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1o9)
方興看著季川特別溫和的跟清寧說:「對不起, 給你造成困擾了,以後不會了。筆下樂 www.bixiale.com」
然後猛然間, 心裡就特別難受。
清寧就說:「我也是一時氣話,撤資這事我不該隨意的說出口。公事是嚴肅的事情。我不會把私人感情帶到公事上, 但也希望咱們之間的合作, 僅限於合作。要是太私人, 咱們之間的合作可能就變的不怎麼純粹了。我寧肯損失一些, 我想,我還是會撤資的。我這個人不難相處,但前提是我不喜歡麻煩的關係。」
而你的心血來潮, 把本來很平靜的生活徹底攪亂了。
宿舍里到現在氣氛都怪怪的。
季川這頭答應了,完了周末清寧回家的時候就打了電話去她宿舍,是周亞男接聽的電話。
「是學長啊。」她這麼說。
「你怎麼知道?」季川不好意思的道, 「經常見你們跟清寧一起吃飯,還不知道你是哪位?」
「我聽出你的聲音了。」周亞男笑了笑才道:「清寧不在宿舍,回家了。你打她的手機吧。」
她的手機常常是靜音。
而且, 這次也不是找清寧的。敗了總得知道是哪裡敗了吧,怎麼一下子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呢。他覺得應該找她的朋友問問。
於是打了這個電話, 「要不我請你吃飯,正好有點想問問你。」
「請我吃飯?」周亞男猶豫了一瞬就點頭,「好啊, 在哪裡見?」
然後袁園回來的時候就見周亞男在換衣服:「你要出門啊, 還給你帶了飯。」想想關係還是緩和一下的好, 住在一個宿舍的, 不能鬧的太僵。
周亞男不自在了一瞬,「跟人約好了出去吃」但是好意她接著了,「你給我留著,我晚上吃」
四月份的天,穿著連衣裙就出去了。
袁園看了看外面,樹幹都在風裡搖擺,穿連衣裙?不怕感冒啊。
季川一看這姑娘「那去吃火鍋吧。」那裡暖和。
周亞男臉通紅,覺得這樣特別不好,穿成這樣出來確實很奇怪。
坐到店裡就自在多了。
季川就說:「那天晚上清寧莫名其妙的脾氣,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
「哦!」周亞男就說,「就是我們宿舍的在一起開玩笑,有的覺得學長的條件好,有的覺得清寧的條件也好,不用遷就誰。然後就吵起來了。女孩子的宿舍就是這樣的,為了小事就隨便吵幾句。清寧年紀小,是那種不好控制脾氣的人,當時給學長火了吧。」她小心的問,「你們還沒和好嗎?要我去勸勸嗎?」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我的原因惹她不痛快了。」季川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看來學妹們對我的意見還很大。看來還沒賄賂到,要不,我請你們宿舍的一起吃飯吧。」
「啊?」周亞男愣了一下就說好,「那我幫著約吧。明天行嗎?」
啊?!
季川也愣了一下,剛才真只是隨口一說的,客氣一下的。但現在只能笑著說好:「行吧,因為我的事,給大家製造了矛盾,我該請客的。」
卻不拿清寧說事了。
周亞男沒聽出來,跟季川商量著幾點,在什麼地方。
然後又說了一些清寧的事,比如老家應該是農村的,因為常跟老家的姐姐打電話。比如她三叔還是三伯的應該是做生意的,生意做的不小,清寧的衣服啥的都是那邊給的。至於清寧的父母,她倒是不知道多少,「應該就是公務員吧。她不愛說,咱們也不好問。」至於說喜歡什麼,「那倒是沒有。消費倒不是那種特別厲害的。吃的上面沒啥講究,我們吃什麼她就吃什麼,也不挑。穿的話,好像是親戚給的啥衣服,只要合身,她就穿。地攤貨也穿,品牌也穿,拉住哪件算哪件,真不講究的。」
「他們班男同學」季川笑著問,「你明白什麼意思的吧。」
「哦!」周亞男一副恍然的樣子,「跟他關係好的就兩個。一個是國家財經大學的,常通話。但聽那意思,不是那方面的關係,也不是追清寧。他們兩家關係可好,聽清寧的意思,那個好像是喜歡他姐來著。還有一個是軍校的」
季川的耳朵就豎起來了。
周亞男一看那表情就明白了,就笑:「名字挺有意思的,叫嚴格好像。清寧沒說那是他男朋友,但我們說那是她男朋友的時候,她也沒反駁。」
就是說,那個嚴格應該就是她的男朋友。
季川心裡不是滋味,「常回來看她?」
「不清楚!」周亞男就笑,「她打上學來就挺神秘的,周末不在學校,到底是不是兩個人早就在校外同居了,就更不知道了。」
同居這個詞叫季川心裡有點不舒服。
他想起那個睡在清寧家沙上的那個小子。
兩人吃完飯,一個是一肚子的心事,另一個卻很高興。
哼著小曲去買了水果回去,宿舍里的都在,她就笑:「來吃水果。」
想和解嘛。
大家都明白這個意思。然後都表現的很熱烈,都想著把那點不愉快乾脆翻過去算了。
然後吃到一半,周亞男就說:「學長請咱們吃飯,明天中午,誰都別走啊。」
袁園一愣:「啥意思?清寧知道嗎?」
「知道的吧。」周亞男就說,「沒清寧同意,學長好好的請咱們吃飯幹什麼?」
這是答應了嗎?
