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你(37)
阿丑被帶了回來, 四爺還真有些哭笑不得。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都叫什麼事!
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難道真以為他們給那個孩子編造的那一套經歷就那麼完美, 經得起推敲。
桐桐給那孩子診治,四爺就抱了龍兒回正院, 問孩子說:「有沒有想過, 一個雙腿被挑破了腳筋,身上遍布刀傷的小姑娘, 是怎麼一個人在她說的林子裡生活, 卻順利的爬出來, 一路爬到了城門口。」
龍兒一愣, 先是不解, 緊跟著就露出幾分思索的樣子來。
是啊!郭叔以前每日都去那邊阿丑說的林子打獵, 野豬、狼、老虎都有。別說遇到狼群和老虎了,便是運氣不好遇上一隻野豬, 那也能要了人的命。大人都怕, 更何況那麼一丁點的孩子。她的腿又不能行走, 身上的傷口還在潰爛流血, 那味道是最容易引來野獸的。饒是她走運,避開了野獸,這初春了,林子裡有什麼不用費勁就能採集到的吃食的呢?若是找不到吃的,她又是怎麼抗過來的, 按照她的話, 她在林子裡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可她衣衫單薄, 看起來特別可憐,初春往前扒拉的話,那可就是寒冬了。便是剛過年的天氣,那也多是冷冽的。她又是怎麼避過嚴寒的。
一條條的細想下來,竟是覺得真真荒唐的很。自己當時怎麼就沒多想了。
她癟了癟嘴:「她騙人!」
四爺點頭,想明白了就好。又問說:「那你想怎麼樣?還給她治嗎?」
「治!」她騙我是她的事,我治她是我的事。不管她為的什麼,成了那樣她自己也很難受。再說了,她一個小孩子怕是不能自主。要是就這麼把她拋棄了,那等著她的只怕是死路一條,「咱們要是不治,那不是成了跟利用她的人一樣的人嗎?」我不會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四爺沒言語,只指了指桌上畫了一半的畫,只剩下染色了。顏料就在桌上,他說:「去吧,你去著色。」
龍兒一愣,那是爹爹畫的,還挺寶貝,卻沒想到讓自己來塗色,於是歡天喜地的去了。畫上是一架葡萄,她想也不想的就給葡萄的葉子染上深淺不一的綠色,可葡萄呢?染成什麼顏色,綠色的?紫色的?亦或者黑色的?她拿不準,問她爹爹:「……染成什麼顏色的好?」葉子不同,葡萄的生長期不同,顏色也不一樣。她自己先給葡萄葉子染色了,這種顏色該是葡萄的哪種生長期呢?她不確定,當然就要問。
四爺看了一眼,就笑道:「……差別不大,染什麼都行,你做主……」
本來就不是教導孩子學生物,不用那麼苛求。
龍兒『哦』了一聲,染成紫紅色染了一半了,心裡似有所悟。
染成什麼顏色自己做主,那是不是把阿丑養成什麼樣的人,其實也是自己做主呢。
四爺沒教孩子三字經,什麼人之初性本善,這三字經是宋代王應麟所著。而如今那位王應麟,應該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年歲也不及龍兒大。
學儒家,自然就會明白仁善。但四爺不光得叫孩子知道人性生來便善,還得叫孩子知道人生性就善變。
不過這些都不急,既然那孩子撞上來了,那就留著吧。進了裡面就輕易別想出去,跟外面斷了聯繫,時間長了,心向著哪邊就說不準了。況且,這些人打發了孩子過來,一是孩子不容易叫人生出戒心來,二……只怕也是觀察自家,想確定自家是善還是惡。若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善與惡這個好說。可若是有能力和實力執掌天下,作為明教,以光明普照為己任,怕是要驅逐邪惡。
等到晚上回來,林雨桐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所謂的光明是什麼?」
光明就是把孩子的腿腳腳筋都挑斷嗎?
