果能得到完整的公式，那麼無論火球的能級落在哪個範圍，便都能製造出來。再用上火球術的疊加技巧，那將會怎樣？！

    因為原力等級低，戰鬥能力實在太差，葉川一直飽受困擾。仿佛是茫茫黑夜中的旅人，根本找不到方向。命運跟他開了一個玩笑，給了他一個糟糕的軀體。現在也許是命運玩累了，不想再捉弄他，也許是葉川持一以恆的努力，稍微地扭曲了命運的軌跡……

    茫茫的黑暗之中突然現出了一縷微光，一個可行的方案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