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黑暗過後,刺鼻的腐生物和發酵物,臭味充斥著鼻腔,令人下意識乾嘔。
頭頂的陰影緩緩離去,一艘巨大的飛艇正在拔升高度,飛向地上的人們被建築物與障礙物阻隔後視線無法望見的遠方。
白川泉扶了扶頭頂的寬大帽子,延伸開的帽檐陰影在陽光下恰好能蓋住眼睛的部位,留下一道不太能看清的耀眼反光。
晃神的目光終於收回到了前方,抬手將帽子取下,半張白皙英俊的面容眯著眼,終於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注意到周圍的人似乎有意識無意識的視線終於移開後,白川泉暗暗鬆了口氣。
這種情況,太可疑了。
目光自若地從旁人身上的打扮快速瞥過,白川泉倒也理解這種自己獲得的注意力。
好好的一群人之中,唯獨有一個人戴著一頂花里胡哨的寬大尖帽,就一定會得到別人的目光洗禮,這是可想而知的事實。
但是,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
江戶川亂步的聲音慢騰騰響起:「原來是這裡。」
取下那頂花里胡哨、甚至表面有著某種亮晶晶類似亮片的碎片的帽子,果然也只得到了陌生人最多好奇的一瞥,打理著因為不久前經歷分外凌亂的黑髮,白川泉開口問:「怎麼?」
「來過這裡?」
放下手臂,一個明媚的笑容自然地躍到白川泉的臉上,襯得白淨的面龐都添了幾分活力,於此同時出現的還有年輕的、帶著笑意的嗓音。
「全想起來了,亂步大人果然是天才!」江戶川亂步咕噥了一句,綠色的眼睛同樣因為愉快的心情仿佛變得亮晶晶,露出了笑容。
「啊,已經了解情況了嗎?有亂步大人在果然很令人安心啊。——說清楚,請。」白川泉彎起嘴角,紳士般伸出手,作出一副將舞台讓給中心人物的姿態。
「哎呀,不過對於你現在來說,不重要哦。」江戶川亂步一改方才那副興致高昂的模樣,忽然變了調子,細長的眼睛望著白川泉,用冷靜的聲音說,「搞清楚那些事情,已經沒有用了。」
「啊,這是……」白川泉訝異地盯著小個子青年,江戶川亂步的視線並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已經移開轉向了不遠處的人群,「名偵探的告誡?」
「才不是。」江戶川亂步用一如平常的語氣回答,「是因為記憶啦,人是會因為經歷改變的嘛!」
「說是這麼說……」
白川泉好奇的心思徹底被江戶川亂步釣起來了。
記憶?
如果沒有理解錯,江戶川亂步的意思為:就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後,他想起了一些記憶。
然後,才導致有了剛剛那句與之前所有的表現都不太相符的話語——
江戶川亂步雖然不是擁有多少虛榮心的世俗偵探,但是,年輕的名偵探向來非常驕傲。
這種能展示自己、又不至於是由於別人太蠢才得不到答案的解釋環節,江戶川亂步也有著偵探們的偵探病,並不吝嗇於教導別人,或者說,給出頭腦中轉化完畢的信息。
「亂步大人,你之前沒有預料到這份記憶的出現嗎?」
「預料?」江戶川亂步的語氣疑惑,「只是來義大利玩的哦。」
「說到底,沒有理由去做這樣的事情嘛?在你面前的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偵探可做不到預測什麼,只是看到了。」
江戶川亂步擺手,隨手指了指自己。
「剛好看到裂縫,於是想到可以這麼做,況且,亂步大人可不知道自己也會被拉進來啊!這裡的目的地不是很明顯嗎?就算不說,你一樣也會做出調整不是麼!」
江戶川亂步以理所當然的做派說。
回想起一片黑暗混沌之中發生的事情,白川泉沉默了。
「啊,是……吧。」
一個世界破損的裂縫外層並非宇宙,並非空氣,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官——
目之所及,連光線都能吞沒。
身之所觸,連軀體都能泯滅。
仿佛嬰兒回到了胚胎的母體……
不需要五感,不需要認知……
唯一存在的事物,便是永恆的安眠,漫無止境的神遊。
「……哇啊啊啊,那邊是怪物的老巢啊笨蛋泉!」
驚慌卻不失嘹亮的男性嗓音一口氣將意識險些沉淪在永恆的寧靜之中的白川泉喚了回來。
睜開眼——或許是「睜眼」,白川泉便感到了身側有它物存在的強烈錯位感。
江戶川亂步。
像是近在咫尺,又像是處於不同的空間。
「那邊」
思維宮殿隨著意識清醒納入接收的話語同時,明確了當下最優先需要解決的問題。
這是什麼稱呼……哪怕白川泉欲言又止,不過倒是反應極快地調整了降落地點。
在世界之外的裂縫崩裂處,不存在「那邊」和「這邊」。
唯一能存在的,是思維的方向。
由於腦袋黑屏斷片前的最後思緒,與裂縫相關的部分依舊是那條能影響生物情緒神智的大蛇,如果沒有江戶川亂步的提醒,甚至中途喚醒,白川泉很可能再次一睜眼,已經成功降落到了龐大雙尾蛇的食道之中,保持著99%以上的新鮮度被生吞活剝。
「這種事情,不要啊。」思緒徹底清醒的瞬間,白川泉已經以拋物線的弧度,從一艘臭氣熏天的空蕩蕩飛艇上被拋了出來,雙腳落在地面上之前,手邊還沒忘記撈起同樣出現在空中的江戶川亂步,總而言之成功降落了。
匪夷所思的事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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