宿舍的幾個人覺得挺沒意思的,之前還為兩人合適不合適的吵起來了,轉臉人家又好了。
但人家都請吃飯了,就是跟大家示好呢。那就去吧。
結果到了地方坐下了,王曉就問:「清寧呢?還沒來?這可不是做東道主的樣子」
季川就笑:「昨兒跟周亞男一起吃飯,聽說你們為了我還吵起來了,我還給你們賠個不是。不關清寧的事,她不知道」
幾個人刷刷的看向周亞男,袁園冷笑一聲,起身要走。
被楊寧靜一把拉住了,「幹嘛呢?學長就是來道歉的,你這樣是啥意思?說了,跟清寧不相干」
星期天晚上清寧回宿舍的時候,覺得氣氛更奇怪了。
她也不多問,該幹嘛幹嘛去了。
過了都有兩周了,袁園逮住機會才說:「你長點心吧。被人撬牆角了都。」
啥意思啊?
袁園就說:「周亞男現在晚上不關門不回宿舍,周末不見人。跟著季學長到處跑呢。」
清寧愣了一下,跑就跑吧。
有啥關係?
等網吧開業的時候,季川打電話叫過去,這是公事,該去的。到了地方清寧才知道,周亞男如今算是公司的員工。
「給咱們做飯收拾辦公室。」方興就嘆氣,「特別能幹。關鍵是還免費的。」
經營是季川的事,她不干預。因此只點點頭,半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回宿舍之後周亞男把清寧叫到宿舍外面:「咱倆談談」
清寧皺眉:「沒事!你說吧。」
周亞男就低聲道:「我是跟著季川學長學口語的。也不算是免費幫工」
之前她就透漏過說她想出國,清寧表示理解:「季川的英語口語確實挺好的。」
然後呢?
就沒有然後了。
清寧該幹嘛幹嘛,看不出受到什麼樣的影響了。哪怕是對周亞男,跟之前的態度也並沒有不合適的。
宿舍看起來是回到了之前的氣氛。不過是周亞男不怎麼跟大家一起行動了,自然就疏遠起來了。
但袁園不止一次的就說過:明知道追你,她湊什麼熱鬧。
這種事,無所謂啦。
她收到一箱子嚴格寄來的各種做模型的材料,正高興呢。
四爺給她閨女收拾了一間屋子做工作室,愛折騰就折騰吧。
唯一不滿的是清遠,因為他被設立了門禁。那個工作室,他不被允許進去。
嚴格給打電話,手機不接,應該是靜音。打家裡的電話,占線。該是正上網呢。然後打林雨桐的手機:「林姨,清寧呢?」
「嚴格啊。」林雨桐朝樓上看看,「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叫去。弄那個模型呢」
「林姨,那就別叫她了。」嚴格趕緊道,「您在家還好嗎?我叔呢?比在秦市清閒了吧。」
是啊!清閒多了。
林雨桐就這麼說。
嚴格就說:「沒事的時候跟我叔周末的時候轉轉也好。」說著,又想起什麼似的,「上周我給寄了兩箱子小棗,是這邊的特產,我嘗過一次,味道特別好。我媽那邊都收到了,您也注意查收著。要是吃的好,您給我打電話,我給您寄。」
然後第二天就收到兩箱子大概得有四十斤的金絲小棗。
一半是干棗,一半是去核的蜜棗。
清寧對蜜棗壓根就沒有抵抗力,是為數不多的愛吃的零食里最鍾愛的一款了。孩子小的時候買這東西可不容易。
清遠一邊吃,一邊嘚啵,「青梅竹馬的優勢就出來了」
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連自家老媽熬湯的時候愛用個干棗他都記得。
林雨桐一拍兒子,「邊去」
孩子們的事,她只看,從不插手多嘴。關鍵是孩子有譜的,只要她喜歡,那自己跟四爺一點問題都沒有。
清寧吃棗吃的挺好的,還往學校帶呢,那這東西就能收。
不過用四爺的話,他家閨女再過十年談婚論嫁都不晚。急什麼啊?
