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王東陸給父母住的旅館發去了電報,離開電報局的時候心中著實失落。燃武閣 m.ranwuge.com為了接待父母,王東陸專門請假前去瀋陽,因為工作不得不臨時銷假,把父母丟在瀋陽。
當然,自己的老爹在貴州當官,爹娘這輩子走過上萬里路。王東陸相信父母一定能處理當前的事情。東北的治安一直在變好,聞名關內的東北鬍子已經成了歷史名詞。在被視為蠻荒之地的關外,父母倒是安全的很。
但王東陸自己卻沒能讓這次探親會面順利結束,即便這不是自己的責任,王東陸還是挺失落。
銷假之後,王東陸回到自己服役的四平安全局宿舍,換了工人的衣服,帶上了軍代表袖章直奔現在工作的四平汽車製造廠。
按照安全管理流程,王東陸出示了個人證件以及進出證明。汽車製造廠生產的是卡車和民用汽車兩種型號的車輛。分成兩條生產線,廠里的軍代部也分成兩組。
穿過工廠中的寬闊車道,各個車間巨大的廠房一個挨一個。廠房間的通道上,工人們用力推動運輸零件的拖車。還有兩輛剛試製的叉車,在技術人員的跟隨下運輸著。叉車頭部那兩片用來升降貨物的水平的大鋼叉十分顯眼,王東陸忍不住邊走邊看。直到前面突然出現了一些人,王東陸才轉過頭。
迎面而來的是幾名外國技術人員,四平汽車製造廠是東北現在最大的汽車生產企業,引進了大量英國與法國的設備與技術。根據合同,英法需要提供工程師與技師,在這裡工作兩年。整個工廠裡面三分之一的技術人員都是外國人。王東陸私下認為,自己的工作之一就是要監視這些外國技術人員。
給這些工廠里的技術人員讓開道路,王東陸繼續向軍代表所在辦公地前進,一路上見到了好幾撥外國技術人員,他們身邊都跟著分配給他們當學徒的中國技術人員,還配備了翻譯。過去三年,東北通過合資,建立起大量工廠。對於這些外國技術人員,東北給與了十分優越的待遇。不僅薪資很高,還專門給這些外國人修建了小區,小區內都是四層的紅磚樓房。健身設施、商業設施,帶孩子來的還提供了學校。還有用於散心的俱樂部,甚至禮拜設施都一應俱全。
王東陸原本是準備前去美國留學,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到了四平就與到了國外沒什麼分別。
不,分別還是有的。
根據那些去過國外留學歸來的留學生所說,國外雖然工業發達,卻也不是什麼良善之地。各種犯罪事件也頗多,中國國內有的惡棍,國外全都有。依託工業化而出現的新式犯罪團伙,國外更是走在前頭。
在四平的外國人,除了來做貿易的,就是技術人員,這些人在國外都屬於體面人。可以說,四平這些外國人的平均水平,遠超真正外國的平均水平。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走著,到了軍代表辦公室,王東陸立刻被鄭四郎叫去了。鄭四郎身材結識,穿著工人制服,佩戴著軍代表的寬袖章,就是一位健壯的工人師傅。不過與鄭四郎目光交匯,王東陸就被那凌厲的眼神給震懾到了。這樣銳利如刀的眼神絕非工人師傅能有,只有那些軍人才會這樣的專注又隨時準備應對所有挑戰。
鄭四郎開口說道:「王東陸同志,我接到命令,你在車汽車的軍代表工作已經結束。你現在交接一下工作,就回安全局報道。」
王東陸很是不解,實習了沒幾天,這就要走人了?難道是自己請假去見父母,所以被上頭厭棄不成?
