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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
重返大清>
林雨桐覺得,這一年過的事最快的。
出了一趟京城,回來春的氣息已經很濃了。每天陪著孩子,四個孩子占據了她主要的精力。剛入夏,太后就病倒了。這又忙著伺疾。老人家的年紀在那裡放著呢,就是林雨桐親自幫著調理,也覺得精神逐漸短了。
病床上老人沒什麼心愿,就只把六阿哥弘晟拉到林雨桐跟前,將一隻屬於孩童的手交給她。
其實弘晟已經去上書房上學了,只是想著太后養慣了的。怕孩子一走,她寂寞了。所以一直沒叫搬。如今老太后這樣,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就是六阿哥,那林雨桐就得接手了。
在林雨桐看來,這就是老太后比別人看的明白的地方。
愛之深則為之長遠計。
真為了弘晟好,就該為了這孩子以後多做考慮。他畢竟是年妃所出,舅家有都是獲罪的。跟上面的幾個哥哥年歲差的大,下面的弟弟妹妹又都是嫡出,上面靠不到,下面親不了。這個處境是非常尷尬的。獨木不成林,好漢還需要三個幫呢,要是自己能帶過去,常處處,這情分自然就有了>
就跟太后養過十三和十五一樣,雖然只是明目上如此,但如今瞧著就是不一樣的。十三福晉和十五福晉見太后就名正言順的多,每次求見,太后都見了。
這是什麼?這就是情分。
太后的心思林雨桐能看的明白,真因為看的明白,才覺得老太后是個明白人。不是所有人都懂放手的道理的。
弘晟跟林雨桐算不上陌生,該請安的時候都會過來請安。但說到熟悉和情分,這個真沒有。其實這麼些庶子,只有弘晟是沒有在烏拉那拉氏身邊長過的。
不說弘時小時候府里沒有阿哥的時候,他一根獨苗養在正院。就是弘曆和弘晝,每次下學回來,也是先到嫡額娘跟前做功課,完了才回各自額娘的身邊。畢竟妾室沒有教養阿哥的資格,只有福晉才有這樣的資格。不是烏拉那拉氏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四爺的規矩就是如此。
只弘晟特殊,當初四爺和林雨桐將他交給太后是為他好,如今太后在有了嫡皇子之後又把他送回來,也同樣是為了他好。
太后拉著小手鄭重的放在林雨桐的手裡,林雨桐慢慢的收緊手,小心的攥著有些顫抖的小手,鄭重的朝太后點頭,「您放心,隔兩天就叫小六過來給您請安。小七他們太鬧了,小六過去正好,能幫我看著些。」
就是說要帶著小六一起住。
太后點點頭,「去吧,幾個孩子平平安安的,你的福氣就在後面。」
林雨桐笑著沒反駁,這話其實是女人無奈的想法。想著孩子大了,孩子出息了,有孩子孝順了,福氣就算是來了。一輩子的委屈都算是值得了,此生的圓滿了。
可叫林雨桐說,女人的福氣不在別人,全在自己身上。
等林雨桐帶著弘晟走了,平嬤嬤扶著太后躺好,才道:「您要是捨不得就多留兩年,皇后娘娘不是那樣不容人的人。」
太后沒說話,捨不得肯定是捨不得的。就是養個小貓小狗的,時間長了都是有感情的。更何況是人呢。她嘆了一聲不提這一茬,只道:「皇后心胸寬,心眼正,她是個有福氣的……」
心胸寬不寬林雨桐不知道,但她肯定做不出來八福晉那樣的事來。
孩子無辜不無辜的這個放在一邊不談,不想見可以不見,不想看可以不看,何必非得彼此折磨。她折磨孩子的過程,難道不是心靈的自我折磨。明知道自己會痛苦會難受,那又何必跟自己較勁。
人就是這樣,自己的心胸不大,事擱在心裡就是過不去,這不是不翻過別人,她這是不放過自己。
如今呢?更年期可能是有吧。反正老八天天哄著,跟對待病人似得小心翼翼,她心裡就高興了,就歡喜了?