不過今兒他回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帶了個人——成海。
要麼說這個世界小呢。
徐強說了這麼一個人,四爺也就往心裡去了。需要用人嘛,這樣的人自然是好的。
他自己單獨往那飯館去了,結果就見到這成海呢。
說起來,他跟著成海還真有過幾面之緣,只是匆匆見過,彼此沒打過招呼。
早些年跟著明光,去他認識的那位老領導那裡,就見過當時還是兵娃子,站崗著的成海。
那時候成海才多大?十五六吧。
十一二年過去了都!不過兩人一個照面,就都給認出來了。
關係一下子就親近起來了。
這不,晚上四爺乾脆把人給帶家來認認門。
林雨桐一聽是這麼一碼子事,就笑:「那真是誰也沒想到的緣分。」
她下廚做飯:「也嘗嘗我的手藝。」
四爺就跟成海在客廳里說話,「當年那個果園,也動用了老領導不少的關係。這個事情,你也知道吧。」
成海還真知道,「怎麼也沒想到是您。」
兩人聊的挺高興的,四爺還不想叫成海去那個駕校了,太屈才。
於是把人叫到書房,說到晚上都八點了,孩子寫完作業了,兩人才下來。
吃飯喝酒到晚上十點多,林雨桐幫著熱菜,才聽到了個大概,房產開這一塊,他叫成海去做。別的沒有,只有一點,質量得過關,得把林雨桐之前做的那一套抗震標準,當做噱頭宣傳出去。
人走茶涼,利益這東西,太動人心了。不這麼來一下,那就是曇花一現,轉瞬就淹沒在塵埃里了。
成海就說:「您放心,修橋鋪路蓋房子,工程兵多的事。拉幾支過硬的工程隊,也很容易。」
他是要把自己的生意自己來做了。
四爺說你做主,有什麼問題咱們再說。
林雨桐就覺得吧,別看幾輩子了,一直還是他再背後給自己收拾尾巴。
晚上躺下的時候她就說:「我始終長進不了多少,這都得賴你」
四爺就笑:「那就賴著我,我樂意」
兩個人都樂意,那就浪漫。只一方樂意,那得叫犯賤。
袁園私底下這麼說周亞男的,「整天追在人屁股後面跑,計算機那邊有個老鄉學姐問我,我都不好意思說跟她一個宿舍的。太丟人了。」
這麼說了三五次,清寧就跟沒聽懂一樣問:「說誰呢?」
再說也就沒意思了。
清寧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同宿舍的李嵐那邊也遭遇了追求者,然後宿舍的這幾個又忍不住八卦給意見,清寧才明白:哦!這裡面沒誰是壞心。就是純粹的想以自己的角度給對方一個意見。
李嵐就說:「我現咱們宿舍咋這麼有意思呢?我談戀愛你們著急啥呢。人家宿舍都是支持,咱們呢?先是審查。我之前還挺有感覺的,結果亞男說那人家穿衣服亂七八糟,太邋遢。然後我這心裡就有點犯膈應。我說,咱能給彼此點空間嗎?安安靜靜的談一場戀愛行嗎?」
袁園就說:「好吧!你願意就行。我之前說的都收回!」
「我們都收回。」
但這不是收回就完了的事好嗎?
