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客從何來(61)
楚氏臉上帶著詫異和幾分不安, 「這事……是楚家的事!」
可沒有金家,林家認楚家是誰?
沒有金家,承恩侯府又認楚家是誰?
姻親故舊, 一損俱損的道理就是這樣的。詞字閣 www.cizige.com自己跟四爺結親的前提不是站隊皇后, 也沒人會那麼理解。那是因為孫氏和林嘉錦太特殊了,兩人跟貴妃又有些私交。雖不是摯友, 但情分好似也比較特別。因此, 這個婚事才能結。
若不然, 事情就複雜了。
但顯然,楚家奔著富貴去的,但卻對宮裡和朝堂的事知之甚少。這樣人家出身的姑娘……眼界有限。不能什麼都對比著來。當年皇后雖然是出自百姓之家,但嫁給當今的時候年紀不大, 那時候的當今還只是皇子,還是不受寵的皇子。先帝有貴妃, 貴妃有兒子……她是在皇室中一步一步成長起來了。這才成了如今的皇后。她學會了身居高位, 學會了去看朝堂風雲, 但身上從不丟棄順從。
從民間選妃的初衷就是怕外戚,可外戚想伸手,這宮裡的女人一點也不懂是不可能的。那就乾脆絕了這樣的女子和家族的路。
因此,皇后若是失了順從,便是跟皇帝再好的情分, 也是要淡的。
同樣, 廟學崛起的越快,貴妃的處境越是堪憂。
可這些道理,三兩句跟楚氏說不明白。而且, 這有些東西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
林雨桐提醒她要去跟金二爺商量了,其他的話她是這麼應答的:「早前選妃傳的沸沸揚揚, 可為何現在悄無聲息了。我想二嫂應該也有所耳聞,宮裡是想在廟學中選一位皇子妃……」
楚氏連忙擺手,「我家哪裡敢肖想正妃之位?」
林雨桐:「……」也對!廟學出了一個貴妃,再不會出第二個去做側室的。楚家只奔著進宮,位份倒是不執著。
可便是這樣,她也覺得楚家的希望不大。
女衛的事情不用去問都知道,外面一定是鬧的沸沸揚揚。宮裡這個皇子妃甚至於皇妃的位子都空著,這是有大用處的。入女衛的多是貧寒人家,你得叫人家看的見希望。
做女官?給金銀?可她們最樸素的願望就是嫁個好人家,有個好歸宿。
最後鬧不好,真正的吸引人的,還得在婚配上。由宮裡出面,給賜婚。像是皇室子弟,官家子弟,選女衛中其中的佼佼者賜婚給高門。便是一般的女衛,過了年限,也有邊關的將士可供選擇。如此,既解決了邊關的婚配問題,安穩了人心,又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但這些話屬於預見性質的,自己說了楚氏未必信,還以為自己在推脫呢。於是她便道:「容我回去打聽打聽這事,有什麼消息我告訴你。」至於這些東西,我肯定不能要。但拒絕了還不能顯得生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哪怕是將來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可你我這樣的關係,這些東西大可不必。」
楚氏急著要說話,林雨桐抬手給攔了,「二嫂聽我把話說完。正是因為自己人,我才說這個話的。以後咱們相處的時日長著呢,不在於這一時一事。這東西真是好東西,家裡為了這個怕了費了不少心神。這樣的東西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後得用到刀刃上。」
意思是,求外人辦事,這東西就有大用。咱自己人,何必急於一時。
話說的又親近又體貼,事情沒拒絕,說了去打聽了,這還能說什麼。
楚氏感激的,「弟妹……你看你這麼一說,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您且回去等消息,我今兒收拾東西,亂糟糟的。你放心,事我放心上了,一準是忘不了的。」好話說的不少,叫把東西帶回去不說,還額外給拿了兩樣點心兩條魚叫帶回去了。
回頭又叫人把桶里不鮮活的魚挑出去,給大房和四房送去才罷了。魚現吃沒問題,但要是帶到林家了漂水面上死了就不好看了。她也沒瞞著人家,但王氏和劉氏一樣收的挺高興的。
第二天一早早早起來,早飯天不亮就吃了。天才蒙蒙亮呢,就把東西趕緊裝車,天一放亮,就回門。
走前去跟家裡的長輩說了一聲就直接出門了。進了巷子,先過郡主府門口,才是林家的大門。郡主府大門也開著,但林雨桐和四爺沒叫停車,別的時候從哪邊進都行,但今兒回門,必須回的是林家。
果然,車一到門口,小一輩的哥幾個都迎出來了。感情都被趕出來在門房等著呢。這麼大冷的天!