若是如此,所謂的明教,又怎麼稱之為光明!
四爺看她:「你怎麼還認真起來了?教義這東西,你當真了,那你就被愚弄了。」
嗯,也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一個孩子,養著就養著吧。但按照年歲,肯定不是倚天裡出現的人,年歲不對。那個時候,明教已經在中原發展的頗有規模了,而如今,只能說是剛剛開始。
那天,黃藥師是怎麼教訓江南七怪的,林雨桐也不知道,只是據莫愁說:「那個郭靖,在家門口已經跪了三天了。」
也就是打從那天之後,這位就一直在門口跪著呢。顯然,柯鎮惡真生氣了,沒那麼容易答應這門婚事。
華箏終於也有熱鬧看了,幾乎是每天打郭家門口路過一趟。
硬生生的扛到第五天,李萍滿臉憔悴的找上門來,她是來請假的:「……家裡有點事,這幾日怕是不能來工坊了……」很是歉意的樣子。
林雨桐十分大方的准了,這段時間,布紡那邊也頗有成效。雖稱不上精細吧,但達到結實耐用的條件還是能的。
看著李萍離開的背影,林雨桐就心說:這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難。
死了便是兩眼一閉,啥也不管了。但這活著,那是該管的還得管。比如李萍,心裡只怕是兩難呢。
一方面是心疼兒子,先不說娶不了心上人這以後的大半輩子會不會快活,就隻眼前,跪在門口一跪就是五天。便是習武之人,這麼耗著,也是不成的。另一方面,又顧慮到恩人。這江南七俠別人怎麼看她也不管,但只對她們母子而言,七俠真是恩人。雖說郭靖跟拖雷是諳達,自小便是。可這孩子之間這種關係,拖雷還小的時候能給自家多少照顧呢?在蒙古,漢人該受多少欺負還受多少欺負,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受到的欺辱更是數不勝數。在知道楊家娘子包惜弱再嫁之後,別人或許會給許多非議,但她倒是選擇理解。沒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過的有多艱難。這種艱難,在七俠到來之後便結束了。有這麼七個人在,沒有人敢欺辱自己。也因為七俠的緣故,靖兒才能在大汗的面前露臉,後來更成了金刀駙馬。
靖兒不一定記得住他小時候的事,因此,他對他的師傅們的情感,主要是教導之恩。可之於自己而言,這七位師傅,又豈止是教導之恩能說清楚的!
因此,在兩者之間,她兩難了。心疼兒子,又不好違背了師傅們的意思。
柯大俠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叫靖兒跟那位黃姑娘定親的,誰說都沒用。非說那姑娘眼裡沒有他們,心性太邪,不是良配。可這種事,只能緩緩教導,卻不能來硬的,越是強硬,越是要壞事的。只會把靖兒越推越遠。
可具體怎麼做,她卻當真沒有半點頭緒。回到家門口,左右看看,竟是不見靖兒的身影。他推開門進去,卻見七師傅在門內,見她進來了,就『噓』的一聲。
李萍不敢說話,只用手指了指外面。
兩人又從大門裡出來,此時韓小瑩才道:「那個黃姑娘,把靖兒帶走了,具體是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李萍面上皺眉,可心裡著實是鬆了一口氣。她有幾分尷尬:「那個……那個……七師傅,靖兒不懂事,叫柯大俠生氣了……」
其實這六個人里,對黃蓉意見最大的便是柯鎮惡,其他人沒那麼牴觸,不過是聽從大哥的話成了習慣了。
其實韓小瑩也還覺得那黃姑娘不錯,自家那傻徒弟,沒有個精明的人護著怎麼成了。怕靖兒被欺負?那倒是不會!小情兒之間的那種欺負叫欺負嗎?彼此甘之如飴而已。可幾位兄長都是光棍了大半輩子的人,哪裡懂這些。她倒是對李萍歉意的很:「大哥太固執了。如今靖兒走了,倒也好了。時間長了,說不得就想明白了。」
如今,也只能這麼想了。
說請假的李萍第二天又準點到作坊,林雨桐不解的看她:「家裡的事處理完了?」
李萍也驚訝:「黃姑娘沒帶著靖兒過來嗎?」
沒有呀!