我聽到心裡去了的。
真是煩死我算了。
清寧給她爸打電話:「我能不住宿舍嗎?」她也快被煩死了。
她爸說:「孩子,住著吧。以後遇到的人會更多,各式各樣的,就只當是歷練了。」
嘟著嘴又給她媽打電話,她媽說:「乖啊!,媽一會給你回過去。你周萍阿姨來了」
有正事呢。
「你忙吧。」清寧就趕緊道:「替我問阿姨好,我這邊沒什麼大事,不用回了。」
隔著電話能聽見聲,周萍就笑:「咱這閨女是真好,我是啥都不羨慕你,就羨慕你有倆好孩子。」
周萍跟雲醫生結婚十多年了,一直沒孩子。
林雨桐就說:「還年輕,趕緊找一個,再生一個也來得及。年輕,怕啥啊?」
可見過哪個主職的領|導幹部回家生孩子去的。
生孩子了,位子就得給人家讓出來。
她搖搖頭:「這把年紀了,還是算了。不行認個干閨女乾兒子算了」
林雨桐就笑:「那得認個年紀小點的,從小親的,長大了就跟你親。」別開口說認乾親的事。在這個圈子裡,認個親容易,但引來的麻煩太大。犯不上找這麻煩。
周萍喜歡孩子是真的,但要說沒點啥特別的用意,誰也不信。
林雨桐跟史可聊的時候,還能當朋友,沒那麼多算計。但是跟周萍說話,說的再親熱,心裡得提著,不定哪句話就是陷阱。
周萍見林雨桐不搭茬,就馬上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為現在都想著是不是乾脆領養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上學了,生活可以自理的。」
這就是沒有要再婚的打算。
林雨桐跟著點頭,像是認可的樣子,但卻轉移了話題,「進京是有事?有事就說,咱們之間的關係,別繞圈子。」
「就是引進國外的一家農藥企業,審批給卡住了。」周萍說的雲淡風輕,「我過來問問,來求你這個大主任給遞句話兒。」
農藥怎麼跑計劃了。省了批了不就完了嗎?
難道是省級大項目,可這樣的大項目怎麼叫周萍來了?
這裡面有很多不符合程序的地方,林雨桐啥也不了結,自然是不會貿然答應,只說:「我還真沒聽過這項目,今兒回去我就查查。」
吃了頓飯,各自就分開了。
林雨桐沒邀請對方上門,對方也沒要求上門。
去了單位,林雨桐就真去問了,答應了就得做到。
這幾個月,她除了把本職的工作做了以外,就是聯絡關係了。
大大小小的,連看門的關係都能搭上話。
她去項目處找人問,在辦公室的老張就說:「林啊,這事,你別摻和。這個項目設在河邊上」
不用說林雨桐也明白了。污染太大!
遞上來了,這就更說明這個投資十分巨大。
投資大,意味著規模大,規模大污染就大。
林雨桐表示理解,並且表示:「就得卡死了。」
結果晚上到家了,還沒坐穩呢,四爺的電話響了,接起來是宋副市長,宋岩她爸。
他已經登機了,兩個小時以後就到了。
四爺就說:「我去接。」
對方就是那個意思吧。
清遠不能一個人在家,就只四爺一個人去。
四爺邊換衣服邊跟林雨桐說:「宋副市長成宋市長了,調到秦北安市了。」
喲!這還真不知道。
四爺親自接了,給安置在酒店,回來就跟林雨桐說:「明兒晚上請來家裡吃頓飯吧。」
林雨桐早就猜到了,這位沒去駐京辦,直接找四爺,肯定是有事。
而且這個事啊,他得用上這更私人的關係。
等見到的時候,這位就直言說了:「爭取機場項目。」
秦北最早只有軍事用途的機場。後來在秦北與秦市之間,倒是有一趟航班,小飛機,一趟十二個人。他現在的意思是,隨著能源的開,秦北的交通得跟上。上一屆的市長剛申請成功了鐵路的項目,還沒開始興建呢。如今他來,是為了爭取這個機場的項目。
可這機場,不光是計的事,這先得有民航局,然後才是空管,最後可能得總參批准。
得軍方的許可才行。
這個事情不好辦。
林雨桐苦笑,「您是真給我出難題了。」
宋市長就笑:「秦北的情況你們都清楚。如今連個火車都沒通兩位都是有辦法的人,我呢,也是誠心找你們商量,看這個事情怎麼操作才好。」