林雨植笑著扶林雨桐下來,「可算回來了,茂哥兒在家找了幾天小姑姑,沒找到就跟家裡鬧,一聽說你回來了,早早的叫乳娘帶著上老太太院子呆著等呢。一早上問了七八回了。」
林雨桐扶著這位大堂兄的胳膊跳下來,「是嗎?我也想他了。」說著,二哥三哥四五六哥哥的叫了一串,然後拎著裙擺就往裡面跑,「祖父祖母……我回來!」
一路喊著,一路往裡跑。
這些堂兄弟就笑,只林雨權板著臉,「嫁了人了,還這般不知道規矩。」說著就把四爺往裡面請,「小妹年紀小,養的嬌慣了一些。你多擔待,但也要教導才是。」
也就親哥能這麼說了。但做妹夫的不敢這麼答,「家中長輩不知道有多喜歡。性情開朗,但理事明白,家裡井井有條,家裡幾位嫂嫂,沒有不跟她好的。」
林雨權這才點頭,金家的事通過酒樓的掌柜知道的一清二楚。大嬤嬤每日裡進進出出的,採買之類的都過的是這邊的手,怎麼過日子的他清楚。甚至於廚娘都是他幫著挑出來的。
大嬤嬤回話的時候只有夸的,「老太妃在姑娘身上必是用了心思了。」把小兩口怎麼相處的,怎麼對長輩,怎麼跟夫家的兄弟妯娌相處的,都一一的學了。自家爹心疼的眼淚都下來了,自家娘卻格外平靜,「女人嫁人,那就是個一夜長大的過程。」
不得不懂事的姑娘高高興興的回來了,看不出跟嫁人之前有什麼差別,這對娘家人就是最大的安慰。
林雨桐一路從外院跑內院,這家裡一下子都像是活起來了一樣。幾個姐妹迎了出來,茂哥兒蹬蹬蹬的跑著,叫著小姑姑。林雨桐一把把孩子抱起來,「重了,抱不動了。這肯定是想小姑姑想的餓了,餓了就多吃飯了,然後就胖的小姑姑都抱不動了。」
嗯嗯嗯!茂哥兒點頭如搗蒜,才吃了窩絲糖嘴巴還黏糊糊的,就往臉上親。
「你又吃糖?還是桂花味兒的。」林雨桐抱著孩子往裡面走,「都說了吃糖牙會長蟲蟲,還敢吃?我看看長蟲蟲了沒?」
大人要說話了,孩子的乳母過來把孩子接過去,林雨桐還叮囑道:「不要給糖吃了,回頭把果子切了再把蜂蜜熬成掛漿,想吃了偶爾給吃一兩塊沒事。」
這邊才把孩子遞過去,那邊就被拉去了。感覺她不是嫁人了,是去了刀山火海,好似回來就不是完整個的似得,拉著她前看後看轉著圈的打量。
直到林雨柳嫌棄的道,「沒瘦還給胖了。」
過的好沒想家唄!
