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之我即正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 沒有勝利者

    星隕閣古壇，小醫仙站在古壇邊，靜靜的看著盤腿坐在古壇正中央閉眼調息的蕭炎，那蒼白的臉色讓小醫仙眼中不禁流露出擔憂與心疼。

    雖然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但為了能讓藥沉復活，蕭炎定然是將自己能想到的辦法不竭餘力的全部用了出來吧，他一直都是這樣。

    啪。

    「別擔心，他沒有大礙的。」

    一隻手突然輕輕拍到小醫仙的肩膀上，小醫仙扭頭望去，看到的是藥沉那絕美的容顏。

    「藥前輩，紫韻姐呢？」

    「暫且將她封禁在先前那個山洞內了，之後咱會想辦法解決她的問題。」

    聽到藥沉的回答，小醫仙輕點了點頭，而後目光看向藥沉身後，發現除了風嫻她們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之前見過的黑擎，另一個則是不認識的老者。

    小醫仙皺起了眉，眼中帶著些許疑惑，藥沉則是抬手介紹。

    「黑擎之前已經見過了，而他身邊的那位是太虛古龍的東龍島三長老，燭離。」藥沉說著，紅寶石色的眼眸輕瞥了眼二人，「黑擎早在最先開始闖入星隕閣的那三個太虛古龍到來時就已經發現了，但深知自己進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就連忙聯繫島內的長老前來相助，雖然來的稍微遲了些。」

    「額」

    黑擎和燭離臉上儘是尷尬與羞愧，說真的二人此番來可不單純是抱著保護紫妍不被傷害的念頭，還有一部分是想借著此次幫忙來緩和紫妍對他們的看法，以此作為人情讓紫妍同意和他們回族。

    現在看來，這算盤是徹底落空了，不僅沒幫上忙，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才趕到現場，給人的觀感真的很不咋地，就好像他們來這麼遲就是等著撿漏的一樣。

    「誒是麼。」小醫仙皺了皺眉，眼中透露出些許不善，「該不會他們之所以知道紫妍在星隕閣，就是你們給透露的吧？」

    倒也不怪小醫仙這麼想，若是沒有紫韻這個特殊情況，這次星隕閣只靠自己定然是抗不過去，這種時候黑擎和燭離前來幫忙無疑是雪中送炭，之後他們再開口讓紫妍跟他們回去，就算蕭炎心裡再不願意也不好意思像先前那般斬釘截鐵的拒絕。

    所謂人情，就是這麼麻煩的東西，前提是這份人情不是對方故意造下的。

    而聽到小醫仙的話，黑擎神色頓時慌了，連忙擺手否認。

    「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得到龍皇大人的情報！」

    黑擎滿心慌張，身旁的燭離倒是神色坦然，淡淡的開口道。

    「小姑娘，老夫知道你心裡的懷疑，而且這份懷疑也實屬正常。」燭離微微睜開年邁的雙眸，沉聲道：「但還請相信我們東龍島，我們絕對不會有一絲傷害龍皇大人的念頭。」

    「哼！張嘴說話誰都會，心裡是怎麼想的誰又知道呢。」

    小醫仙環抱著胳膊，語氣甚是不悅，可以聽得出來小醫仙對他們很不信任，從先前鳳清兒向她講述了太虛古龍內部可能發生的事情後，小醫仙就對太虛古龍這個種族一點好感都沒有了，除了紫妍。

    要知道在黑角域的那兩年多可都是小醫仙一直帶著紫妍的，可以說小醫仙對紫妍操的心比蕭炎還多，結果這些所謂的紫妍的族人，這麼多年沒出來找過紫妍，就因為自己族群的爛攤子實在解決不了了才恬不知恥的找上門來，還希望紫妍冒著生命危險去幫他們解決麻煩，憑什麼？

    「總之，如果你們還想著讓紫妍跟你們回去，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不可能。」小醫仙語氣不容置疑，冷冷道：「都不需要蕭炎說話，我就可以替他回答」

    「小醫仙，等等。」

    微弱的聲音打斷了小醫仙的話，令小醫仙幡然一愣，回頭便看到原本調息著的蕭炎緩緩睜開了黑色的雙眸，令小醫仙眼中露出了喜色，轉身來到他的身旁蹲下，柔聲關切道。

    「蕭炎，你怎麼樣了？」

    「還好，沒什麼事。」

    蕭炎虛弱的輕聲笑了笑，抬手伸向小醫仙，小醫仙心中瞭然，架起他的胳膊將他輕輕扶了起來。

    「小炎子。」

    在小醫仙的攙扶下，蕭炎剛站起來，藥沉就一臉凝重的來到他的面前，眼中隱含著怒意，全然不似先前對蕭炎狀況表現的那般無所謂。

    「竟然連本源靈魂都敢擅自分離，你可知道萬一出了什麼差池，你會有什麼後果麼？」

    藥沉瞪著蕭炎，眼中滿是不悅。

    就在藥沉復活之時，因為對所需的靈魂力估算出現了差池，令藥沉在與身體融合一般時便停滯不前，再繼續僵持下去定然會徹底失敗，當時也沒有讓自己服用丹藥恢復靈魂力的機會。

    然而蕭炎卻當機立斷的將自己的本源靈魂分離給與了她，讓藥沉得以繼續融合身軀，直至最終成功，而蕭炎的靈魂力量則是不可避免的因此被削弱了近乎一半。

    而且這還是自己成功復活的情況下才沒有讓蕭炎損失的更多，以蕭炎的性格，藥沉斷定，只要自己還是抗不過去，他能繼續將本源靈魂分離不斷給予自己，直至自己成功復活，或是他靈魂盡失為止。