畢竟計劃委跟這些單位是有業務交叉的,不定認得什麼人,在中間牽個線搭個橋
四爺就說:「這事想三兩個月辦下來,難!光是測航線,沒有兩三年都下不了。所以,也不急於一時。您要是有別的事,那您就先辦別的事。您說的這個,我放心上了,等有眉目了,我跟您電話。」
能這麼謹慎的應下,就是真往心裡去了。
宋市長高興的什麼似的,話也多了。
說省里的事,誰誰誰太著急,急於落戶什麼項目。誰誰誰反對,但是反對的聲音太小,不過也不是沒辦法,人家最後沒反對反而支持了,不光支持了還要把這項目折騰成省重點項目,對方還以為人家真同意了。結果項目往上一報,結果給卡主了。
他這是隱晦的提醒林雨桐,有些項目看似是項目,但它又不止是項目。裡面牽扯的事大了。也提醒林雨桐,別看省里某些人暫時勢弱,但手段高明。誰知道這麼一退一推之下,反而把對方給送到閘刀口了。
都是有心人,說的人有心,聽的人也留意。
彼此心裡有數,算是相談甚歡。
然後林雨桐第二天直接約了周萍,也說的比較直接,「這個事情,怎麼一個麻煩法,你心裡也有數。不是我不幫老同學,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幫。另外,聽我一句,早點抽身,你摻和到裡面幹啥呢?」
周萍見林雨桐的語氣有些急,顯然對自己的欺瞞有些生氣,就趕緊道:「我真不知道裡面的水這麼深。我道歉,今晚我請客,哪裡你來說。」
林雨桐不願意跟她廢話,就直接起身了,「我今兒還有事,就到這兒吧。吃飯的事,以後再說。」
以後的以後,就沒了。
周萍苦笑:這算不算是君子絕交,不出惡語。
下了班買菜回家,車停到停車場,拎著菜回家,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扭臉就見是季川的小伙子。
「阿姨,我幫您提。」他過來要提。
林雨桐看他手裡的書,「我自己拿吧。你這是要畢業了?」
「是啊!」季川笑著,「眼看要畢業了。今兒照畢業照,回來的早點,也該把這些東西一點一點往回拿了。」
林雨桐點頭:「沒跟父母一起住啊?」
「是啊!」季川就說:「我爸我媽都在國外。」
「哦!」林雨桐點點頭,「只怕盼著你出國吧。」
「是啊!」季川露出幾分苦惱,「我媽就說,國內的小姑娘最好,我要是找不到女朋友,不准出去」
「這是打算帶著女朋友出國啊。」林雨桐故作驚訝,「公司也不做了?」
「做啊。」季川帶著幾分自信,「如今的網際網路,遠程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也就出去兩三年,見見世面,還是回來」
「挺好挺好的。」林雨桐說著就一指前面,「那姑娘是找你的吧?」
季川一愣,「一個學妹,大概找我有事」
林雨桐笑了笑,提著東西就路過了。
季川問周亞男:「你怎麼找來的?」
「我以前聽清寧說你跟她住隔壁單位,就過來試試運氣。知道學長你忙,我過來幫你收拾收拾」然後很嬌俏的吐了吐舌頭。
「不用了。」季川剛說完,就聽到隔壁那邊單元門響了一下,正想說跟清寧媽媽打一聲招呼的,結果一看是清寧出來了,應該是在露台上看見了,下來接她媽媽的。
清寧要提她媽手裡的東西,林雨桐就說:「後備箱還有,給你們買的烤鴨,清遠不是早想吃了嗎?」
然後清寧一接鑰匙就往外跑,瞧見周亞男正從季川懷裡拿書。
她小跑著跟兩人打了招呼,「你們也出來的這麼早」然後又擺擺手,「我去拿東西,你們忙你們的。」
等孩子回來林雨桐就小心的看清寧的面色。
清寧都被看惱了,「媽,你看我幹嘛呀?」
正追你的一男孩突然跟你的舍友好上了,請問你心裡的陰影面積。
但到底是當媽的,肯定不會拿這事打趣孩子,只說:「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胖了嗎?