林雨桐挎著她往又拉那姐倆,「想了,特別想。」
茂哥兒在乳母懷裡搭話,「小姑姑……想胖的……跟我一樣……」
孩子的稚言稚語逗的里里外外都笑。
林雨桐一進去就擠在老太太身邊,老太太又是摸手涼不涼,又是看身上穿的厚不厚。有親熱不完的話。孫氏卻在看自家閨女這身上,不管是穿的還是戴的,可都不是娘家陪嫁的。身上的緙絲棉襖灑金裙,頭上的金簪鳳凰展翅,耳朵上追著紅燦燦的水滴耳墜,紅的透亮。伸出手來,手上的一對鐲子藍汪汪的,像是繞在手腕上的一縷泉水。
孫氏見識是極好的,這東西老王妃也有,因其顏色鮮亮,像是南方一種被叫做翡翠的鳥兒。翡為雄鳥,長著紅色的羽毛。雌鳥是綠色的,身上的顏色多為綠色,深淺不一。這種像是玉質的石頭,被做成器皿擺件進貢上來,但甚少見到做成首飾的。
她也訝異,這東西做成首飾也是頗上的了台面的。
孫氏心裡點頭,女兒在夫家過的簡樸,但是回來能光鮮亮麗,這便是懂事了。女兒回娘家,穿戴的好不是炫耀,這是安老人的心呢。
一進來看氣色,氣色好眼裡帶笑,這是過的順心。二看穿戴,次次回來穿戴都不同的,這就證明人家過的富貴,手裡鬆散。
三看什麼?
三看小兩口的默契。
這不,新女婿被大舅子小舅子簇擁著進來了,自家閨女馬上站起來。姑爺一身上,兩人小手一拉,姑娘跟著姑爺,微微退後半步,然後蒲團擺上,兩人跪下先給老人正式見禮。然後是父母,再是其他長輩。這一起一跪之間,一點交流都沒有,但卻出奇的一直。
大嬤嬤之前說倆孩子的感情好,她還不信。怕是新鮮兩天就過了,如今瞧著,是不一樣。怎麼解釋呢?也沒發現成親前有多少接觸呀?
難道這就是一塊歷經生死之後才能有的默契?
但兩人能好好相處,且能好好的經營自己的日子,且把日子經營的有聲有色,這就叫人放心了。
男人們去外面聚一塊說話去了,林雨桐跟長輩問了被姐妹嫂子問,直到中午吃了飯,老太太要歇午覺了,其他人也有意叫人家母女回去說說體己話,這才各自散了。
陪孫氏回了郡主府,一進門就跑榻上靠著去了,渾身上下都放鬆了一樣,然後叫奶嬤嬤,「根兒呢?抱來我看看。」
奶嬤嬤就抱著孩子出來了,林雨桐坐在榻上抱孩子呢,半歲的孩子知道人逗了,剛開始覺得面生,逗兩下就樂了。
孫氏見她抱的好著呢,這才罷了,又細細的問金家的事。
林雨桐事事無巨細,說那邊的老太太,「可明白事呢。當真是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從來不一點心不都操,誰的閒事都不管,連問都不問。你告訴她了,她知道了就行了。你不告訴她,她真當不知道。」
特別省心。
又說金泰安,「穩重、圓滑……但也大撒手,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老子這輩子一眼都能看到頭了,再想撲騰也撲騰不出啥大變化了,以後咋樣,看你們的。你們想咋,你們自己說了算!』。我瞧著,待兩個姨娘淡的很,幾乎是跟我婆婆自己過,倆姨娘也不鬧騰,年底了管莊子上的佃戶的時候都比管那些事的時候多。」
至於周氏,「一分錢不出,就看著小輩作難。是恨得下心的娘!連嫡長子也不例外!」
孫氏點頭,沒言語。又聽閨女說幾個妯娌的是,以及家裡的打算,要用西北等等的話。她也不管,「回頭叫你那小女婿找你外祖父去,我可不管你們的事。」
不管就不管!
但關於楚氏之前讓打聽的事,她還是要打聽的。
孫氏皺眉,「怎麼想的,把閨女往那地方送?看她妹妹多大年紀了,若是已經到了花信之期,就別折騰了,等不起。」
林雨桐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設想是對的!
孫氏也不避諱,「之前鄭王妃來咱們家,想給她家的小兒子求娶你姐姐……」
鄭王的幼子?
