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之我即正道 第六百二十章 眼前的幸福

    中州北域，經歷了長途跋涉的蕭炎等人終於抵達了風雷東閣所在的星川城。

    「我先去看看孩子們。」

    一踏入星川城鳳清兒就對蕭炎和小醫仙這般說道，這一年裡她最惦記的就是孤兒院的那些孩子們了，本身他們就是依靠著自己才能在這星川城安住，這一年自己不在，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

    對此蕭炎和小醫仙也沒意見，隨後鳳清兒走在最前方，蕭麒和蕭麟則是一齊擠在小醫仙的懷裡，令一旁的蕭炎眼中透露著深深的溫情。

    不知為何，蕭麒和蕭麟對小醫仙親近得很，小醫仙也是真心實意的愛護這兩個孩子，對他們態度甚是親和溫柔。

    額.或許目前來講，小醫仙對他們更像是對寵物的那種喜愛？

    「蕭炎，我怎麼覺得藥前輩這段時間心情消沉的很？」

    小醫仙疑惑的看著蕭炎，上次藥沉跟著蕭炎去將辰閒一行人處理乾淨，回來後就一直是一副沉默寡言的表情，就連向玄空子三人道別的時候都顯得甚是低迷。

    「是因為花宗的事情，好像花宗那位失蹤的宗主是藥前輩的好友。」

    蕭炎這般回答，言語中也是透露著不確定，畢竟他也只是從藥沉的反應中猜測出來的，具體是什麼情況藥沉沒說，蕭炎也不好問。

    在鳳清兒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鳳清兒創立的孤兒院所在的地方。

    鳳清兒站在院門口，目光有些怪異的看著院內的樓層，眼中充滿了疑惑，好像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清兒，怎麼了？」

    蕭炎奇怪的挑了挑眉，鳳清兒微微皺著眉回應。

    「怎麼感覺變了好多？」

    別的不說，至少在鳳清兒的記憶里，這個孤兒院只有一棟閣樓，但現在卻有三棟，而且這三棟樓都進行了顯而易見的加固裝修，顯得比起之前看起來好太多了。

    這是誰幹的？

    鳳清兒的表情甚是糾結，整個星川城除了自己以外，應該沒有人會在乎這個孤兒院吧？

    帶著這份疑惑，鳳清兒進入院內，蕭炎和小醫仙也跟在身後，正準備進入閣樓內時，突然聽到後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腳步要穩，肩膀撐住，別松松垮垮的，要用心去感受鬥氣的流動，嘗試著去控制它們！」

    這個聲音是.閣主？

    鳳清兒立刻認出了這是雷尊者的聲音，表情頓時一愣。

    為什麼閣主會在這裡？

    順著聲音來到後院，鳳清兒三人一眼就看到雷尊者正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手中還攥著一根小教鞭。

    而在他的面前，包括余鶯在內的孩子們皆是整齊劃一的維持著修煉姿勢，雷尊者也時不時的開口指導他們的錯誤。

    這一幕讓鳳清兒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她可是清楚的，雷尊者對於自己建立這孤兒院收養孩子們的事情一直都很不滿，如今怎麼會親自跑來這？而且看樣子還在教導孩子們修煉？

    正當鳳清兒百思不得其解時，隊列中的余鶯突然瞥見了鳳清兒三人，眼中先是流露出不可置信，而後轉為了驚喜。

    「清兒姐！你回來了！」

    「嗯？」

    雷尊者陡然一愣，轉頭看到鳳清兒三人站在自己身後，看上去已然呈現些許年邁的眼瞳微微一滯，而後便穩定下來，淡淡道。

    「清兒，你回來了啊。」

    雖然雷尊者語氣已經極力的平淡，但還是難掩他內心的激動。

    這一年裡他一直都有往丹塔寫信詢問鳳清兒的情況，雖然每次都收到了平安無事的答覆，但雷尊者心裡還是一直堵得慌，憂心忡忡，總覺得鳳清兒可能出了什麼事。

    現在看到鳳清兒本人，雷尊者那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清兒姐姐！」

    相比於還能強做鎮定的雷尊者，孩子們可就沒那麼強的控制力了，皆是忘記了還在修煉，紛紛高興的向鳳清兒跑去。

    雷尊者見狀，表情猛然一肅，沉聲大喝。

    「還在修煉呢！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正朝著鳳清兒跑去的孩子們聽到雷尊者這聲大喝，身體皆是一顫，而後萬般不舍的看了眼鳳清兒，還是乖乖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繼續修煉。

    雷尊者瞥了眼鳳清兒身後，小醫仙懷裡抱著的蕭麒和蕭麟，心裡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有些陰沉，但還是輕聲道。