沒有吧。
她摸了摸胸,賊兮兮的跟她媽說:「內衣小了。」
哦!別看大一都開念完了,但是仍然處於育期。
正說話呢,電話響了,是毛麗打來的。清寧拿著電話上了露台,跟毛麗扯開了。
毛麗主要是想找個暑假的時候能一起回家的人,就問清寧:「今年暑假不回嗎?」
「不啊!」清寧靠在邊上,給他爸養的一盆盆栽修剪枝條,「你找楊東一起吧。徐強都未必會回去。」哪怕回去時間也會推後,在家待不了多長時間然後又得來。
「那完蛋了,就我跟楊東嗎?」她一副要崩潰的樣子,「人家是兩人,我跟人家不是電燈泡嗎?」
清寧呵呵就笑,一扭頭看見樓下季川和周亞男不知道說什麼呢?兩人有些推搡。
毛麗在電話里著急:「喂喂餵——你聽我說話了嗎?」
「聽著呢。」清寧又看了兩人一眼,就朝後退了兩步,並不想看。
毛麗突然又問:「你說我暑假不回去,在京城找份工作怎麼樣?賺學費嘛。我那點生活費,想多買件衣服都難。」
「只要叔叔阿姨同意就行唄。」清寧不覺得有問題,「我們宿舍這幾個就沒有要回去的。有的留下是要找兼職,有的是爭取出國的事,挺麻煩的。」
還得學校允許住宿舍。要不然在外面住更麻煩。
毛麗也就說說,家裡才不捨得呢。
到了回去的時候,還是她給送去的。
暑假來了,但是嚴格並不能回來。軍校生嘛,得留值班護校的,他們班不幸被抽中了。
「本來還以為四十天的暑假,在我奶奶沒糊塗之前回去呆些日子,現在看是不行了。」他嘆氣,「咱們也不能見面了吧。」
寒假不會還抽中你們吧。
兩人說了半個小時,就掛了電話。
放暑假沒事了,也不老在家裡呆著。偶爾呆著清遠跟著徐強,去正在蓋的駕校去看看。
卻沒想到這次跟徐強去,卻再工地上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韓?」他怎麼在這兒?
徐強朝正忙著的韓招手:「來一下!」
如果細看,還是能看出來,韓走路是有點問題的。
徐強就道:「傷好了,也就這樣了。如今在這邊幫我照看工地。」
大夏天的光著膀子,穿著大短褲,塑料拖鞋,身上都是土和汗。
過來朝清寧一笑,就從徐強兜里摸煙,「給一根,想死了。」
徐強笑罵:「你就扣死算了。一包煙都捨不得。」
「沒法子。」韓咧嘴笑,「高潔她媽叫我在京城買房。」
不光是買房,還得考自學考試,至少得有個大專的文憑。
徐強在邊上低聲給清寧說,「如今在夜校上學著呢。」
真沒想到。
「她媽答應了?」她急忙問了一聲。
「有一套房子,有個文憑,有個正式工作,五年後,允許我們交往。」韓美滋滋的,「我要是再不努力,還算是個人嗎?」
想起那姑娘為了他幹的那些事,他的心就滾燙滾燙的。
清寧雖然以前不看好這兩人吧,但此時他心裡又忍不住覺得:這樣真好!
是那種轟轟烈烈的,歷經生死的感覺。
從工地轉了一圈,清寧就問徐強:「你還跟我姐通電話嗎?」
通啊!
一個月的電話費都趕上生活費了。
但有些事,開始了,就沒辦法中斷。
晚上三個人沒事去吃路邊攤,烤羊肉串,兩瓶啤酒,給清遠要一瓶可樂,三十塊錢就能吃很飽了。
玩的挺好的,徐強把兩人送到小區門口才回去。
姐弟倆一進門,嚇了一跳,然後趕緊換上笑臉:「二伯,姨媽,你們怎麼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要不然我們就不出門了。」
然後一抬頭,見清平和清安也在,更高興了。
清寧還跟清平使眼色,湊過去,低聲道:「徐強送我們回來,這會子大概沒走多遠」
清平趕緊搖頭,「出事了。」
啊?
清寧拉著清平上樓,順便朝清遠和清安使眼色。
到了樓上的客廳把空調開了,這才道:「到底咋了?」
「先是清豐,說是去了市里,結果找不到人了。不過還知道來個電話,說是在京城,找到個工作,是賣什麼搖擺器的,又說怎麼怎麼賺錢的大伯和大伯娘到處炫耀再後來,清輝不知道咋跟清豐聯繫上了,清輝也吵著要去,三叔不樂意,說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掉餡餅剛好砸到咱家頭上,沒聽過過。結果這小子一聲招呼都沒打,自己跑了。三叔氣的跟啥似的,跟我爸正商量著去哪逮人呢,結果那天大伯來說,叫我媽多做一份飯給清收,他跟大伯娘要去大伯娘的娘家幫兩天忙。我媽就說行啊。結果這一走,一星期都沒回來。我爸就去李家問呢,結果人家說就沒見。回來再問清收,清收說他爸媽說,是去了他哥那了。可這都走了兩個月了,一個信兒都沒捎回來。我們這次來京城,還是把清收送到他舅那邊才來的。三叔去了南邊了,說是說是弄不好,是入了那個什麼傳|銷公司了」
我的天啊!
傳|銷這事清寧還真聽過,可這上哪找人去?
林雨桐就說:「更要緊的是,這個傳|銷如今還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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