林雨桐從腦袋裡翻了一遍,愣是沒翻出這個人來。
孫氏就道:「你不記得了,這些年都沒人提了。當今登基的時候,貴妃和明王作亂,那孩子還在襁褓里,被貴妃從鄭王妃懷裡搶了去摜到地上,傷的重了,這些年一直在養著,我都沒見過。」
那這婚事就不合適!
孫氏點頭,「我也沒打算應。可沒等我回絕呢,鄭王妃又打發人來說,說是婚事不成。宗室的婚事得宮裡點頭……」
林雨桐一想,不對呀!「娘,您這郡主……」
孫氏愁的就是這個,自己這一兒一女可還沒婚嫁呢,權兒和柳兒都不小了。她一直覺得哪怕婚事遲些,但不能將就不能湊活。把桐兒嫁出去,也不是不著急。可再著急,沒找到合心意的,又趕上這麼一茬子事,你說怎麼辦?
孫氏皺眉,「只怕不光是宗室,這些官家子弟都一樣。」不會明說,但把這段時間官員的表現作為考核點,那你敢怎麼著?為了仕途,也得往後推一推。
這就是變相在說,要麼,送你們家孩子去為國盡忠,要麼,就這麼幹等著。
總得把這艱難的一段給熬過去。
「營州那邊……戰事膠著?」林雨桐問道。
孫氏點頭,「知道北燕朝廷與天廟並起,這便是人家的機會,哪怕只陳兵不前,這也是一種牽制。」
大家還都這麼耗著?
看來四爺說的對,金家發財,這機會最多三年。再拖三年,別說別人了,孫氏都該急了。姑娘家這一耽擱,錯過了年華,這一耽擱可就是一輩子。
到那時,西北大興土木的事,想瞞也瞞不住了。
這三年,也是毅國公甩手的三年,能不能順利脫身,只看著三年。
可林雨柳今年都十六了,眼看過年,過了年就十七了。三年後也都二十了!
林家這邊還有三個待嫁的女兒,除了林雨柳還是二房的林雨梅和四房的林雨帛。四房是庶民,不受干擾。可二房和自家這邊,卻沒法子。
林雨桐問孫氏,「這事您跟二伯和二伯娘說過嗎?」孫氏點頭,「提了。想著趁著宮裡還沒有明確的意思,若是有合適的就抓緊。可你二伯沒答應,說這般急匆匆的找不到好人家,一耽擱就是一輩子。要是真如此,大不了他致仕也就是了。」自願放棄官身。
如今能為女兒做到這一步的可都不多了。只是人家還能放棄,可孫氏這郡主之位,那能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等姐倆在一起的時候,林雨桐都不知道話該從哪裡提。
林雨柳卻笑:「聽娘說了?」
「嗯!」林雨桐挨著她:「這事怨我,家裡只想著我的事,想著怎麼安頓我,卻耽擱了姐姐。」
「這話糊塗!」林雨柳給妹妹把髮簪整理了整理,「先顧著你,是因為給你找到合適的人了。沒顧著我,是合適我的人一直沒出現。若是真有合適的,難道咱家擠一擠,那點時間不能多辦件喜事?金家一起能娶四個媳婦,咱們林家就不能前後腳的嫁三個閨女出去?不是事不能辦,而是人難找!你回去只管過你的日子去,耽擱幾年算幾年,嫁不出去正好,在家陪爹娘,根兒還小,將來大哥不管我,這不還有根兒呢嗎?」
兩人心照不宣的話事:要是林雨柳成親早點,孩子也都和根兒差不多了。
想到這兒,兩人一笑,這個話題就揭過去了。
