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逆襲 第158章 《金錯刀行》

    《雲中君》是雲神雨師，《大司命》掌管人類壽命和生死，《少司命》掌管生育，《東君》是日神，《河伯》是黃河水神，《山鬼》代表非正神的山神，以鬼稱之。

    霍掌院說胡鬧也好，其他人說違背禮部要約也罷，岳恆反正不知道，就這麼湊合湊合，順順利利地拜完了。

    接下來是他刻意留下的《湘君》與《湘夫人》，他提起筆，猶豫了半天，遲遲沒有落下。

    外面教員已經看出來岳恆要做什麼，這是在依次祭祀《九歌》中的神靈，大家都知道屈原的《九歌（殘）》文集，通過一些研究，知道差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神位，那就是湘水神。

    文人界對此一直有爭論，說湘水神究竟是誰，是不是舜與娥皇女英三人，還是特指舜這一位。

    今天見岳恆提筆不寫，諸位考官心中卻是火熱不已，說不定藉此幻境，這小子能從中領悟到一絲天機，順便也讓他們考官知道正確答案。

    岳恆落筆了，他想寫「水神」二字，可是落筆之後，黃紙上的字跡隨著筆鋒遊走，後者筆尖剛離開，前面的墨跡就消失不見，非常古怪。

    「我明白了，欺騙神靈是沒有用滴……一個水神就想糊弄過去，這是不可能滴……」岳恆啞然失笑，換了一張，先寫下「湘」這個字。

    字跡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消失的趨勢。岳恆笑了，在後面加上「女神」二字，竟然又消失了！

    「哈哈哈哈！沒想到岳小友用這種方式。解決了文人界關於《九歌》殘篇的定論問題，他這是在探尋真正的文名！」一名老者大聲說道，滿心歡喜。

    「看這小子！恐怕他會在這裡困住很久，老夫敢斷言，他絕對不知道真正的文名，只要他寫不對，神名就會一直被宗廟之力抹去！」另一名教員像是有些幸災樂禍。

    經兩人提醒。大家明白了，感覺到好笑的同時。又為岳恆感到擔心，萬一他真的不清楚真正的詩文名，在這裡多次碰壁後，會不會轉而走向其他的歧途？比如說放棄祭祀湘水神？

    岳恆哪裡是不清楚呢。他只是多試了幾次，小心謹慎而已。

    屈原就是屈原，死了那麼多年也還是神，神力不准岳恆擅自改名，岳恆想試著將湘君與湘夫人這兩篇詩文合併在一起，發現此路不通。

    「那就只能老老實實寫咯！」岳恆迅速落筆，連續寫出兩張，一起跪拜，絕不拖泥帶水。

    「哈哈哈！陳老夫子才說了多久。這孩子就已經破了！」

    「竟然是兩篇！那文人界的爭論有結果了，竟然真的是《湘君》和《湘夫人》兩篇合作！不可思議呀，湘水神的祭歌文章竟然由兩篇組成。以前有人提到過，但沒人相信，今日老夫親眼所見，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老夫是信了！」

    「人族天才，岳恆果然是博聞強記的天才呀！陳老夫子就別笑話人家晚輩了。他這麼聰明，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呀！」

    「我看好這小子。他故意先寫出已經存在的，再寫出不存在的，最後輪到《國殤》了，我倒要看看他該怎麼做！」

    幾名考官說笑著，言語中全是對岳恆的欣賞與讚美。

    岳恆根本就不像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一步一步在這個沒有任何提示的幻境中行走著，如果換成他們幾位老傢伙，說不定做的還沒有岳恆好，若是他們剛進幻境就發現是宗廟，恐怕要過很久才會猜到祭祀這個破題的方法。

    敬完天神和鬼神，接下來就是祭祀人族亡魂。

    岳恆沉吟了半天，還是落筆了，這次他沒有玩任何花樣，寫下「國殤」二字。

    擺上祭台，敬香，跪拜，岳恆剛剛頭碰地面，眼前的景象如同鏡花水月一樣破裂開。

    宗廟消失，地點換到一個巨幅的平原戰場上，他仍然保持伏地跪拜的姿勢，前方拜訪的仍然是相同的祭台，只是祭台身後並非神像，而是一個高高隆起的新土人工山包！

    岳恆站起來，長吁一口氣，繞過祭台，走到這處山包的根底處，彎腰抓起一把塵土，放在鼻子下聞起來。

    「土腥味中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到處是殘破的武器，毀壞的戰車，燃燒的木馬。天空中烏鴉盤旋，淒凌慘叫，陰雲密布，見不到半點陽光，陰風四起，如果我腳下這個不是埋葬著萬千將士的屍骨，我想不到會是別的什麼東西。」

    岳恆嘆著氣，他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很快就坦然面對這一切。

    既然穿越到這個戰火紛爭的世界，自己都不能保證安安穩穩活到七八十歲，看到別人死亡很正常，見多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岳恆在墳頭周圍慢慢走動著，他心中產生了一絲淒涼和悲憤，前面斜插著一面戰旗，折斷的旗杆，被戰火焚燒只剩下一半的旗幟，依稀還能看到殘留的半個「楚」字，棕黑色的旗幟被戰士們的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向前走兩步，他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仔細看去，是一段焦糊的殘肢手臂，手中還死死捏握著一小節旗杆，木頭已經化為烏碳，但這位戰士寧願死，也要保證軍旗被自己豎立在戰場上。

    「戰旗……軍魂……楚人亡魂不朽啊……」

    他一時心情激盪，幾步跨上墳頭，不顧是否驚醒了腳下的亡魂屍骨，用力將半根殘旗拔起來，手臂上青筋隆起，他高舉旗幟，用力揮舞著，一陣陰風呼嘯而至，將這片殘旗吹得烈烈作響，隨風飄蕩。

    手持軍旗，岳恆站立在墳山最高處，雙目直刺荒野遠方，他似乎看到了成千上萬的秦軍結陣向他走來，高聳奢華的秦王黃旗是如此刺眼，這一瞬間，他想起了起義的楚人陳勝，西楚霸王項羽，推翻秦朝的楚人劉邦。

    這一刻心境已到，岳恆仰天長嘯：

    「

    黃金錯刀白玉裝，夜穿窗扉出光芒。

    丈夫三十功未立，提刀獨立顧八荒。

    楚都結交盡奇士，意氣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

    爾來從軍楚南線，邙山曉雪玉嶙峋。

    嗚呼！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堂堂中華空無人！」

    岳恆聲音中帶著悲憤和激昂，高聲喝完這一首被精心改過的《金錯刀行》，猛的將殘旗重新插入墳包最高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