這能去哪呢!
林雨桐這才知道,黃蓉把郭靖帶走了。難道在黃蓉買的宅子裡?
正想打發人去看看呢,結果武三娘來了,要接受傷的武三通回去。她之前已經托歸雲莊的陸冠英把他們在南邊的產業變賣了,錢財也捎帶來了,足有萬兩銀子有餘。用這些銀錢,她在城外買了個兩百畝的莊子,買了一坐山頭。在城裡買了一座兩進的院子,兩間地段還算可以的鋪子。如今都已經典出去給人做買賣了。又買了兩房的下人,正經的要留下過日子了。
林雨桐也不知道她是突然開竅了還是有人指點她了,但能這麼把錢財攥在手裡,有房子有地有收入,將來又有兒子依靠。她好歹還有些拳腳功夫,只要不摻和到江湖事裡,哪怕女人帶著孩子,跟普通人來往那也不至於說被欺辱。
武三通的傷,一燈大師沒叫林雨桐幫著看診,他們自己醫治的。因此,他壓根就好不徹底,便是傷情痊癒了,經脈也是受了大損傷,這種程度若沒有林雨桐三兩年的診治,那就是這輩子於武藝絕緣了。一燈大師不可能再請林雨桐出手,他這樣的情況與其去禍害別人,真做出什麼有違人倫的事,到不如就這樣。
因此武三娘來接,他叫人給了銀子,又留了印信,以後遇到麻煩,只管上門便是。甚至還說,「若是願意跟著回去,回去也可。」隱居之地本就偏僻,不為外人所攪擾,最是安寧不過。
但武三娘顯然不是那麼想的。她有兒子的,孩子在單純的環境裡長大,又會變成什麼樣呢?再則,這些人都痴迷於武功,一閉關便什麼也顧不得了。孩子爹不就是跟著他師傅,一日一日過著這般的日子。想來,他若是不是隱居於脫離人群的大環境,那就必然不會不在乎別人的想法,生出那樣有違人倫的心思來。因此,在她看來,人就得放在人群里,好歹有人言約束著,不會太出格。若是跳出了大家都認可的圈子,那便會格格不入。她現在是真感覺到了這一點!
因此她就說:「孩子以後……我也不想叫他們習武,若是要學,也不過是一些強身自保的手段……最要緊的還是讀書明理……」只要不在江湖裡行走,他們就不會知道他們爹做過的糊塗事。不光孩子不會知道,以後生活的那個普通百姓的小圈子,也不會知道。這江湖跟普通人隔得很遠,普通的老百姓只關心今兒多賺了幾文錢,家裡的雞今兒有沒有下蛋。其他的連聽都懶得聽,問也懶的問。在他們的眼裡,江湖人無所謂正義與邪惡,那都叫強人。便是全真教,若不是披著教義的皮,小老百姓也是怕的。百姓畏懼當官的,當卻更害怕強人。官哪怕是貪官壞官,殺人也得含蓄。可這些強人不會,脾性上來了,說打就打,說殺就殺,一言不合就動刀,隨心所欲的很。他們一動手,這茶鋪子飯莊子就都毀了,絲毫也不顧慮這有些家業,是人家一家人好幾代辛苦維持下來的。
這些個心得,也是時而跟那位郭大娘說話的時候她說給自己聽的。本來她是去勸人家成全黃姑娘跟郭少俠的,後來反倒是聽了一肚子不一樣的道理。偏她還都聽進去了,覺得人家說的,甚是有道理。
於是,她把宅子買在郭家的隔壁,寧肯給人家賣家多出五十兩銀子。有個明白事理的長輩在邊上指點,她覺得日子過的都會清明一些。
如今,她把這想法一說,一燈大師就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一番苦心苦意,將來比結出甘果。善哉善哉!」
就這麼著,在武三通一個勁的哀求中,一心只想打聽何沅君下落的情緒中,被帶走了,可精神也有些不大正常了。這有當初中了莫愁的du的因素,但更多的,則是精神上遭受了打擊。何阮君痛下殺手,哪裡有半絲情分可言。可以說,這裡面沁著恨意。又著實是不願意相信他的阿沅跟著陸展元離開了,今兒不是說阿沅被拋棄了,便是明兒說陸展元快死了,阿沅成了寡婦在陸家被苛待,趕緊叫給接回來。這種吵嚷的程度已經擾民了。