還不定每天怎麼胡思亂想呢。要不然這麼長時間了,該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不想見弘旺,弘旺也已經搬出去了。不想見萱寶,萱寶也已經嫁人了。府里只剩下他們兩口子過日子了。如此,合該滿意了吧?真滿意了就不會時不時的彆扭一場,叫老八急的團團轉的想法子了。
其實堵在她心裡的不是那倆孩子,而是老八曾經有過別的女人。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八福晉這種情況,其實放在現代社會也常見的很。老公出軌了,有的女人乾脆的選擇離婚,但有的人卻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選擇維持婚姻。那些維持婚姻的,有多少人是真叫這事過去了。還不是心裡彆扭著,湊活著,各種作著。一次過吧,心裡噁心,這事就是過不去。離婚吧,又不甘心,捨不得捨棄。
種種的選擇都是自己做出的。自己選的路就得自己往前走。
當然了,八福晉的的情況又不一樣。她是和離不了!
可哪怕允許她和離,她就真的會和離嗎?
林雨桐搖頭,答案是否定的。她捨不得老八的。
問題這不又繞回遠點了,只有這麼作著,不放過對方,也不放過她自己。
打從杭州回來,見過八福晉兩次,氣色都算不上好。可見,哪怕老八那樣捧著哄著,這過不去的就是過不去。
有什麼辦法呢?
想著人家的家事,再看看手裡牽著的這個,她其實也挺頭大的。
回去將弘晟安排在廂房裡,這麼處了幾個月下來,瞧著倒也還好。弘晟從學裡回來,跟弘晗幾個小的一起玩一玩,時間長了,自然就好了。
等弘晟跟幾個小的玩熟了,夏天一眨眼也就過去了。
入了秋,四爺去了塞外。這次林雨桐沒有跟著去,留下來照看太后呢。太后養了小半年,瞧著精神還是短。林雨桐暫時哪裡就不敢去了,上了年紀的人還真說不來,要真有個設麼麼意外就不好了。
這回弘時的福晉董鄂氏也留下了,盼了這麼些年,終於是有孕了,不能跟著跑,就住到院子裡來了。
弘晝兩口子帶著孩子去了,也不怕孩子小,路上顛簸。
弘曆這次沒去,監國的事情輪不到他。有十三呢,大事得需要林雨桐用印。然後四爺就帶著人走了。
如今狩獵只能算是一項娛樂,要緊的校場檢閱。屬於四爺不去不行的。
林雨桐又叫人把牆上自己的畫像取下來,把四爺的給換上去。
四爺走了,可一到吃飯時間,四隻小的就朝門口看,顯然是等他們阿瑪回來呢。打從孩子開始吃輔食,要是沒有特殊情況,四爺是一準會回來陪孩子吃飯的。這個習慣一旦養成,突然一不在,孩子就覺察出來了。
弘晶指著門口看董小宛,「阿瑪……阿瑪……」叫了好幾聲,見董小宛不動,她就去看張起麟,嘴裡還嚷著「去……去……找……阿瑪……」
每到吃飯時間,四爺要是沒及時回來,林雨桐都會打發張起麟去,瞧瞧前面是不是忙著呢。叫她看在眼裡,就是每次都是這個人去叫她阿瑪的。
咋這麼機靈呢?
林雨桐愛的不行,抱在懷裡狠狠的親了幾下。
這丫頭一邊掙扎,一邊扭臉瞧著張起麟,虎著臉很生氣的樣子。
張起麟忙著賠笑,「哎呦我的十格格噯,等老奴可到哪裡給給您找萬歲爺去。」
弘晶憋著嘴,「要阿瑪!」對著林雨桐,她委屈巴巴的連著說了三個字,算是一個句子了。
這邊這個還沒哄好呢,那邊三個又眼巴巴的看著。還是弘晟拿著筷子先吃了,邊吃還邊哄,「趕緊吃,吃完了就去找阿瑪去。」
可等吃完了,弘晶扒著弘晟不撒手,一副不找到阿瑪就不罷手的樣子。
林雨桐只笑,也不去管,對有些孩子是不能哄的,他們往往會很當真。
這邊正熱鬧呢,外面就有小太監進來,附在張起麟耳朵上說話,張起麟出去一圈回來就說,十三爺來了,要求見呢。
那這一定是出大事了。
如今四爺只怕還沒出京畿呢,怎麼報到自己這裡來了?
