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自己剛離開家在外遊歷,雲韻可以說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位同伴,相處起來也非常舒適。
蕭炎承認,自己對雲韻是有一些特殊感情的,雖然內心沒有奢望過和她有結果,但也希望雲韻能幸福的度過一生,因此在得知雲曉是雲韻的女兒時,蕭炎確實是有些失落,卻未有任何不甘。
二人的身份擺在這裡,自己與她本身就沒可能,蕭炎心裡也只是將雲韻當作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去看待。
然而,現在呢?
蕭炎心裡有的,只有憤怒。
雲韻是什麼樣的人?心懷正義,重視己責,確實有疏忽於管理宗門的錯誤,但事後雲韻也積極的去彌補了,甚至不惜為此差點解散了被她視作家的雲嵐宗。
而就是這樣的人,卻遇到了一個拋妻棄子的渣滓,放在陌生人身上蕭炎尚且不會如此憤怒,但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蕭炎心中的怒意已然無法遏制。
說實話,蕭炎聽完雲韻的話,第一反應其實是將那個不知名的男人逮出來殺了。
但,那男人畢竟是雲韻的丈夫,是雲曉的父親,哪怕出於這層關係,蕭炎也應當給對方一次機會。
如果對方知錯能改願意彌補自己的過錯,回來陪著雲韻和雲曉,那蕭炎姑且能忍下來。
可若真是個無可救藥的人渣,那麼,蕭炎絕不會手軟!
你說這是多管閒事?
蕭炎這次,還真就要多管閒事一回!
雲山看到蕭炎眼中飽含的殺意,神情甚是無奈,微微側目看著自己的弟子,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這丫頭是真的完全不會說謊啊......別人說謊都是為了避免麻煩,你怎麼說個謊還把事情越整越麻煩了?
雲韻的眉頭也是不住的抽抽,她也發現了自己貌似是真的不會編瞎話,同時也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旦說了一個謊,那就得用無數個謊言去掩蓋。
正廳內頓時陷入了沉寂,沒有任何聲響,唯獨紫妍舔著棒棒糖,瞪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來回看著,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事。
但就這麼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
良久後,雲韻深深嘆了口氣,聲音微顫,低聲道。
「這事與你無關,不用你插手。」
無關?怎麼可能無關呢?
雲韻眼中帶著憂鬱,定定的看著蕭炎。
她真的很想,把實情告訴蕭炎,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雲曉。
然而每當雲韻生出這個想法時,腦海中就會閃過那天納蘭嫣然剛從生死門內出來時,那宛如野人般甚是悽慘的形象,話到嘴邊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是,自己犯下的錯,就該自己承受著,而不是將這份痛苦轉嫁給嫣然。
看著雲韻那決絕的神情,似是堅定不讓自己插手,蕭炎拳頭死死的攥緊,眼中的憎恨愈發強烈。
雲韻姐一定是在......保護那個男人吧......
該死!這種渣滓!