    「清兒，你們現在旁邊等一會，有什麼事等這些孩子修煉結束後再說。」

    說完，雷尊者就又轉回頭監督孩子們修煉，鳳清兒三人面面相覷，卻也沒有再打擾，來到旁邊的台階坐了下來靜靜的觀望著。

    「說了多少次了，拳頭攥緊，胳膊繃住勁。」

    「鬥氣不是你的敵人，要順應自然，別去阻止鬥氣的流動。」

    「再堅持十分鐘，然後我們就換下一項修煉。」

    看著雷尊者手握教鞭在孩子們周圍轉悠，時不時的用教鞭輕輕敲打他們去糾正錯誤，讓鳳清兒腦子更迷惑了。

    現在的雷尊者哪還有半點四方閣尊者的模樣，更像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嚴厲老師。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雷尊者終於停下了腳步，鳳清兒也起身走去，聽著雷尊者對孩子們鄭聲道。

    「今天的修煉結束，解散，都玩去吧。」

    「老師再見~」

    孩子們整齊劃一的朗聲道，顯然這已經是他們的日常，隨後就齊刷刷的向鳳清兒涌去。

    「清兒姐姐！」

    僅僅眨眼間，鳳清兒便被孩子們團團圍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聲音絡繹不絕，鳳清兒也微笑著一一回應安撫。

    雷尊者見狀倒也不急著去和鳳清兒交談，轉而向著蕭炎走去。

    蕭炎看到向自己走來的雷尊者，從台階上站了起來，禮貌的向雷尊者低頭問候。

    「雷尊者，小子打擾了。」

    雷尊者看了眼蕭炎，又看了眼旁邊小醫仙懷裡的蕭麒和蕭麟，就這樣沉默了下去。

    許久後，雷尊者微微抬眉，對小醫仙緩聲詢問。

    「你就是蕭炎和清兒口中的那個小醫仙吧？」

    「是，初次見面。」

    小醫仙輕聲回應，雖然她在蕭炎靈魂里的時候見過雷尊者了，但真正面對面還是第一次。

    隨後雷尊者輕揮了揮手，道。

    「那些孩子好久沒見清兒了，她一個人可能應付不過來那些孩子，能麻煩你去陪她麼？」

    雷尊者這般說道，任誰都能聽得出他在刻意支開小醫仙，想和蕭炎單獨聊聊。

    小醫仙有些猶豫的看了眼蕭炎，看到蕭炎點頭後才起身，向雷尊者微微點頭後抱著蕭麒和蕭麟離開。

    在小醫仙離開後，雷尊者來到台階，比較隨意的坐了下來。

    「坐下聊吧，不必那麼拘謹。」

    蕭炎聽罷，片刻後點了點頭，坐在了雷尊者旁邊，順著雷尊者的目光看向小醫仙懷裡的蕭麒和蕭麟。

    兩個男人彼此陷入了沉默，半晌後雷尊者開口輕聲詢問。

    「那兩個孩子，是你和清兒的吧？」

    雷尊者身為鳳清兒的老師，自然知道鳳清兒的本體長什麼樣子，蕭麒和蕭麟雖然和平常的天妖凰族有些差異，但總歸能一眼看出來是同一種族。

    「是。」

    對於雷尊者的詢問，蕭炎心裡雖是一緊，但還是誠實的回應，並如實的向雷尊者敘述了星域內發生的事情。

    聽完蕭炎的解釋，雷尊者又是陷入了沉默，良久後微微發出嘆息，目光輕瞥了眼蕭炎。

    「之前在雲家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預見了你們倆可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才會百般阻攔清兒繼續和你接觸，現在看來終究是沒攔住。」

    「額」

    蕭炎表情尷尬的撓了撓側臉，當時他也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旋即雷尊者神情嚴肅，問道。

    「你知道這件事，會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麼？」

    「清兒已經跟我說了。」蕭炎點了點頭，「如果被天妖凰族知道了那兩個孩子的存在，定會派人來索我性命。」

    說著，蕭炎目光凝重的鄭聲道。

    「但即便如此，事實已定，我就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我絕不會為了苟活而拋棄自己應當承擔的責任。」

    雷尊者聽到蕭炎的回答，靜靜的看著他，而後低聲笑了笑。

    「行吧，至少你和藥沉那個傢伙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從之前的事情我也看到了，你確實值得清兒託付一切。」