這些個事情,莫愁是都清楚的。回來還跟華箏道:「男人無情可怕,這男人痴情起來,也是可怕。」所以,在這世上,想找個正常點的男人,當真是不容易呀。
說著,就想起被武三娘用鐵鏈子鎖在家裡的武三通。如今,武三通每天兩碗安神湯喝著,醒來就灌上一碗,昏睡上半天。總之,不吵人就行。
武三娘也是看透了,用她的話說就是:「我盡心盡力伺候著,能活一天我伺候他一天。」
比之人家漁樵三人,人家的家眷在大理過的很好,不算是一等富貴人家,也算是有名望的人家。家中尚且還有子侄同族為官,便是他們隱居,不常出山,可也保證家裡的妻兒有所依託。哪裡像是他:「自作孽呀!」
這可不是什麼人間自古有情痴,情痴若是如此,那當真是有些駭人的。
華箏關注的不是這個,她猶豫半天到底是開口:「郭靖他……你一定知道他去哪了……」
莫愁轉著手裡的匕首,看了華箏半天才道:「你還想著他?」
華箏苦笑一下:「什麼事情都要講求個你情我願。看了夫人和先生是如何相處的,我便知道,我跟郭靖之間到底是少了些什麼。想著他那倒也還不至於,就是……習慣了牽掛……暫時沒放下而已……」
「哦!」莫愁撇撇嘴:「我就知道黃蓉帶著郭靖出城了,一路往南邊去了……」
「黃蓉……不是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還要夫人幫著醫治,怎麼就跑了?」華箏問說。
「想來那九陰真經對她的傷勢有些助益,再加上姑姑給配了一年的藥,應該是沒有大礙了。」莫愁輕嗤一聲,「走之前從姑姑那裡把配好的藥都帶走了。想來是不會回來了。」
「不是還有比試?」華箏忙問說:「比試也不參加了嗎?」
不了吧!
反正等到名次定下來之後,不服氣的,可向這些人挑戰,贏了對方,便能更換排名,不是非得現在這麼多人里,一決高下的。
莫愁這麼一說,華箏悵然一笑,看著在院子裡停留的雕兒,就道:「看來,我也該走了……」這裡終歸不是自己的地方。
華箏要走,龍兒當然捨不得,一留再留,留到了不能再留的時候。
許是不是正史,成吉思汗的壽命也不到六十六歲,就於這一年的秋天,病逝了。
而華箏,是在四爺收到消息說,成吉思汗病了的時候,才踏上歸程的。龍兒叫一對雕兒跟著去了:「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或者不能離開,你叫雕兒回來,我叫人救你去……」很是貼心的樣子。
華箏自然也知道自己這一回去,會是什麼樣的處境,摸了摸龍兒的腦袋,終於上馬疾馳而去。莫愁帶著龍兒將華箏送出城,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這才帶著人小丫頭往回走:「這麼捨不得呀?」
龍兒嘆氣:「就是可憐她。」
回去之後,每個人都忙著爭權奪利,朝政動盪,時機真未必好。原想不告訴她蒙古的消息的,但爹爹也說了:那是她的父親。
是啊!不管親近與否,對她疼愛與否,那都是她的父親。
於是,她還是告訴了她,將要面對什麼,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讓她自己去選擇。
憐憫別人可憐,這話叫莫愁覺得特別好笑。又揪住她的揪揪:「羞也不羞,裝的跟大人似的!」說著,就放她下來,「你自己走,看能不能追上我?」
說完,運起輕功就走。
龍兒當即變了臉色,孩子怎麼可能追上大人?
