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見到那兩名見過一次的少年。
在沉悶灰暗的陰暗時期,那樣一對組合的確過眼難忘。
相較俄羅斯大部分男性更加清瘦的沉靜少年,那雙紫紅色的瞳孔透過柔軟黑髮望過來,在他身邊,是與惶恐瘟疫時期格格不入的歡欣少年。
自己喜歡觀察,而……敏銳的觀察力脫離書籍後,現實中也依舊運行良好。
垂落一頭銀灰色長髮,少年從鋼琴教師家步行回家——也許不該稱之為「家」,由於疫情的恐慌蔓延,城門關閉了。少年回不了莊園別墅,好在在莫斯科城內屬於他的家業也不少……
世世代代的商人家庭——尤其是做得不錯的那種——就是有這樣那樣的好處。
他不該是再被繼續稱為少年的年紀了,銀灰發柔順地垂至剪到腰部的長度——雖然體型很瘦,這個年輕的青年差不多十七歲,已然將近是名成年人。
但寬廣白皙的前額,尖俏的下巴,在這中間那雙鮮潤發亮的眼睛,神色常常發生變化。——有時燃起思想、情感與快樂,有時又浮想聯翩地在思索,眼睛像個少年人一般稚氣。
於是暫且還是描述為少年人罷。
有著這樣一雙眸子的少年在幾瞥中記住走過的兩名少年輪廓,令其在腦海浮現,記住街道、房屋的輪廓……
這些情景暫時匯聚在少年周圍,在畫面的中心是他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他機械地緩步在大街上走著,在想像中對自己的新素材進行加工。所有的人物在他頭腦里漸漸清晰起來——新增了兩個人物角色,他在想像中看見他們栩栩如生。
新品鑑的音樂旋律在心底盤旋不去,纏繞著在耳邊響起。
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清澈的水滴從噴泉中濺出。
「如果在這夢幻般停滯的背景上,開展熾熱的愛情場面的話,那會怎麼樣啊!」
思緒在他的腦海中凌亂分散,慢慢行走的同時,幻想接踵而至。
「那會有什麼樣的生活突然呈現在這個畫框裡啊!什麼樣的色彩……然而到哪兒去尋找色彩?……又去哪兒尋找熾熱的愛情?……」
「熾熱的愛情。」他反覆思量著,默不作聲往公寓走去,面上的表情冷淡,「啊!如果……」
在某一時刻,幸福突然爆發,在他自己的頭腦里、內心裡和整個神經系統里充滿著那麼多的力量,使他全身生氣勃勃,喜氣洋洋。
不知曲調的音樂漂浮在空中,他聆聽頭腦中的音樂,捕捉它們——
走過那兩名少年不遠,在離廣場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少年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
「打擾。」熟悉記錄的面孔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披著厚披風,身形纖弱的文靜男性紫紅色瞳孔注視著自己,被教父親昵地稱呼小伊萬的銀髮少年聽到對方說:
「您知道附近有什麼可以認識車隊的地方嗎,最近是特殊時期。」
淡淡微笑著,紫紅色眼睛的主人偏偏頭。
那位兩次遇見以來都形影不離的少年朋友穿著得體修身只是花紋略帶幾分古怪的服飾,待在遠處靜靜觀看著……
並沒有上前。
伊萬覺得現狀發展有些奇異,但他的家族在貿易的各行各業都有發展,他手裡也的確掌控著幾支車隊。
只要拿到進出運輸證,離開和進入莫斯科都不是問題。
可是。
對方不應該知道這一點。
伊萬沉浸在頭腦世界的思緒暫時性地停止了,他應付著眼前的突發情況:
「您看,我們認識嗎?」
伊萬誠摯地問。
主動搭話的文靜少年面上浮現伊萬看不懂的笑意,很淡,轉瞬即逝,看不出具體的意味。
「如果您願意,我們已經認識了。」路上搭話的少年與他並行著,平靜地自我介紹。
「我的名字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您願意的話,叫我費奧多爾或者d都可以。隨您的便。」
費奧多爾·d舉止優雅大方,看得出身體健康狀況不佳,在緊隨著伊萬抵達公寓樓下時臉上已經漫上了淡淡不適的皺眉表情。
即便如此,他依然誠懇地、充滿風度的、措辭謙卑地向伊萬表達問候。
「我是為車隊而來,也是為您而來。」
「您願意將名字告訴我嗎?」
銀灰長發的少年像是終於被打動了,在陪同的路程中這位身體不好的少年堅持著走到公寓之下,沒有為自己游離現實的幻想行為表示任何不滿,而是等候時機,溫順地表明來意。
這比任何一次家族生意往來的氛圍都令伊萬舒適。
沒有不快、欺凌,沒有言行舉止的蔑視。
出於這種心理,以及家庭教養積累的禮貌,不久前就發誓不再和討厭的中學師生交往的銀灰發少年終於抽離了一部分注意力,把它放在身邊人身上:
「伊萬。……伊萬·亞利山大維奇·岡察洛夫。」
他帶著幾分觀察意味地回答。
……
一行葡萄牙異能力者從花草小徑穿過通道向上走,白色的官方制服款式特立獨行,有種獨特的魅力。
在陽光下,屬於葡萄牙異能力合作協調處的徽章在領口熠熠生輝。
負責追查海外動態的異能力者男性突然開口。
「對了,有一件事。」
塞萬提斯看了眼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邊輕聲的後輩年輕人。
「難得見到您……」低聲開口的男人試探地說,「您看,塞萬提斯閣下,您能不能和聖方濟各會內部打個招呼,讓他們不用再為聖塞巴斯蒂安掩蓋蹤跡了……」
男人煩惱地嘆氣:「一個天人五衰已經夠頭疼了。」
塞萬提斯搖搖頭,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與其和我說,你不如去問問東亞……啊,我不是說印度,是遠東哪個國家丟了自己的超越者。」
「排除閉關鎖國的那個國家,越南、泰國、新加坡、高麗、日本……其他的小國國內可是一個超越者都不一定有,哪裡捨得放棄希望。」
塞萬提斯寬容地指點。
「啊,萬一就是那個國家呢……?」
「不太可能。」塞萬提斯說,「那個國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公民。」
「不存在失聯的海外國民,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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