安頓了孩子,換了身衣服,趕緊去了前面。也沒怎麼避嫌,叔嫂倆見了禮,就都坐下了。
&什麼事了?」林雨桐開門見山,「咱們就別客套了。」
十三爺低聲道:「這事還沒有告訴萬歲爺,趕緊過來告訴四嫂一聲,是四阿哥的事。」
弘曆的事?
林雨桐皺眉,「惹禍了?」
&不是大事。」十三爺臉上有些尷尬,「就是宗人府那邊來了一個姓夏的姑娘,說是從濟南來的,帶著個孩子,說是四阿哥弘曆的。」
林雨桐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才算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是弘曆的?」她腦子有點懵,「人呢?」
&呢?」不管腦子裡有多亂,這會子先得想辦法解決眼前的事。
十三爺辦事還是靠譜的,「臣弟不敢把人放在宗人府,那裡根本就沒秘密可言。先把人安頓在府里了,有福晉看著呢。臣弟這才得空來,跟四嫂先說一聲。如今前因後果都沒弄明白,沒敢跟四哥說。」
主要還是怕四爺一氣之下處罰弘曆,老子怎麼對兒子這都沒問題,但這裡面加上叔叔,就不怎麼對味了。
林雨桐理解,心裡其實挺感念十三的。宗人府說起來可不歸十三管,那是五爺在管的。十三能快一步將事情處理了,就是考慮到五爺的性子,這事情一出,他鐵定是得先弄清楚然後才直接回稟給四爺的。這期間這點醜事能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了。
&置的很妥當。」她這麼跟十三爺說,「你先去忙。這事我知道了。隨後將人給我就行,剩下的事我來辦……」不會叫你夾在中間為難的。
這邊打發了十三爺,那邊馬上叫董小宛帶人去接那個濟南的夏姑娘。
心裡卻一萬匹馬奔騰而過,這都是什麼劇情啊。
該不睡真是某格格吧。
想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
怕就怕弘曆是不小心掉白蓮教的坑裡去了。什麼時候不來,如今到處在抓捕白蓮教首腦的時候,這姑娘來了。
叫人想不多想都難。
董小宛回來的很快,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林雨桐心裡咯噔一下,「這是怎麼了?」
&姑娘吧……」董小宛搖搖頭,「不像是白蓮教的人。」
那就是說,真跟清白人家的姑娘有了首尾了?
&四阿哥……」林雨桐頓了一下,才補充道:「……和四福晉。」
這事人家富察氏是有知情權的。
董小宛安排人去傳旨了,才轉回來,林雨桐就又吩咐,「把那姑娘帶過來我瞧瞧……」
這姑娘很清瘦,一身月牙白的衣裳,頭上簪著白花,看來還在熱孝之中。
進宮哪裡能戴孝呢?
董小宛無奈的看了一眼皇后,然後垂頭往後退了兩步。
這姑娘噗通一聲給跪下了,緊跟著就是磕頭也不知道磕了幾個,「民女玷污皇家清明,本不該來,但不敢叫皇家血脈流落在外,故此才不得不來……」
林雨桐不等她說完,就叫碧桃過去將人扶起來。
看得出來,她很害怕,這些話還不定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這會子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頭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淌,牙關都在打顫。
這還怎麼問話,再問下去,人就能直接給暈過去。
&帶下去,喝一碗安神湯再來問話。」這邊才安撫住這個,外間又傳來孩子的哭聲。
這姑娘巴巴的瞧著外面,好似害怕林雨桐不叫她見孩子似得。
林雨桐擺擺手,叫碧桃將這娘倆都給帶下去。這才想起什麼似得問董小宛,「那小姑娘像誰?」
小姑娘?