蕭炎緊咬牙關,卻不甘心就此放棄,雲韻是個很重情義的人,蕭炎很早就非常清楚了,正因如此,蕭炎才不能接受一個渣滓肆意利用雲韻的情義去傷害她。
「雲韻姐,那個男人作為人夫,作為人父,卻是拋棄自己對妻女,這種人渣你又何必為他考慮?!」蕭炎站起身,抬手輕撫著胸膛保證道:「請放心,我找到他後不會立刻殺了他,我會將他帶回來見你,讓他深刻的明白自己的過錯。」
「若他依舊冥頑不靈,不知改錯,你下不去手我來幫你!至少給你和曉曉一個交代!」
看到蕭炎這嚴肅認真的神態,雲韻眼神愈發的複雜。
他越是這樣,雲韻就越是不想告訴他。
看似蕭炎是在訴說自己對一個沒見過的男人的處理方式,但云韻知道,蕭炎對自己也是這般要求的,他是決不能容忍拋妻棄子這種相當混賬的行為,包括他自己。
雲韻都已經能預想到,蕭炎得知實情後會做出什麼行動。
「蕭炎,我很高興你能為了我而發怒,但真的不需要。」雲韻眼中帶著憂愁,輕聲道:「這件事我已經放下了,曉曉在雲嵐宗也過的很開心,那個男人在與不在都不重要。」
這句話不僅僅是勸解蕭炎,也是在勸解自己。
是啊,曉曉有這麼多人陪著,就算沒有父親她也過的很開心。
至於自己,這本就是自己一時糊塗犯下的錯,自然該由自己承受。
就算將這件事藏一輩子,她也不想傷害那個無比尊崇自己的好徒弟。
然而蕭炎依舊不肯輕易退去,再次開口爭論。
「可是雲韻姐,你......」
「哈啊啊~~~」
一聲哈欠突然打斷了蕭炎的爭論,紫韻眼中帶淚,眯著惺忪睡眼緩步走進了正廳,微微睜開一隻眼看到站在正廳中央的蕭炎,抬手打了聲招呼。
「哦~蕭炎,你來了啊~」
「紫韻姐......」
蕭炎輕點了點頭,紫韻越過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扭頭看向雲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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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呢?」
場中的氣氛因紫韻的闖入稍微舒緩了一些,雲韻輕吐出一口氣,輕聲答道。
「剛剛帶著曉曉去山下了。」
「這樣啊......哈啊~~~」紫韻又打了聲哈欠,猩紅色的獸瞳中寫滿了無趣,「真是的,最近閒的發瘋了,那天好不容易能痛快的打一架,結果被加刑天那傢伙給放跑了,真是沒意思。」
這般抱怨過後,紫韻扭頭看了眼蕭炎,又看向雲韻。
「你們剛才吵啥呢?」
「沒什麼,一些瑣事而已。」
雲韻淡然的說道,蕭炎目光頓時一緊。
「瑣事?!雲韻姐,那可是......」
「蕭炎!!!」
雲韻突然發出低吼,站起身猛然一拍桌子,眼中閃爍著怒意,緊緊盯著他。
紫韻和雲山被突然情緒激動的雲韻怔住,正相安無事舔著棒棒糖的紫妍也被嚇了一跳。
「我說過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雲韻看著面容驚愕的蕭炎,心中一痛,卻硬撐著低吼道:「一周後就是你和嫣然的三年之約,比起我的事情,你更應該關心嫣然那邊!你可是她的未婚夫!」
雲韻紫色的眼眸不斷顫抖著,肩膀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嫣然為了贏你,為了能夠和你在雲嵐宗成親,她是真的拿命在生死門裡修煉!」
「你知道當初嫣然為什麼會去蕭家退婚嗎?那是為了你!在去蕭家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就是蕭炎!」
「我不知道你們兩人小時候共同經歷過什麼,但我能清楚的看到,嫣然是真的很喜歡你!喜歡你到骨子裡了!」
「她一個女孩子,還是雲嵐宗的少宗主,納蘭家的大小姐,卻為了你甘願放下身份,去胡攪蠻纏的跟你定下三年之約,你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認真對待這場比試,好好的看清楚她對你的感情!」
雲韻這番低吼,句句都是衝著蕭炎去的,但實際上,字字都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心生任何僥倖心理。
自己和蕭炎,就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生了錯誤的關係,是本不該存在的。
拋棄心中的妄想,老老實實的接受自己應得的未來!不要再做任何對不起嫣然的事情!
蕭炎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雲韻臉上的怒意,小醫仙此時的內心也是無比複雜。
小醫仙不知道雲韻和蕭炎是什麼時候發生關係的,但憑現在雲韻百般隱瞞實情就能看得出來,她真的是很重視納蘭嫣然,也很在乎蕭炎。
她不想讓納蘭嫣然傷心,也不想讓蕭炎難做,因此只能選擇犧牲她自己的感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雲韻的一些方面,和自己真的很像,縱使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讓自己在意的人受到傷害。
不......
小醫仙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了薰兒等人。
或許蕭炎身邊的人,都是這樣吧,都是將身邊的人放在自己之前。
又或者,他們都是被蕭炎所感染成這種性格的也說不定。
在雲韻低吼聲落下後許久,蕭炎才漸漸回過神來。
緊抿著嘴唇,拳頭死死攥著,肩頭也是止不住的微顫。
良久後,深深吐了口氣,神色中帶著些許哀傷。
或許,真的是自己太過干涉別人的事情了,雲韻姐會感到生氣也是應當的。
而且嫣然對三年之約......真的這麼看重麼......