    「喂喂喂，你這話什麼意思？」

    雷尊者話音剛落，藥沉虛幻的身形就冒了出來，甚是不爽的瞪著他。

    「真當咱死了是吧？這麼埋汰？」

    「哼！你現在可不就是死了？」雷尊者對於藥沉的出現沒有絲毫意外，沒好氣的瞥了眼她，竟是開口為蕭炎打抱不平，「這小子有你這麼個老師，真是他倒了八輩子的霉。」

    雷尊者的話讓藥沉甚是氣惱，但卻無法反駁。

    別的事情她都可以保持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惟獨對於蕭炎的事情，她是真的沒臉狡辯。

    想想蕭炎來到中州後，自己這個藥尊者的身份不僅沒怎麼給他提供到幫助，反而給蕭炎惹了不少麻煩，而且以後的麻煩還多的很呢。

    相比於藥沉的無言反駁，蕭炎則是有些窘迫的替自己老師解釋。

    「那個.雷尊者，藥前輩倒也沒那麼不堪.」

    雖然這麼說，蕭炎的語氣卻顯得那麼不自信。

    在不知道藥沉以前幹的事情前，蕭炎一定能無比自信且自豪的為自己的恩師辯解。

    然而在知道了藥沉曾經鬧過的各種亂子後，讓蕭炎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為藥沉說話，但藥沉畢竟是自己的恩師，在別人如此光明正大的鄙夷藥沉時自己這個弟子卻沉默不語，肯定是說不過去。

    於是乎，蕭炎就這樣被夾在了辯解和默認的中間，語氣前所未有的沒底氣。

    「你這個性格搭上了這麼一個老師，也真是難為你了。」

    雷尊者也看出了蕭炎的糾結，眼中充滿了無奈，藥沉則是相當不爽的扯開了這個話題。

    「還說咱呢，你腦子時突然抽什麼風了？怎麼突然有閒心跑過來教這些孩子修煉了？」

    雷尊者瞥了她一眼，而後轉回目光，看著將鳳清兒圍起來的孩子們淡淡道。

    「這個孤兒院是清兒建立的，清兒快一年沒回來，我作為老師幫她看著有問題麼？」

    聽到雷尊者這般回答，藥沉皺了皺眉，顯然無法信服。

    藥沉可是再清楚不過雷尊者那極度好面子的性格了，讓他主動屈身去教授一群什麼都不是的孤兒修煉，照理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就雷尊者這個地位，想照顧孤兒院一句話下去就夠了，哪用得著親自上場？

    雷尊者的餘光也察覺到了藥沉眼中的不信，接著道。

    「風雷閣這一年沒什麼事，我一直待在閣里閒得慌，教這些孩子修煉就當是打發時間了，而且這些孩子不可能一直被清兒照顧，多修煉修煉對他們以後獨立也有好處。」

    「當然除此以外，最重要的應當還是，心境變了吧。」

    雷尊者這般悠悠道，令藥沉皺了皺眉。

    「心境變了？」

    「一年前為了清兒和她小姨正面對抗，我們都被其一擊就擊潰的事情，你還沒忘吧？」

    雷尊者的話令藥沉表情一滯，隨後便看到雷尊者那泛著苦澀的笑容。

    「那一刻的我是真的感覺，我這個雷尊者真就屁都不是。」

    「真是有夠好笑呢，修煉了一輩子，到頭來卻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接不住。」

    「不只是我，其他那幾個也都一樣，四方閣叫著好聽，聽起來給人感覺像是什麼中州大勢力一樣，然而面對真正的強者，卻連個螻蟻都算不上。」

    「歸根結底我們不過是一幫，因為比不過上面的強者，面對他們只能卑躬屈膝，而後轉頭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耀武揚威的失敗者罷了，在那些真正的強者面前，我們和我們所鄙夷的弱者沒什麼區別。」

    「以前的我們竟然能那麼冠冕堂皇的瞧不起下面的人，想想真是有夠可笑的。」

    雷尊者這番低沉的肺腑之言，讓蕭炎和藥沉皆是愣住了，他們都想不到那個無比好面子的雷尊者竟然能說出這番話。

    片刻後，藥沉看著雷尊者調笑道。

    「哦~難怪呢，聽你這話你這是道心破碎了？」

    「你這傢伙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厭呢。」雷尊者不悅的瞥了眼藥沉，而後看向那些歡快開心的孩子們，「不過比起道心破碎，我覺得更像是道心重塑。」

    雷尊者看著孩子們，眼中散發出點點輝光。

    「這一年裡，跟這些孩子們的相處讓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雷尊者微微眯起眼，輕笑著道：「原來弱者，也可以活的這麼幸福啊。」

    「比起我們這些把自己高高架起，一直仰望著大陸頂點的所謂強者，能夠謙虛的低下頭正視眼前幸福的他們，才是真正的在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