董小宛懵了一下,「哪個小姑娘?」
&里抱著的那個。」還能是哪個,「就是夏氏生的那個。」
宗室姑娘姑娘的說夏氏,連問哪個都不知道了。
可董小宛更迷糊了,「我跟娘娘說過,夏氏生的是女兒?」
難道不是?
林雨桐一拍腦門子,自己還是先入為主了,一聽姓夏的,一聽濟南,心裡想到的就只有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想到夏雨荷,自然就想到了夏紫薇,還以為剛才哭的就是這位夏紫薇格格呢。
原來不是!
可不是更糟了!這一個閨女就算是認錯了也沒什麼,一副嫁妝就嫁出去的事。這要是個兒子,尤其是在弘曆那邊一個孩子都還沒有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阿哥,在外面出生的長子。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怪不得十三爺那麼鄭重其事呢。真正的難處在這裡。
五爺不好露面,估計也是因為這個。
這是不好管。就算這孩子是真的,你說給弘曆弄這麼一個長子,給皇上找這麼一個出身的孫子來,好看嗎?況且這裡面還夾著富察家,烏拉那拉家呢。
一個嫡福晉,一個側福晉,都沒生呢。
然後空降一個長子出來,這兩家還不得惱了。
更要命的是,誰能證明這孩子是真的,誰又能證明這孩子一定是假的。
萬一哪裡弄錯了?
正琢磨著呢,那邊就報說弘曆兩口子進園子了。
弘曆這半年過的還算不錯,經濟上因為忽悠了白蓮教一次,所以錢財還算充沛。再加上協助辦理白蓮教的事情,處理林平一案和呂留良一家被殺案,很是出一把風頭。
但要說到高興,那弘曆還真沒有。
在刑部的牢房裡,他見到了那個叫麻姑的女人。
回去之後就吐了,心裡也把白蓮教恨的要死,爺是那麼好糊弄的?
親自下手秘密的審了幾個人,他的心就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從種種跡象上看,當初那事,自己能那麼相信,白蓮教固然可恨,但自己身邊的人若不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自己也不會輕易的就那麼掉到那麼一個大坑裡。
將自己當成傻子的,又何止是白蓮教。
想想高氏屋裡平白出現的那幅畫,再想想福晉在其中說的話,做的事。樁樁件件都是意有所指。
他都不敢再往深了審了。但心裡卻清楚,這事上自己那賢惠的福晉並不清白。
再想想她的動機,就不由的想到自己的額娘。想到那種種的不愉快,他就明白了。福晉哪裡是賢惠,她最是個心裡有成算,面上卻能不不動聲色的。
這樣的人睡在枕邊,哪怕是睜著眼睛都會害怕。只覺得跟條毒蛇似得就盤在身邊,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撲過來咬一口。
因此,最近夫妻倆的關係不算是多好,歇在側福晉那裡多謝,也慢慢的開始去富察格格那裡和高氏那裡了。前幾天福晉說皇阿瑪要離京城了,咱們過去住的離園子近便些,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她提議說還住富察家的別院,弘曆沒同意。心裡卻想著,明知道自己缺這裡的院子,真有心對自己,直接將地契送過去我還能短了你的銀錢了。於是就叫吳書來先拿銀子去園子跟前看看,誰家有意賣,哪怕買個小的也好。總之就是不跟福晉去富察家住。
吳書來回來哼哼唧唧的,最後才知道,富察家將他們家的別院隔出來一部分,當做陪嫁專門陪給自家福晉了。這是去年的事了,就是他們以前住的那一塊。可福晉什麼也沒說,只說是去住她娘家的院子。
要不是自己要買院子,吳書來跟人家打聽的時候,聽了一耳朵,自己還不知道被隱瞞到什麼時候。
這事不大,但想起來卻叫人覺得寒心的很。
