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用了兩節晚自習,童岩就把假期作業抄完了,到了第三節課,換做以往他肯定是看看雜誌或者其他課外讀物,但是現在,他的肩上負擔著每周至少兩萬字的更新量,所以只要有一點功夫,他都想用在構思小說情節上,在他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好在他的同桌密友董冕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即便看見童岩偷偷摸摸寫東西,在童岩第一次表示「打死也不說」之後就不再理會了,如果換做田梓霓她肯定挖空心思也要看看裡面寫的什麼。
想到田梓霓,童岩的心裡依然忍不住空落落的,現在經由他口,田梓霓回首都念書的消息已經流傳開來,因為小妮人緣好,大都是捨不得和懷念,但是估計很快大家就會遺忘這些傷感,然後將自己埋葬在這書山題海中了。
第三節晚自習,班主任宋賢成老師終於露面了,老宋保持著一貫的衣冠整潔,頭須打理的一絲不苟,被譽為陽平一中顏值最高男老師的確是實至名歸。
宋老師主要說了幾個事,一、自然是歡迎大家重回校園,暑假放野了的心也該收收了,距離高考還有兩年,苦難很快就會過去,再忍一忍云云~~
二、就是本月的文理分科,這是當前的一件大事。
全國各地甚至本省各地區關於文理分科的時間並不統一,有的高一就分了,有的到了高三才分,陽平一中遵循中庸之道,高二開學後當周即開始文理分科,高二下學期會考的時候再集中突擊一下。
童岩自然選擇理科了,無論文理都有他不擅長的英語,且不說文科有他不喜歡的政治,文理的選擇面也很不同,考大學的時候,理科生考偏文的專業容易,文科生想考偏理的專業幾乎是不可能,將來畢業後也是一樣,理轉文容易,文轉理難,所以童岩堅決的選擇理科,即便不能學習他很喜歡的歷史也沒關係,多看歷史類課外書比聽歷史老師講課有意思多了。
班裡大部分都是和童岩相同的想法,很少有選文科的,事實上04級1、2、3、4班本來就是作為本年級的理科尖子班培養的,這裡的學生都是數理化強人。
宋老師讓同學們考慮考慮,或者和家長商量商量,儘快給他確切的答案,一周後落實分班。事實上最後除了兩個怎麼努力也弄不明白物理化的同學選了文科班,其餘人員沒有變動,哦,對了,2班又多了兩個從普通班轉過來的尖子生。
最後老宋說的就是田梓霓的離開,宋老師高度肯定了小田在任期間的工作業績,希望她能在首都有更好的成績,當下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有沒有想要擔任課代表的同學,課代表一般都是成雙成對的,一個人的話勞動量太大了。
同學們都很靦腆,像當初田梓霓那樣當眾毛遂自薦的畢竟是異類,即便有這種想法的也是私下裡找宋老師溝通,萬一現在當眾舉了手,但宋老師不樂意,那豈不是下不來台了。
「我就說這麼多,一個文理分科,一個語文課代表,你們想想,接下來一周都可以找我聊聊你們的想法,」老宋做了總結陳詞,然後對童岩道,「童岩你出來一下。」
童岩本以為老宋找自己是為了商量另一個課代表的事,結果,他真的就是商量這件事。
「同學們對於擔任語文課代表不是很踴躍啊。」
「嗯。」
「是不是因為和你搭檔壓力太大了,畢竟你很多次都是語文年紀第一。」
「這也要怪到我頭上,那我還有好幾次語文作文考了零分呢。」童岩撇撇嘴。
宋賢成和童岩這對師生關係非常好,兩人說話也很隨便,宋老師欣賞童岩的才情,童岩尊崇宋老師的風雅。
童岩雖然從小到大學習成績拔尖,但卻是一個不習慣被束縛,不怎麼愛聽教導的孩子,他有自己的行事準則,輕易不會被老師同化,這種學生通常很難成為老師們的心頭肉,所以童岩和他之前的歷任老師關係都很一般,唯獨到了宋賢成這裡,他才被徹底降服了。
不僅僅是因為宋老師博聞強識學識淵源遠勝他這個中學生,經常在課堂上延伸很多於考試無益但豐富學生見識的趣聞軼事,更因為宋老師很懂他,以童岩很擅長的作文為例,每次宋老師給童岩打分,不過極高分就是極低分,還有幾次是極端的滿分作文和零分作文,沒有一次中庸的分數。
這說明宋老師對童岩的文筆和才情是非常肯定的,他的作文絕不是大部分高中生玩的熟爛的論點論據論證三段式結構,不同於每次都把司馬遷、居里夫人、屈原拉出來鞭屍的文字,他的文章每次都能讓人眼前一亮,放進那些千篇一律的應試作文堆里,顯得分外扎眼,每次全校統考閱卷的時候,總有別的語文老師能從封了卷頭的試卷中找到這個另類,然後呼喚宋賢成,「老宋,這應該是你們家童岩,你自己給他的作文打分吧。」
童岩的課外閱讀量驚人,文字水平遠超他的同齡人,他也不屑在作文里加入那些被人用爛了的論據,每次都把作文寫得風格化十足,甚至不乏離經叛道的作品,用宋老師的話來講就是,「足可以給報紙投稿了」。
正因為童岩的作文都是高水準的作文,只要他的文章方向和命題者的想法相統一,宋賢成就會給他高分,甚至滿分,而一旦童岩任性的歪解作文命題,或者文字犀利到不能被應試教育下的高考語文所容的時候,宋賢成就會給他極低分甚至零分,他們師生都心裡明白,無論滿分還是零分,都是對童岩的最大肯定,目的不過讓他明白,高考的時候應該如何把握那個度,如果童岩的作文得了一個中庸的分數,那才是對他的蔑視呢。
正因為宋賢成懂童岩,甚至一定程度上非常縱容他,所以童岩視老宋為知己,也是他學生生涯最敬服的老師。
又回到課代表的話題,宋賢成道,「如果你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推薦,如果有人通過你表達這方面的意願你也可以告訴我,想找一個田梓霓那麼好的孩子不容易啊,到時候你多擔待著點。」
「行,沒問題。」
「還有,明天跑完早操你來幫我搬東西,我換辦公室了。」
「換哪兒了?」
「還是三樓,換了個單間。」
「這是組長的待遇?」
宋賢成點點頭,算是默認,上學期他被任命為陽平一中語文組組長,算是整所學校語文老師的帶頭大哥,當時只是這麼一個頭銜,今天才落實了一間獨立辦公室的實惠。
「好嘞,沒別的事了?」
「呃,沒了。」
「那我回了。」童岩轉身走,一步三回頭,總覺得老宋剛才打量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欲言又止,真是摸不著頭腦。
童岩走後,宋賢成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是他剛剛在辦公室的桌子上發現的,上書幾個工整秀氣的字:童岩和葉清竹在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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