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佳恩沒有說話,坐在另一邊,手邊是看到一半的俄文書籍,不著痕跡抿了下沒有血色的唇。
他喝咖啡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恐怕接下來……對方就要問——
很快,和費佳恩預料的一樣,斯普林格話鋒一轉:「對了,親愛的費佳恩,如果沒有問題,以後幾年我們都會生活在一起,你介意和我說說你的身體情況嗎?」
斯普林格的用詞禮貌體貼,看上去想極力關照費佳恩的想法心情。
畢竟——費佳恩的身體狀況孱弱,是任何人第一眼就能看出的不健康。
費佳恩沒有看他,低著頭看不清神情:「貧血、遺傳性癲癇症……還有其他偶爾會發生的疾病。」
「斯普林格先生,我不用知道您為什麼選我作為您的養子,但是,我認為您有權知道這些。」
費佳恩話語好似毫不在意,這個角度誰也看不見他紫紅的眼眸里翻湧的惡意。
斯普林格好似渾然未覺,體貼極了:「平日有吃藥嗎,能治好痊癒了嗎,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費佳恩忍不住抬眸,正撞上斯普林格含笑的藍色眼眸,男孩也忍不住輕輕勾起嘴角,像是羞澀一般重新低下頭——完全錯過了斯普林格隱隱勾起的嘴角。
太嫩了。
斯普林格能在沒有記憶的時候在兇險的地頭蛇黑手黨當中矇混過關,固然有大姐頭有意遮掩,但非但沒暴露自身情況,還迅速從各個信息源摸清港口黑手黨形勢,無論是斯普林格或是白川泉,無論叫哪個名字用哪個身份——斯普林格本體也不是只有臉能看的花瓶。
論裝傻演戲,這大概是屬於穿越者「泉」的天賦技能。
「並不擅長演戲」的費佳恩猶豫了一會兒,躊躇道:「有吃藥,但是治不好。」
男孩垂頭喪氣的模樣好似有幾分迷茫,幾分氣餒,當他抬起頭看人的時候,瞬間能產生專注著一心一意為你的幻像,同情之心作祟下,哪怕陌生人也甘心為他服務。
斯普林格微妙地盯著他,背靠沙發,眨眨眼,有種既視感。
這就是父子相,家人緣嗎?
斯普林格總有種看自己本體作秀的詭異感,利用皮囊外貌,這招本體也在很多時候會用用。
當然,效果有沒有用兩說。不過有一說一,歌舞伎町頭牌和俄羅斯柔弱美少年兩種殺傷力還是不一樣的——比如現在,斯普林格就心如止水……甚至想起了過去自己本體曾擁有過的「妹妹」!
當初真不該刪照片。
斯普林格頓時有些後悔。
用系統的打分標準來算,斯普林格本體,能有著92分以上的上升空間,「妹妹」大致也能混上將近九十,費佳恩大概就是八十五左右的水準——但對上某些癖好的人的時候,也許是審美滿分特攻。
「可惜我不吃這款。」
斯普林格喃喃自語。
「什麼?」
費佳恩疑惑地看著突然走神的斯普林格,見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有沒有能解決你身體問題的辦法……」
說起來你不信,上一個身體出問題的傢伙,我已經成功把他挪了個新身體。
費佳恩不抱希望,「謝謝您,但是我還是能好好生活的。」
斯普林格笑笑,「那也未必。」
「對了,我突然拜訪,是有件事想問問你。」
「您想知道什麼?」
「你喜歡莫斯科還是聖彼得堡?」斯普林格若有所思問到,「有人給我推薦了聖彼得堡。」
費佳恩不置可否,冷淡得像不是決定自己未來要生活的地方——
「莫斯科不怎麼樣。」
「那就聖彼得堡。」斯普林格笑笑,將脫下的手套和外套重新穿上,「我希望你會喜歡我們未來的生活。」
費佳恩好像有些意外,「只是這些事嗎?您又打算走了?」
斯普林格瞥了依舊坐著的病弱男孩一眼,漫不經心地笑道:
「是啊,沒什麼事了……」他對著費佳恩眨眨眼,渾然不似費佳恩第一次注意到他那天的冷漠,好像是極為隨和的性格笑起來,藍色的眼眸微微揚起幾分笑意,就是有如春風拂面的和善親切。
「你知道嘛,換個城市安居也是很關鍵的事情,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對不對?」
斯普林格隨口回答,微微眯眼。
費佳恩沒有立刻答話,思考了一會兒,聲音才響起,有著少年的輕柔,聲調也並不高:「斯普林格先生,您看上去不像是名富有冒險精神的未知主義者。」
「那我像是哪種人?」
斯普林格身體挺拔,面容唇角微翹,煞有興味反問:「作風神秘的保守主義者?」
費佳恩並不見侷促,哪怕這反問的語氣看起來還夾帶一些惡意的攻擊性,他乖順極了,目光也平靜無瀾——
「並不惡意,希望您不要介意。」男孩不緊不慢,雪白的遮耳哥薩克帽讓他看起來有了幾分孱弱的乖巧——而非其他寒帶民族通常的魁梧之感。
「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否定一切。」
已經轉過身的斯普林格沒能看見說這話時,男孩臉上驟然出現的溫情微笑。
他向來,是喜歡人類的。哪怕人類滿身罪孽,髒污無比。
但這才是——
人。
費佳恩思考的問題已經有了結果,只差一點點助力……一點點,最後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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