福晉她這是對他這個男人半點信任都沒有吧。
到底是自家買了院子,前兩天剛搬過來。本來也想叫烏拉那拉氏和高氏這幾個跟過來的,但福晉以皇后不喜為由,不叫帶。
這話有道理,他也不反駁,也真的就沒帶。
但到底也沒去福晉那裡,倒是把她帶來的一個丫頭給幸了。那丫頭瞧著有些眼熟,以前好似跟著高氏的,如今是福晉的洗腳婢。
呵!好一個福晉,面上賢惠,可對高氏還不是極盡羞辱之能事。把高氏的貼身婢女貶為洗腳婢,這就是她的大度。
心裡不自在,早上起來就叫富察氏給魏氏收拾屋子,算是正式收房了。
福晉的臉色當時就不好,如今瞧著也不好,已經進了園子了,弘曆壓低聲音警告,「福晉好歹將臉上的表情收一收,這是做什麼?到皇額娘這裡來也擺臉色,你是給誰瞧呢?」
富察氏扭臉:「爺好沒道理!我是做什麼錯什麼?有什麼說出來,也好叫我明白。如今您這樣,我都不知道哪裡又做錯了。那刑部審案子,還給犯人辯白的機會呢。您就這麼黑不黑白不白的給我定下罪名了。您說我冤不冤,就是一頭碰死在爺眼前贖罪也行,好歹叫我知道是怎麼死的。這要求也過分嗎?」
弘曆扭臉深深的看了富察氏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大有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去。
富察氏垂下眼瞼,心裡多少有數了。
就是當初那事,其實皇后已經知道了。要說她有多怕,那真沒有。皇后不也這訓誡了一番,多的話什麼也沒說嗎?
皇后挑明的時候,她就真知道錯了。當時她是一點也沒想到這裡面的事情會這麼複雜。可是已經做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哪怕被弘曆發現了又如何,到底給他們母子中間種下刺了。
看著弘曆疾步而行,將自己甩在身後,富察氏咬著嘴唇,面色一點一點變白。皇后當時是怎麼說的?她說,自己的虛情假意跟弘曆的多心多情到底哪個更高尚?
那話不怎麼動聽,她不願意想起來,原話也記不住了,但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樣吧,
這是自己的虛情假意得到的回報嗎?
那還真是活該了。
弘曆在林雨桐面前一點也沒隱瞞跟富察氏不合,他走在前面就先進去了,富察氏是後到的。
兩人這麼進來,林雨桐還能看不出兩人鬧了彆扭了?
真是!
&坐下吧。」她沒興趣管兩人之間又是為了什麼,只問弘曆道:「你在濟南是不是認識一個姓夏的姑娘?」
濟南?
姓夏?
弘曆先是搖頭,「兒子……」正說不記得,就聽屏風外傳來一聲咳嗽聲,是吳書來的聲音。他不能在裡面伺候,只在外面候著。只怕是聽見裡面的問話生了,這才提醒了自己一聲。
難道認識?
弘曆隱隱約約的想起來是誰了,就是那個在雨夜裡去的那戶人家,那家姓夏嗎?
他的臉一紅一白的,回來事情一多,把這一茬給徹底忘了。
&子……」弘曆噗通一聲給跪下了,「兒子一時糊塗。」
&塗?」林雨桐氣的心口疼,「你是糊塗嗎?你是混賬!」
弘曆嚇的不敢抬頭,富察氏也不敢坐著了,只跟在後面默默的跪下。
林雨桐叫董小宛,「將四福晉扶起來……」沒道理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家裡的女人跟著一起受罰的道理。
富察氏就著董小宛的胳膊起來,站在那裡只不敢動。心說臨幸了一個姑娘,皇后也不該發這麼大的脾氣吧?
&是個小戶人家的姑娘!」林雨桐指著弘曆就罵,「但你的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你這轉身就走了,你叫人家姑娘怎麼辦?你知道婚前失貞的姑娘是什麼下場嗎?那就是個死罪。不用過官府,家裡族裡就能直接給處決了。你爽快了一時,但你險些要了人家一條命。」
人命?