但其實哪裡有那麼簡單!林雨桐和四爺從林家回去,她還專門上門跟楚氏說了打聽的事。楚氏哭的臉上的淚痕還沒擦乾呢,估摸著是被老二給說了一頓。金家的男人可沒一個糊塗的,娶楚氏是為了用楚家的。不是給楚家做□□叫楚家往上爬的。金老二瘋了才會冒險為岳家謀這麼大的事。真將來牽扯到大事裡了,自家這摘不清了。可就是真成了,好處自家能拿幾分?這麼一算,他不會幹。
林雨桐只把打聽來的大致給楚氏提了一嘴,只當是沒看見楚氏哭過似得,「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屋裡還亂著呢,我去拾掇拾掇去。」就從楚氏那裡告辭出來了。
當天晚上,金老二過來就找來了。先是給林雨桐致歉,然後很直白的跟四爺道:「楚家的心野,壓著些吧。得叫他們知道,咱們家給他們家臉了,他們才能有臉。」
可楚家當真算是豁得出去的!像是林家,把朝廷這樣的決定當真是看成是禍事,是無妄之災!可人家楚家,看到的是機遇。
這消息楚氏傳回去沒幾天,結果楚家夫婦帶著一雙兒女上京了。在這眼看就要過年的時候,人家來了。來了先上金家,然後拜託金家在京城裡大手筆的買了一處三進的宅子。
楚家太太寥氏是個特別會奉承的人,之前在老太太那邊見過了,隨後又叫楚氏帶著,給每一房送禮。
到了林雨桐這邊來的時候先給林雨桐見禮,一口一個鄉君。
說實話,鄉君這名號在宗室里真不算什麼,也就是小老百姓把這個當回事。她奉承著,「不想竟然真有這般神仙人物……」
這話是真心話,她原本以為自家的小女兒貌美,可如今跟這位鄉君一比,全然沒有看頭了。之前女兒的信里多有勸諫之意,意思是外面天高地廣,什麼樣的風流人物都有。她還不信,可如今,再就是親娘,也不敢說自家女兒能跟人家比。
楚小妹站在邊上,不住的打量林雨桐。小桃請人家坐,請了三回她才反應過來。
楚氏就尷尬的道:「還是孩子心性,沒規矩的很。」
宮裡可容不得孩子心性,沒規矩的人。
林雨桐也懶的說多餘的話,不過問些家常話。
寥氏倒是先打問女衛的事,「……我家這孽障,非說要去女衛。我家老爺也願意,說是朝廷有難處,咱小老百姓,能做點啥是點啥……」
林雨桐朝楚氏看了一眼,楚氏一臉驚訝,先跟林雨桐搖搖頭,這才看向寥氏,「娘,您說什麼呢?朝廷養女衛不是養千金小姐,那是真要值守的……就在城門那兒,一站就是一宿,小妹自來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個苦楚!」
「這不是才找來了嗎?」寥氏尷尬的很,朝著林雨桐諂媚的笑,「這出身不同的女衛,待遇必然是不同的。咱家的丫頭好幾個都願意去呢。我們來的路上都是聽說了,說是奴籍出身的朝廷都徵收,任何主家不得阻攔。還得拿著身契住到交給當地的衙門,去換贖身的銀兩。以後這些人都是朝廷的人……等年限到了之後,朝廷會賜功勳田,每人百畝,不繳賦稅……若是良家子出身,額外賞賜紋銀百兩,功勳田百畝。且娘家夫家皆不可奪,只能上表奏請之後傳其子女……」
外面都傳遍了?
這是廟學乾的吧!如此地動山搖的決定,可不是輕易能下的。
可這話要是傳出去,皇上是非得捏著鼻子認下的。
因此,女衛缺人嗎?瞧著吧,不缺!
但肯定缺能領女衛的女將――廟學出身的女子,翻身了!