「抱歉,雲韻姐,是我逾越了。」內心思緒萬千,蕭炎緩緩抬起手向雲韻抱拳,鄭重道歉,「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會認真的對待三年之約,告辭。」
蕭炎說完,目光看了眼紫妍。
「紫妍,我們走吧。」
「啊?哦!」
紫妍回過神,愣愣的點頭,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跟著蕭炎向外走去。
啥情況都沒搞清楚的紫韻一臉懵的看著蕭炎的背影,她都不知道雲韻為什麼突然發火。
雲山看了眼蕭炎的背影,眼神複雜的望著低垂著頭的雲韻,深深發出了嘆息。
事情,也就這樣定下了吧。
既然這是雲韻自己的選擇,雲山也不會阻攔。
雲韻雙手撐著桌子,低垂著腦袋,不敢去看蕭炎那落寞的背影,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向蕭炎道出實情。
就這麼,徹底結束吧......
雲韻緩緩閉上了眼睛。
待到蕭炎走出這個門後,她與蕭炎的關係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相互認識的人而已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可不行呢,雲宗主。」
聽到這聲音,雲韻猛然睜開了眼,蕭炎即將踏出正廳的腳步也陡然頓住,愣愣的看著懷裡的戒指。
藥前輩?!
而後在幾人的目光中,藥沉那傾國傾城的虛幻身形顯現在正廳中,正對著主座上的雲韻。
雲山和紫韻之前見過藥沉,知道蕭炎這位老師的存在,倒沒有太過驚訝,而紫妍則是一臉懵的看著飄在半空中的藥沉,小腦袋瓜滿是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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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誰啊???
不過現在顯然沒人有空向紫妍解釋,蕭炎愣愣的看著藥沉的背影,眼中充滿了疑惑。
「藥前輩,你為什麼突然出來......」
「雲韻,你是否將咱兩的約定給忘記了?」
藥沉沒有理會蕭炎的詢問,看著雲韻的淡紫色雙眸,玉口輕啟,空靈的聲音緩緩流出。
而說出的話,讓蕭炎更懵了。
約定?什麼約定?話說藥前輩和雲韻姐以前見過嗎?
聽到藥沉的詢問,雲韻也從失神中恢復過來,面色清冷,矢口否認。
「約定?什麼約定?我不知道。」
當然,此乃謊言。
那個約定,雲韻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但無論是否有約定,雲韻現在已經打定主意不願傷害納蘭嫣然了,因此這約定在她眼中也就成了無用之物。
然而,雖然雲韻內心是如此堅定,但在藥沉面前,她的心思又怎麼可能瞞得住呢?
「誒~~~你忘了啊?」
藥沉故意拉長了聲線,絕美的容顏上呈現出無奈的表情,沒有與雲韻做爭辯,反而順著她的回答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呢,畢竟都過了兩年了,忘記一個約定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藥沉豎起一根手指,含笑道。
「那就這樣吧,咱在這裡把當初約定的內容提出來,幫你好好回憶一下如何?正好也臨近期限了,咱也跟你商討一下~」
!!!!!
「不行!!」
雲韻頓時急了,藥沉若是她兩的約定說出來,那和直接告訴蕭炎實情有什麼區別?
「藥前輩,我真的很感謝你,但這件事已經沒必要在追究下去了,我已經認了!」
聽到雲韻的話,藥沉並沒有否決,反而認同似的點了點頭。
「確實,以你的立場真的不好繼續追究下去,對此咱表示理解。」藥沉輕聲笑了笑,旋即面容正色道:「但,咱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咱的立場。」
「這場意外,本就是咱擅自做下的,若是沉默不言,當做不知道,咱又如何對得起你和他?」
藥沉神情嚴肅,鄭重厲聲。
「人總是自私的,哪怕是為了咱自己的良心,這事也絕不能就這麼敷衍過去!否則咱再無顏面對他,就連咱自己都再也看不起自己了!」
喜歡斗破之我即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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