&人命了?」弘曆面色一白,「難道真的出人命了?何至於?」
怎麼不至於?
林雨桐正要說話,隔壁角房裡傳來一聲尖厲的嬰孩的哭聲。
弘曆兩口子都愣住了。小七他們都已經大了,這四個乖的很,很少有這麼哭的時候。再說,快兩歲的孩子不是這個哭聲吧。剛才進來的時候也瞧見了,弘晟跟奶嬤嬤正帶著四個小的在院子裡玩呢。
這肯定不是他們的哭聲。
這宮裡再沒別的孩子了。弘晝家的已經帶去塞外了,也不可能是。
那能是誰呢?
林雨桐看了兩人一眼,低頭叫弘曆起來,然後才看董小宛,「把人帶進來。」
隨著嬰孩的哭聲越來越近,富察氏的面色越來越白,這孩子該不會是自家爺的吧。
怎麼會這樣?
弘曆心裡如何不是這個想法。但對於他而言,真是不想認下這個孩子的。
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回頭看過去。
就見門口有人半扶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這女子一進來,就痴痴的盯著他瞧,他眼裡閃過一絲不忍。這女子跟當初在大明湖畔見到的姑娘還是有些差別的。那時這姑娘雖然也纖瘦,但到底沒如今這幅羸弱的樣子。又見她一身素服,頭戴白色絹花,想來是家裡的至親去世了。帶著熱孝抱著孩子進京城,一路上千里迢迢的,著實也是不容易。
她懷裡抱著個孩子,用青色的棉布做的襁褓,包裹的嚴嚴實實,也瞧不見,孩子在襁褓里哭的撕心裂肺,叫人聽的心酸的不行。
弘曆求救的看向林雨桐,「皇額娘……這……孩子這個哭法……」好像不對啊!
他見過四隻小的哭,也見過弘晝家的小侄兒哭鬧。沒一個是這樣的。
董小宛得到林雨桐的示意,就過去,「將孩子給我,我找奶娘去,給孩子餵點奶。」
這姑娘卻將孩子抱的更緊了,仿佛害怕誰將孩子給搶走一樣。
董小宛求救的看向弘曆,「只怕四阿哥要她才會給。」
弘曆只得笨拙的伸出手去,那女子眼淚一下子就下來,「……公子……不是……是四阿哥,小女可算是找到你了……」
弘曆胡亂的點點頭,被孩子哭的頭更疼了,「你先把孩子給我,咱們好說話。」
&是我給阿哥生的兒子。」這女子臉上綻放出笑容,「您瞧瞧跟您像不像?」
富察氏面色難看的很,在自己面前來這麼一出,當自己是什麼?欺人太甚!
弘曆只僵硬的笑笑,將孩子到底給抱過來,只匆匆的看了一眼那孩子,瘦小瘦小的,頭髮枯黃,他微微皺眉將孩子遞給董小宛,見這姑娘一副焦急的樣子眼神跟著孩子而去,好似下一刻就要撲過去就搶一般,趕緊攔了,「只是給孩子去餵奶了,你先坐下。別吵著皇額娘。」這邊還有小七他們呢,再把這四個給嚇著了。
這女子就順手拉了他的袖子,猶豫了一下就輕輕點頭,「您是孩子的親爹,自是不會害孩子的。」
富察氏皺眉,又小心的看向皇后,這女子口口聲聲自家爺是孩子的親阿瑪,可皇家的血脈是那麼好認的?
