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四十九章 「不自量力」

    聽到藍悅的聲音仍是中氣十足，葉川不禁感到有些驚訝。裝載了構裝之後，火球術的輸出功率比之前要大得多，全身原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已經傾瀉而出，已經沒有更多的底牌了。

    不過葉川很快就計算得出，改造後的火球術雖然失去了範圍殺傷的能力，但在構裝的加持之下，單點聚焦的能級要比普通火球術強上十倍。這種程度的攻擊，絕對不是五級戰士能夠抗下的。

    除非藍悅的命星能力十分強悍，而且還是防禦系最令人稱羨的那幾種，譬如「不死巨人」、「永恆之甲」等等。可是這都是堪比「原力洪流」的傳說級能力，哪裡就這麼容易覺醒？

    &道運氣這麼不好，撞上了一個幸運兒？」葉川有些擔心地想。

    &算構裝是你獨立完成的，最多也就是一階構裝。」藍悅的聲音仍然穩穩傳來，「這種低階構裝，簡單地說，就是將你的實力提高一級而已。它確實跟你的攻擊手段很般配，讓你有了越級挑戰的資本。」

    &而……」藍悅的聲音陡然一沉，「世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天才！我覺醒的命星能力是『破法打擊』，它賦予了我洞悉法術弱點的數理天賦。如果我所料不錯，你這套攻擊方式的弱點，就是太過依賴計算能力。」

    &了命星能力的支持，在這個戰場上我的洞察能力不遜於你，區區火球牢籠又如何困得住我？」藍悅傲然說道，把黃金巨劍往地上一插，雙目中突然噴射出點點銀星。

    這些銀星如飛螢般源源不絕地湧向高空，迅速射入一個個火球中。它們很脆弱，遇上了火球烈焰便即幻滅。可是火球的軌跡卻被標記出來，天空中一條條淡銀色絲線舞動著織出一張複雜玄奧的大網，倒映在了藍悅的雙瞳中！

    這時藍悅的雙瞳已經亮到了極點，仿若墜落的星辰。代表著火球運動軌跡的絲線，在他的雙目中飛速運轉。如果是一般人，哪怕僅僅是凝視片刻，都會被其中蘊含的複雜規律弄得眼花繚亂。

    這就是「破法打擊」的能力。它通過解析諸多原力法術的模型，尋找漏洞和弱點進而破解。這是一種罕見的命星能力，在此基礎上藍悅可以選擇晉階為「破法暗戰」，那將是一片坦途。

    &然是一個天才。」葉川默默地想著。

    破法暗戰是稀有而強大的職業，確實堪稱法師夢魘。不過現階段的藍悅還只是一株幼苗，只是覺醒了「破法打擊」的能力，卻沒有獲得變態的法術抗性。

    本來葉川還有些擔心，知道了藍悅只是覺醒了計算領域的天賦之後，不禁輕鬆許多。

    露出輕鬆笑容的葉川，突然想起了大學時代的故事，忍不住出聲問道：「你知道『不自量力』是什麼意思嗎？」

    &知、靚麗？這是什麼意思……」藍悅愣了一下，沒有聽懂。葉川用的是純中文發音，跟原力世界有所不同。

    既然一時聽不明白，藍悅也就懶得回答，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似乎覺得自己已經找到規律。到時就如占北極而馭七星，這火球陣再也困自己不住，只要不被太多火球疊加轟擊，那就有勝無敗。

    看到藍悅面色驕傲，在火球陣中旋轉、跳躍，似乎勝券在握的模樣，葉川心底默默想到：「所謂『不自量力』，就是千萬不要自學量子力學的意思啊。」

    量子力學發展到22世紀，延及的深度、拓展的廣度已經遠超常人想像，縱使牛頓復生、高斯再世，見到現代量子力學恐怕也要量力而為。

    而葉川所設計的構裝，正是受到量子化學中「前線軌道理論」的啟發，通過技術化的處理，讓原力火球間抽象的、只能通過薛定諤方程來表達的複雜關係，簡明地以「火球軌道」這種經典可見的形式具現出來。

    此時此刻，不論藍悅如何變換身形、調整位置，都無法從似是而非的火球軌道中擺脫出來。就如同映在葉川胸前的那幅圖象一樣，藍悅像是眾星運行的焦點，無論他自身如何運動、調整，都會被群星團團圍繞、難以脫身。

    雖然葉川的簡化處理一定會帶來誤差，火球群的攻擊能級也會有所下降，但用來對付藍悅還是足夠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火球群在複雜的運動中漸漸收縮，就要將可行的空間全部鎖死。

    藍悅驕傲自負的神態早就消失不見，變得十分惶急。原先以為只要破法能力一動，就可以窺破火球陣的奧秘，哪知嘗試了半天，這群火球仍是不動如山！眼看情勢越來越危急，他咬了咬牙，突然大喝一聲，雙瞳中噴出的光芒又長了幾尺。

    他以燃燒原力為代價，將「破法打擊」的能力催動到極致。這時他眼中的道道銀色軌跡消失不見，代之以一團團顏色深淺不一的銀雲。他楞了一下，想不明白這些雲團的含義，隱隱覺得這是問題的關鍵，忍不住咬牙把僅剩的原力也燃燒起來。

    &率？沒有固定的軌跡、只有概率？！怎麼會是這樣？」藍悅訝然出聲，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看到藍悅暈了過去，葉川也楞了一下。一時間搞不清楚這是不是使詐？小心地檢查了一下，大概推測到是計算負荷太重，藍悅難以承受才暈了過去，這才放心地撤去火球陣。

    &樣就……結束了？」圍觀的學生們也驚異莫名。認真說起來，兩個人打了個照面、一群火球飛出、藍悅左蹦右跳了幾下，就結束了？如此詭異的戰鬥過程，讓不少人望向葉川的目光，顯得越發敬畏。

    別說是圍觀的學生，就連兩位教師都驚訝地站了起來。

    葉川望著暈倒在地、被抬走的藍悅，心中默默道：「這不能怪我，嗯……也不好怪你。只是你不應該選這條最沒可能的道路。」

    福井謙一先生一生致力於量子力學的具現化、直觀化工作，才造福了一代學子。要是覺醒了一點命星能力就能窺破其中奧秘，那諾貝爾獎也太不值錢了。

    葉川心中感慨，不過也沒有多做停留。看到林騫朝自己招了招手，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