她嘀咕了一句:「暗|器第一,又不是輕功第一,有什麼了不起?」
今年的比試,因著連連出了幾大江湖醜聞,所以,後續反倒沒那麼大的熱鬧。
第一大幫被丐幫拿了。
第一高手,卻由周伯通得了。別管他的德行操守如何,人家的武功就是高嘛。
因著大理段氏有醜聞在先,一燈大師又是出家人,得了六脈神劍的修煉心得已經心滿意足,根本就沒有下場比試。若是練的六脈神劍,周伯通他也不用放在眼裡的。
洪七公又因為丐幫為第一大幫,他便是不去爭,江湖地位已經擺在那裡了,因此,也沒上場。
又有西du根本棄權了,黃藥師的興趣全在奇門遁甲上。他們這些人早把這種第一第二看的淡了,其他三個都棄權了,只剩下老頑童了。他跟老頑童在桃花島上那麼多年,彼此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兩人連交手的樂趣的都沒有了,還不如在林子裡繼續鑽研他陣法呢。
周伯通倒是想跟林雨桐交手,林雨桐只說:「我不是江湖人。」
所以,不參與比試。
於是,周伯通人家排在高手榜第一的位置。
但這沒參加比試的,也不是說就沒給排名次。比如西du,人家得了天下第一用du 高手的名頭。
可誰也不太當回事,因為這李莫愁的用du工夫,只怕未必在西du之下,只是沒相互較量,誰也說不清楚。
而李莫愁的冰魄銀針,因為配合du的關係,倒是得了個暗器榜頭名。
林雨桐本來的意思,也不是說在一起一定得比一比。她要打造的就是這個朝聞閣不用看比試,就能根據各自的情況推斷出對方的武功高低,而自行來排名。榜單公布之後,不服的再來約時間過來比試。
要的就是這個權威性。
第一屆,主要就是收錄資料檔案,達到這個目的,就成了。
許是黃蓉也看明白了這一點,帶著郭靖竟是一去不復返,再不見人了。
在結束之後,周伯通為了躲避瑛姑的,也為了不面對因為他而連累了名聲的全真上下的,偷偷跑了,到底跑哪去了也沒人知道。瑛姑緊跟在後面,也不見人影了,跟誰也都沒告辭。一燈大師呢,給武三娘又送了一次銀錢,卻沒再見武三通,帶著弟子也走了。
丐幫上下事務最多,洪七公不能只留下一個地方。加之四爺又滅金攻夏的打算,因此上,這兩個地方的丐幫,主要任務便是要收集傳遞各類消息,他也走人了。
最後留下來的,反倒是黃藥師。
那個林子裡的迷蹤陣,徹底的絆住了他的腳步。
有時候想想,這黃蓉不算是特別好的女兒,但黃藥師也未必就是一合格的爹。孩子走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他多著急。對他感興趣的東西,執著的很。
林雨桐也思量著,這黃蓉和郭靖總得要回來的吧,結果這一等,等到年底也沒見人。等再見到的時候,都已經是三年之後了。
這三年裡,龍兒由小豆丁長成了小姑娘,一半時間在家裡學文,一半時間在巾幗營習武。莫愁如今已經兩千多人的巾幗營的統帥了,進出穿鎧甲的時候比穿便服的時候還多。
而華箏當真去了活死人墓。她是去避風頭去的。龍兒倒是想把她接過來住,但她的身份……確實不好安排。在成吉思汗死後,她被安排聯姻一個遠到記不住名字的小國為王妃。因著她跟拖雷的關係近,而拖雷恰好是奪嫡的失敗者,她跟著遭受了牽連。那個她壓根都沒聽過的地方,去了就別想回來。她也不會去的。於是便逃了出來,怕因為她叫自己跟蒙古起衝突,她自己主動要去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里,李莫愁的師傅已經去世了。