但王東陸什麼都沒問,他正想答應之後就走,突然想起件事,「鄭代表,我在這裡時間短,軍代表處會給我寫評語麼?」
鄭四郎的神色中露出了一絲笑意,「會給你寫評語,你放心吧。」
王東陸便告辭退下,按照吩咐前去做交接手續。辦完了手續,第二天回到安全局交接,一進門,就見到安全局同事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見到四平安全局局長,局長開口就問道:「王東陸同志,你這次給何主席做護衛,你就此事寫個報告。」
「我已經寫過報告,交上去了。」王東陸連忙解釋。
「這份是給咱們四平安全局寫的報告,和你給總局寫的不一樣。」局長有些不快的說道。說完,局長沉吟片刻才繼續說道:「你寫完之後就去辦調職手續,你已經被調去招商局了。」
「是!」王東陸答道。說完,又追問道:「局長,安全局在招商局也有代表麼?」
這下局長的神色中露出了大大不高興的表情,「王東陸同志,你沒聽明白麼?你調去招商局了,辦完手續,你就不是安全局的人了!」
這消息讓王東陸大為吃驚,自己並不想去招商局,怎麼突然就被調動了呢?
但是局長沒有給王東陸詢問的機會,他板起臉命道:「現在就去寫報告,趕緊辦手續!」
「是。」王東陸不得不應道。
兩天後,趙天麟請了王老爺子夫婦吃飯,三人坐下,趙天麟就說道:「王兄,東陸的工作已經調動了。」
王老爺子又驚又喜,趕緊向趙天麟表示感謝。王老爺子雖然不知道東北政府的制度,但王老爺子對於滿清官員體系非常了解。每一條晉升之路都是有規矩的,不同的出身,比如捐官的秀才,有功名的舉人,考科舉的考上的進士,都自有其路線。
連進士內部,三甲、進士、同進士,都有大不相同的晉升路線圖。
除非上頭有人,才能在晉升路線上出現不同於常規的變化。至於文武之間的職務調動,那就得有手眼通天之人才能辦到。
雖然不知道東北政府的制度,王老爺已經確定,何銳治下的東北是一個制度嚴謹的政府。趙天麟能辦到這樣的事情,可見他在政府裡面的影響力十分強大。
趙天麟阻止了王老爺子夫婦的感謝,他習慣性的看了看屋內,這才低聲說道:「王兄,你想錯了一件事,我可沒有那麼大能耐,能把部隊裡面的人調到招商局這樣的部門。」
王老爺子並沒有感到意外,反倒更是安心,連忙應道:「請問趙兄弟是找了什麼人。趙兄弟放心,其中花費都由哥哥我立刻給趙兄弟拿出來。」
趙天麟微微嘆息,「王兄,令尊說過王兄做事謹慎,小弟我一直記得。小弟要說的話,王兄莫怪。」
王老爺子登時就覺得事情只怕不對頭,一言不發的點點頭。
「王兄,我把東陸的考試卷調了出來,給何主席看過之後,才說了調職的事情。除了這個法子,小弟也著實沒有別的辦法。」趙天麟說完,有些抱歉的嘆了口氣。
王老爺子的表現正如趙天麟所料,他並沒有高興,神色也凝重起來。作為一名正牌進士,王老爺子對於『幸進』十分警惕。
任何官員晉升都需要機會,在一眾表現差不多的官員中選擇誰,有貴人相助自然升官快。但幸進是完全不同的,幸進是實力不足,資歷遠遠不夠,卻因為得到了頂層人士看中,跳過了該經歷的種種磨難,一飛沖天。
正因為一飛沖天,所以腳下一無所有。一旦被拋下,自然會直接墜落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不過王老爺子並沒有過分不安,他信得過趙天麟,也覺得何銳若是一個只會提拔寵臣的人,斷然不會有今日的權勢。很直接的證明就是眼前的趙天麟,趙天麟絕不會跟隨一個提拔寵臣的主上。
沉默了一陣,王老爺子強打笑容,「趙兄弟,我對東北官制一無所知。不知招商局是個什麼衙門。」
此時飯店正好開始上菜,趙天麟笑道:「王兄,咱們邊吃邊說。」
說完,給王老爺與王夫人倒上酒,趙天麟端起酒杯,「王兄,小弟敬你一杯。」
王老爺子並不知道招商局是個什麼衙門,王東陸在安全局學習工作兩個月,因為工作培訓的安排,對招商局的職權非常清楚。