林雨桐只能跟寥氏道:「那這確實是好事!」她的語氣誠懇,「可這女衛組軍之前,我得先知道誰管事呀?若是能說上話,這自是不在話下。若是說不話,咱到時候再說。如何?」
哪有說不上話的?寥氏覺得這是答應了,放下厚禮這才起身告辭了。
林雨桐把客人都送走回來了,小桃還在廳里站著沒動地方。
然後連著兩天,林雨桐就覺得處處不順手了。不光事小桃做事走神了,就是之前老家帶來的倆丫頭,也有些神思不屬了。
對於她們這樣的人,若是任命,遇到好主子那就是一輩子的福氣。就這麼著能過一輩子,然後兒女再給小主子做奴才,一輩人接著一輩人,跟著主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可如今,有機會了呀!這個決定不是給自己下的,是給子孫後代下的。闖出去了,子孫後代跟著收益,闖不出去了,那就是一代一代跟自己一樣。
林雨桐嘆氣,這個消息,把人心底的那點不甘不服全都激發出來了。
等朝廷正式下詔的那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了。
小桃跪在林雨桐面前,「姑娘……姑娘……我對不起你……姑娘……」
話沒說出口,但是她想去。
處理屋裡跪著的小桃,還有跪在外面的另外兩個丫頭和四爺的小廝小刀。
能不叫去嗎?不能!這麼攔著人家是要遭人記恨的。
可這麼去了將來就真能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林雨桐嘆了一聲,「起來,叫外面的幾個都進來。還有後廚的婆子,不是人家女衛也招她們那樣的人嗎?都叫來了!不管是誰,想去的我都不攔著。」
小桃抬起頭來,「我知道,姑娘肯定傷心了……」
「沒有!」林雨桐起身,「快去吧!給你們的東西我都備好了。」
小桃狐疑的起身,出去把人叫了進來,一個個的都跪在地上。
四爺被大嬤嬤叫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樣子,他拍了拍小刀,「起來吧!本來就跟兄弟一樣的長大……跪什麼呀?我什麼時候叫你跪過?」
小刀一下子抱住四爺的腿,只管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四爺朝桐桐伸手,桐桐開了箱子,取了個包裹出來,「這裡面是冬衣和靴子。夏天好講究,冬天日子不會好受。這個給你禦寒,靴子耐穿……你們奶奶給衣服里都縫了暗袋,衣服角都藏了金葉子。我給你做了個吊墜,木頭小瓶的,你見過我做。裡面放的是藥……男人是要上戰場的。若是到了要命的時候,那藥能救你一命。別告訴別人,自己貼身藏好。若有難處,且記得想法子給家裡捎信。」
小刀抱著包裹跪在地上,更是哭的起不了身了。
林雨桐將更大的包括給小桃,「衣服鞋襪里里外外的都有,還有姑娘家用的東西……銀錢怎麼放的,你們四爺說了,跟小刀的是一樣的。你在京城,也不走遠。這裡就是家!休沐的時候回來,有個落腳的地方。以後,儘量少提我的名字。這雖然會給你帶來便利,但說不準就又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記住了?」
記住了!
對另外兩個姑娘,林雨桐沒挽留,「你們連同小桃的身契,四爺剛才出去已經去衙門幫你們削了。從今往後,你們便是自由身,可以以良家子的身份去……」
良家子跟奴籍出身的人當然是不一樣的。
兩位主子從來不怕他們這樣的人將來爬到主子頭上。
年輕的這四個都走了,住剩下院子裡兩個粗使的婆子和後廚的廚娘以及大嬤嬤。
大嬤嬤林雨桐打算送回給孫氏,自己這邊都這樣了,孫氏那邊只怕也堪憂。關鍵是還有根哥兒要照管,想找那麼些可信的人不大容易呢。
正說要帶著大嬤嬤去林家呢,結果楚氏氣哼哼的過來了,大冷的天呢,進來還用帕子不停的扇著,「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些沒良心的!」結果一扭頭,見林雨桐親自端了茶來,她左右看看,「小桃呢?」
林雨桐笑道:「這丫頭心也長草了,想去,我就叫去了。」
真放走了!
楚氏都傻了一樣,「那……那這咱們以後怎麼辦呀?」
日子還得過呀。
「那就沒丫頭伺候了?」楚氏只覺得眼前一黑,恨不能暈死過去算了。
「你就是不要人家的身契,給人家百畝良田,可你這田不是功勳田。沒有朝廷的保障,那就是夫家也可伸手,娘家也能占的東西。」跟朝廷搶人,搶不過呀!
我的天啊!
楚氏急匆匆的出門,「我得趕緊回去,可別叫那死丫頭從屋裡把什麼給摸去了。」
不是說楚氏小氣心狠,實在是這會子在氣頭上。林雨桐和四爺對這種事接受起來很容易,可叫土著主子們試試,這就是背叛!