只剩下孫婆婆。因著李莫愁一直沒返回門派,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逐出門派這話。當時送華箏回去的時候,那位已經去世了。孫婆婆正擔心古墓派後繼無人,結果李莫愁回來了。她自然不提逐出師門那話!李莫愁也在她師傅的靈位前說了:「當年的祖師婆婆,也是跟王重陽齊名的抗金英雄。他全真教能抗金,我古墓派為何不能?」她發誓說,要讓古墓派的名聲,傳至江湖,乃至後世。
孫婆婆就更無話可說了。正好又來了華箏,便是李莫愁要走,孫婆婆也沒攔著。
不過莫愁再回來的時候卻帶著一個幾歲的孩童,是個女孩,叫洪凌波。父母被山匪殺了,李莫愁便撿了她帶回來,林雨桐問說:「要收弟子了?」
李莫愁看著那孩子便搖頭:「不是弟子,我收個養女吧。」
林雨桐一愣:「你這是……不打算成親了?」
是啊!不打算成親了。
李莫愁笑了笑,陸展元跟何沅君成親後不到一年,便去世了。何沅君真就成了寡婦。好在懷了孩子,留在了陸家莊,給陸展元生了一個閨女,其他的便不知道了。陸展元一死,本以為應該沒什麼感受的李莫愁,突然就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男人女人,不管當年怎麼的海誓山盟,可到頭來,總會有一個先另一個而去的。與其到到時候形單影隻,倒不如就一個人瀟灑來去,「姑姑有龍兒,我覺得羨慕。」不想成親,卻想有個孩子,最好還是個女兒,於是碰上一個,「還挺合眼緣的……乾脆就是她了……」
不改名不改姓,就當女兒養著,這便是洪凌波。
她養女兒是不會養的,一般就是放在巾幗營里,跟著年歲小的孩子一起,反正糊裡糊塗的,三歲的孩子也都長到五六歲了。
而這三年裡,一步一步的擴張,四爺已經將金國和西夏,統統納入了版圖。其地理位置上的大小,相比起南宋,只大不小。
當然了,富庶那是比不上的。但要說百姓的日子好壞,北地人,倒是更認為北地好。
你說你們是魚米之鄉?
不!北地一樣可以產稻米。遼東那一片,原以為該是極寒之地的,可如今種起稻米來,也一樣豐收。原本是沒人北遷的,可自從那邊能種稻米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算在那邊購置莊子田畝。
四爺又在那邊駐軍,田畝隨他們開墾,一時間,竟是北遷成了一股子熱潮。好些在南邊沒有田地的百姓,拖家帶口的過來往北邊去。人若是連活都活不下去了,也就不挑去什麼地方了。
不說這作為主糧的稻米大麥小麥,便是各類雜糧,尤其是番薯和玉米的推廣,叫治下再無餓死的饑民。又有棉布開始普及,雖然還只是家庭式的自給自足或是小作坊製作居多,但若有富裕必能靠著海港運往高麗和倭國,換取金銀。
時間一晃而過,說快也著實是快了一些。
「可不是快嗎?」穆念慈如今已經變成一個標準的貴婦人:「我們過兒都滿地亂跑了。昨兒阿康還訓斥,說是該開蒙了,卻只知道傻玩。」而且特別愛跟著龍兒玩。
林雨桐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眼巴巴的盯著院門的楊過,心裡便是一笑,這孩子是等著龍兒回來呢。
龍兒今兒回來的有點晚,一個人跑的鼻尖上都冒汗了。進來的時候拽了楊過一下:「你怎麼又來了,你家沒飯吃了嗎?」
楊過巴巴的拽著她的袖子,被她拽的踉踉蹌蹌也不撒手:「姐姐……去玩……」
去哪玩呀去玩?