招商局的工作就如其名字一樣,負責招商引資,招商局局長是英國人莫里循。在一眾東北的外籍官員中,莫里循職務最高,實權最大。
安全局的基本評估中,莫里循當部門領導的招商局風險並不大。因為莫里循是局長,負責對外國企業進行招商工作。而招商局並不只有對外招商引資,其下幾個副局長分管對國內的招商工作。
就如王東陸所見,由於何銳與日本的特殊關係,日本的財閥們傾向於直接找何銳請求商業機會。莫里循局長在東北政府內僅僅是一個人脈廣闊的精明強幹的招商局長,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外國人身份。
到了招商局後,王東陸開始接受部門培訓。同時在收發室做日常工作。王東陸背著背包,背包帶上繫著簽收板,一個個辦公室將文件送到。
剛乾了兩天,王東陸在招商局的辦公樓走廊里看到了頗為價值的訪客。日本財團代表團在負責日本招商引資的副局長郭漢山帶領下直奔莫里循局長辦公室。
王東陸有些不解。他猜不到日本財團代表們到底怎麼得罪了何銳,以至於沒能從何銳這裡直接獲得應允,不得不跑來招商局。
但想歸想,王東陸拿著給負責國內江浙地區招商組的信件走進他們的辦公室。大家已經對王東陸這個新來的小伙子有了印象,接過信後,又接過王東陸遞過來的簽字板,在上面夾著的文件收發條上簽了字,便說了聲,「謝謝。」
王東陸很喜歡東北政府的氣氛,與滿清那種等級分明的制度相比,這裡的每個人都在紀律和培訓要求下表現出了善意。『謝謝』這句話並非針對誰,是對於提供服務的人表達感謝,這感謝只針對事情,並不針對任何人。這些做派在王東陸從父親那裡學到的知識中並不存在,讓王東陸感覺十分輕鬆。
等王東陸經過招商局局長莫里循的門口,辦公室門已經關上了,王東陸雖然好奇裡面到底在談什麼,卻還是繼續匆匆忙忙的跑自己的工作。
辦公室內的談判屬於非常普通的事務性談判,日本財團代表們並沒有得到任何接觸東北經濟核心的機會,何銳只是允許日本企業按照東北的投資條例進行投資。
既然何銳這麼定了調子,接下來的事情自然由招商局負責。等招商局談完,才會輪到相關的礦業、農業等部門審核。
這次日本方面希望投資礦山開採,莫里循詢問著投資位置,以及生產的礦產種類。
在四平政府大樓的辦公室里,文明黨中央委員會的常委們來了一半,四個人。加上何銳與鄭四郎,一共六個人開了個會。
何銳語氣十分輕鬆,「現階段,外國已經不太會採取直接軍事入侵的方式,而是採用扶植他們在中國國內的代理人,以及控制中國經濟命脈的方式獲取超額利潤。這次日本財團來了之後,三井康木不知道受哪一方的指示,竟然問出能否向東北銀行提供黃金。他真的好大膽。」
四名常委分別是吳有平、徐乘風、唐貴、許嘉。代表了黨、政、軍三大部門,以及組織部。唐貴現在重新回到文明黨黨中央負責黨務工作,聽到何銳的話,唐貴有些不解,「主席,他們如果用聊天的方式試探,怎麼判斷他們是不是大膽?」
何銳這才講解道:「唐書記,你覺得日本會只提供黃金麼?」
唐貴搖搖頭,如果提供黃金,意味著日本方面所要的比黃金更貴重十倍百倍。
何銳繼續說道:「所以我才說他好大膽,竟然敢威脅我們。」
「威脅?」唐貴覺得何銳是不是過于敏感了。
徐乘風看唐貴神色中有些不解,忍不住冷笑道:「唐書記,日本敢提出這樣的要求,就一種威脅。如果下次唐書記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妨就這麼直接回應,不會有錯。」
唐貴眨了眨眼,更是搞不明白了。日本人壞,唐貴完全明白,但是通過善意表達威脅,唐貴的確沒接觸過這方面的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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