尤其是有契書的下人,主子們好些秘密事都交託給他們。現在不得不放這些人走,什麼滋味?
就像是隔壁院子,小丫在這樣的天氣了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王氏還沒出來。林雨桐親自過去了,王氏在屋裡哭的不成個樣子,「她是我從狼嘴裡救下來的,我吃什麼,她吃什麼。從來不曾苛待!從西北到燕京,我誰都沒帶,只帶著她。我都想好了,開春了就在外城盤個鋪子,放了她的身契去做買賣。我出本錢,她拿大頭……將來再給她找個好人家,一輩子安安穩穩的,不必在邊關受苦楚……可到頭來,她要扔下我……」
林雨桐隔著王氏之前偷偷開的窗戶縫隙朝外看,小丫的額頭貼在地上,肩膀聳動,也是情難自抑。林雨桐就說,「大嫂,知道你是捨不得她。但她老這麼跪著,你不心疼。」
「不心疼!」
「你就是嘴硬。」林雨桐把話往回圓,還偷偷扯了扯王氏的袖子,「你是拿她當妹子,娘家人遠,小丫就是你最親的人。如今這一走,誰知道去了是啥日子……」
王氏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忙道:「可不是?我叫她跪著試試冰天雪地在外面的滋味。真當是去享福的。給那麼大的好處,朝廷圖啥的?吃苦受罪帶搭上性命……真要是有個萬一,我不得疼死呀!」
「可人各有志,萬一闖出來了,你跟著也榮耀!」
「我才不要榮耀,就盼著她平平安安的。」王氏說著,就真哭出來了,「我就盼著她平平安安的。」
林雨桐才揚聲說小丫,「你這傻丫頭,你們奶奶在氣頭上呢,你還真去跪呀!趕緊進來捂捂,叫後廚送一碗薑湯來去去寒氣。」
小丫一進來就撲到王氏跟前,想說啥可嗓子堵得就是說不出口。
林雨桐再沒管,第二天一早,王氏親自把小丫送到朝廷的募兵處,然後回來就跟大病了一場似得。
林雨桐也沒閒著,帶著大嬤嬤去了林家。果然,家裡幾乎都停擺了。一個個的都走了,偌大的府邸打掃都成問題。這採買沒人去辦,廚房亂七八糟不知道該做多少人的飯。
孫氏皺眉,「你且回去吧,別跟著裹亂了。大嬤嬤你留著……」
「還是您留著吧!我那邊就兩人家常過日子,再添個婆子就得了。」反正人給你送回來了,「或是您先用著,等您這邊騰挪開了,再還給我?」
說完就走,留下來真就是添亂。
連孫氏都抓瞎了,可見這燕京城的大戶,被這攪和的都亂成什麼樣兒了。
回去之後,都覺得金家變的空蕩蕩的。周氏召集一家子來,盤盤家裡的人事。
「門房還是老張頭帶著他家的小孫子住著,外院交給二刀管。」
二刀跟小刀一樣,是撿來的孤兒。只是有些殘障,腿腳不算多利索,募兵也不要他這樣的,就還留下了。
然後老太太院子裡剩下兩婆子,一個近身伺候的,一個是粗使。周氏那邊稍微好點,三個婆子,但兩個之前都是管事媽媽。
王氏那邊只有之前買來給灶上用的婆子,楚氏那邊原本就有個擅長做菜的丫頭,沒添人,這會子是一個當用的都沒有。她出來沒帶婆子,倒是又幾個年歲長點的丫頭。得!現在人家奔前程去了。劉氏也一樣,丫頭走了,只有從娘家帶的婆子,這婆子的兒子事劉家的管事,走不了的。
林雨桐這邊也還算好,灶上帶粗實,還有三個。
漿洗灑掃的粗活肯定有人干,但這好些活兒,這都成了當家主母不得不親力親為的。
楚氏就嘀咕,「其實還不如都去女衛呢!」干粗活不受罪呀!一樣受罪,為啥不找個更又前途的地方去受罪?!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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