沒空的!
「我找我爹有事,你別鬧,乖乖的坐著,我一會給你糖吃。」說著,就給林雨桐和穆念慈打了招呼,拎起茶壺灌了半壺的水,用袖子抹了嘴,撕開楊過直接就往外走。
楊過憋著嘴要哭,林雨桐就問說:「你找你爹幹什麼?先跟弟弟玩,你爹正跟你姑父談事情呢。」
談的事情還是大事情。
完顏康是來請四爺無論如何都要入住皇宮的:「……如今不是推辭的時候,宋國那邊的消息,那位還想冊封主公為晉王……」
晉王這個封號,在宋國可是個了不得的封號。
因為趙匡胤當年就封過其弟趙光義為晉王。這裡面暗含的意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宋國龍椅上那位宋理宗趙昀,跟四爺原身的身份趙畇,其實是平輩人。比起年紀,四爺還較為年長几歲。而趙昀是趙匡胤的第九世孫,趙畇呢,是趙光義的嫡系子孫。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要封四爺為晉王,代表的意思便是要南北一統,只是暗含將來繼位也可以像是太|祖太|宗那般兄弟間傳承呀。
可這種事情,不落到白紙黑字上,能作數嗎?況且,南北壓根就是兩套班子,便是四爺肯,追隨四爺一路打過來的這些人也不肯。而且,兩邊也不可能親如一家。
宋國人恨金人,恨不能生啖其肉。可四爺對金人的態度,卻是融合。哪怕金國破了,金人也未曾收到迫害。便是宗室,也只是圈禁而已。不曾受到什麼不尊重的待遇。
完顏康對這一點,真的特別滿意。言出必行,說到就一定做到。哪怕這麼做,會對南下進一步的一統造成障礙,也毫不猶豫。
如今不是三年前了,三年前只兩省之地,如今已經是半壁河山。此時不登基建國,更待何時?
「這兩年,皇宮也算是另外修葺了一遍……」完顏康低聲道:「人人都想著位列朝班,有個正統的身份。這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也是時候了。
可這建國,建個什麼國呢?
四爺問林雨桐,林雨桐覺得這個無所謂呀,叫什麼都是表象,只看內里是什麼才對。哪個國號在立國之初,不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可國家將來成為什麼樣,跟這個卻當真沒啥關係。
她就說:「宋元明清,這都是叫老了的。要麼就還叫宋,要麼就叫元……」叫清就沒意思了吧。
四爺看她,這麼想簡單是簡單了點,但道理卻並不簡單。他就說:「那就聽你的?」
林雨桐高興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聽我的嗎?這不是順著趨勢走嗎?
剩下的便是冊封了。
頭一個,楊鐵心冊封為耿王。
完顏康還是被冊封為趙王,這是他心底的一點執念。
親父子兩個都有爵位,四爺的意思便是:若有次子,兩個兒子皆有爵位繼承。
這個恩寵還沒給完,因著穆念慈是義妹,又給冊封了義雲公主,當真是一門顯赫。
剩下的侯爵,又冊封出去不少,像是盧東來這個丐幫出身的乞丐,像是阮侯這樣的孩子,這麼多年下來,也是屢建功勳,給個侯爵相酬。
李莫愁為將軍,三品武官。便是郭大娘,因著紡織有功,林雨桐也給了一個『賢盛夫人』的誥命。
等把這些都做完了,四爺才一本正經的問龍兒:「你呢?將來想做什麼?」
龍兒看了看她爹屁股下面的椅子:「我不坐它!叫娘把朝聞閣給我吧!」
四爺滿懷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不無埋怨的看桐桐:都怪你!江湖江湖,整日裡嘴上掛的都是江湖。看看,孩子被你帶偏了吧。
林雨桐:「……」她志不在此,怪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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