林雨桐示意他們都坐,也不問弘曆了,知道問也問不出來,他把這事看的就跟在路邊隨便摘了一朵野花似得,哪裡會記的其他。於是乾脆叫張起麟出去,直接將吳書來叫來,厲聲呵斥道:「說清楚,要是敢又半點隱瞞,拉出去先打一百棍再說。」
吳書來哪裡敢說?只跪下將頭磕的梆梆梆直響,就是不敢答話。
弘曆尷尬的笑笑,「您問兒子就是。這蠢奴才能知道什麼?」
林雨桐臉一變,直接喊道:「來人!將這奴才拉出去打!死活不論!」說著,不看瑟瑟發抖的吳書來,「跟著主子出去,不知道規勸,全由著主子的性子來。他說要殺人,你不光是幫他遞刀,還幫他埋是吧。既然不想說,那就以後都不要說了。」
吳書來這才知道怕了,低聲叫:「阿哥爺……救救奴才……」
蠢材!
沒發現皇阿娘就是嚇你的嗎?哪怕有犯了事的奴才,皇額娘都是直接送了慎刑司,什麼時候見她直接處置過奴才的?
沒有!一個都沒有!
弘曆正想著起身跪下回話的時候,那女子從邊上閃出來,又跪了下去,跪在林雨桐正對面,「娘娘!這不是阿哥爺的錯,都是民女的錯……」
一聽這台詞,林雨桐頭皮就炸了。
&別說話。」林雨桐粗暴的將人打斷了,「我問你答,問你什麼你答什麼?」
夏氏嚇的不敢言語了,只點點頭。
富察氏眼裡閃過一絲輕蔑,然後又看向坐在那裡一臉尷尬帶著幾分無地自容的弘曆,想來他這個時候也後悔的很。覺得這個女人丟了他的人了吧。
皇家哪怕是個侍妾格格,也沒有這麼粗鄙的。
他看女人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這麼一想,心裡就覺得挺噁心的。自己畢竟是是他求來的,還是非她不娶的那種。
林雨桐將坐在下面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皺眉先問夏氏,「你是什麼時候見到弘曆的?」
&年五月十三。」夏氏的臉猛的就紅了。
&時候知道他是誰嗎?」林雨桐又問了一句。
夏氏搖搖頭,「不知道。那晚可能是阿哥爺急著要走,沒跟我說就離開了……」說完又怕誰誤會似得,趕緊補充道:「但阿哥並沒有負我,給我留下了東西了……」
說著,就看向一邊的董小宛。
董小宛馬上就明白了,回稟道:「這姑娘進院子的時候隨身帶著個不大的包袱,不叫咱們動。但咱們沒查,帶進來不合規矩。就在外面放著呢。」
&進來吧。」林雨桐看了一眼一臉疑惑的弘曆,心道,看來弘曆也不知道有這麼一碼事吧。
是啊!弘曆是不記得有這麼一碼事的。他朝跪在一邊儘量降低存在感的吳書來看去。吳書來隱晦的搖頭,意思是並沒有。
可等東西拿上來了,包袱被董小宛打開,弘曆的表情就精彩了,他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不是下雨嗎?吳書來還專門出去給他買了成衣來。他當晚在那裡就把衣服在那姑娘房裡給換了,可舊衣服去卻都扔下了。根本就沒帶。
誰能想到這姑娘把這當成了信物。
話說,那衣服上是不是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印記呢?
林雨桐將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看,雖然做工都不錯,要是在宮裡叫人查是能查到弘曆那裡去的。但是一個遠在濟南的出身小門小戶的姑娘,是怎麼從這裡面看去弘曆的身份的?
再翻了一遍,荷包玉佩都沒有,看來弘曆不蠢,隨身的東西都帶走了。腰帶也不是黃帶子。
將這些一件一件的擺在一邊,最後一件青布抱起來的小物件叫林雨桐皺眉,她打開瞧了一眼,是一把摺扇,裡面的字跡如新,是一首詩,落款正是弘曆的印鑑。
林雨桐皺眉,將扇子扔給弘曆,「是你的?」
弘曆拿起來一瞧,就搖頭,「那晚下雨,這紙扇放在身上,該是濕的才對。這明明保存的很好,一點水跡都沒有……這絕對不是兒子留下來的……」
說著,就看向林雨桐。
兩人視線一碰,就都明白了,這夏氏上京,只怕是有人攛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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