    小醫仙和鳳清兒臉色也是一變，她們二人先前也聽藥沉說了本源靈魂的事，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原本看藥沉那輕鬆的表情還以為不是什麼大問題呢。

    而蕭炎聽著藥沉的訓斥，虛弱的面容露出了微笑，眼神溫柔的看著面前的藥沉。

    「弟子覺的，值得。」

    「.」

    藥沉無語凝噎，良久後深深嘆了口氣，臉上怒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奈且溫柔的笑容。

    「真是.攤上你這個弟子，真不知道是咱的幸運還是不幸呢。」藥沉抬起手，輕撫了撫蕭炎的髮絲，「這段時間就在星隕閣內好好休養吧，為師會一起幫你恢復靈魂力的。」

    「那就麻煩藥前輩了。」

    蕭炎輕笑道，藥沉的表情有些不滿。

    「別這麼說，你現在有權力理直氣壯的麻煩咱。」

    蕭炎笑了笑，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隨後臉上的笑容散去，目光看了眼黑擎，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燭離臉上。

    「我是紫妍的監護人，蕭炎。」

    「初次見面，老夫是東龍島的三長老，燭離。」

    燭離看著面前的蕭炎輕低了低頭，雖然蕭炎如此禮貌，但燭離很是輕易的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疏遠與不滿。

    或者說，蕭炎壓根就沒打算隱藏內心的情緒，他是真心的排斥與自己接觸。

    但紫妍對於他們太虛古龍的意義實在是太過重大了，哪怕對方如此明顯的不善，燭離也必須放下一切與對方和和氣氣的交談。

    「燭離長老，我現在就想問清楚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我。」蕭炎目光緊緊盯著燭離年邁的雙眸，沉聲詢問道：「太虛古龍族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先前鳳清兒說過太虛古龍族可能發生了內亂，但那終究只是猜測，蕭炎希望對方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實話。

    燭離看著蕭炎沉默良久，旁邊的黑擎內心則是躊躇不安。

    許久後，燭離沉聲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相比經過剛才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猜到了大概，隱瞞也已經沒有必要了。」燭離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聲音分外低沉，「太虛古龍現在，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內部鬥爭，我們東龍島此次前來迎接龍皇大人回去，就是希望她能夠評定族內叛亂。」

    蕭炎聽罷，眉頭皺了皺，接著問道。

    「為何之前不出來找尋？」

    「東龍島一直有派人在外找尋，只是大陸上的地界太大，東龍島也因為內亂找不出太多人手，直到一年前天妖凰族出現在星川城並鬧出了大動靜後，黑擎這才順藤摸瓜找到了星隕閣。」

    一年前星川城的天妖凰族

    蕭炎目光微微一愣，小醫仙和鳳清兒眼中也流露出恍然。

    那不就是鳳凰想要將紫妍搶回去的那件事麼？

    此刻眾人終於明白了黑擎是怎麼找到星隕閣的，想必青厭等人也是因此才猜到紫妍在星隕閣的吧。

    很快，蕭炎面容再次沉穩。

    「太虛古龍族內現在的情況，如何？」

    「非常不樂觀，自從前任龍皇消失，太虛古龍四大龍島沒過多久就分裂，距今已經相互爭鬥了近二十多年，到現在四大龍島因相互間的爭鬥死傷無數，且沒有半分停止的跡象。」

    二十多年與蘇千長老收養紫妍的時間正好吻合。

    蕭炎內心這般想著，心中有了些許猜測，而後繼續發問。

    「先前那些太虛古龍為何要追殺紫妍？」

    「因為龍皇血脈在太虛古龍一族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只要龍皇大人回到族內，無論是任何人都不能再繼續爭奪權力，所以他們不能讓龍皇大人回去。」

    「你們又為何要幫助紫妍回去？」

    「我等已經不想再看到族人們繼續互相殘殺，只要龍皇大人回去，我們就能夠扶持她統一太虛古龍族，讓內亂徹底結束。」

    蕭炎和燭離這樣一問一答，也慢慢讓蕭炎理清了太虛古龍一族的情況。

    這時，蕭炎問出了最後一個，也是對他而言最關鍵的問題。

    「若是紫妍跟你們回去，是否有生命危險？」

    「.」

    對於蕭炎前面的詢問都能對答如流的燭離，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卻陷入了沉默，讓蕭炎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這份沉默，就已經等同於燭離的回答。

    蕭炎盯著燭離，冷冷道。

    「明明你認為只要紫妍回去就能統一太虛古龍族，她卻還是有生命危險麼？」

    「.唉。」

    蕭炎的追問，讓燭離沉聲談了口氣。

    「原本，老夫乃至整個東龍島都是這麼認為的，認為只要龍皇大人回去，那所有族人就會立刻停止爭鬥。」燭離說著，年邁的雙瞳中寫盡了失望，「但老夫沒想到，其他三個龍島竟然會做出刺殺龍皇大人的行徑，他們是真的鐵了心要奪權篡位，恐怕就算龍皇大人回去，也要經歷一番堅苦卓絕的戰鬥才能夠一統太虛古龍族吧。」

    「呵~說得好像你們就沒有奪權篡位的心思一樣。」小醫仙冷笑一聲，微微眯起眼，「扶持紫妍統一太虛古龍，你嘴上說的倒是好聽，怕也只是因為你們東龍島實力太弱，只靠自己拼不過其他三個龍島，所以才想著靠紫妍的龍皇血脈翻身吧？」

    「但凡你們東龍島在這場內亂中凌駕於其他三個龍島之上，怎麼可能專門跑出來找龍皇回去替代自己的位置？」

    小醫仙的這番話，相當的有道理，令蕭炎等人無一不認同。

    權力在手，哪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而黑擎聽到小醫仙的話，臉上頓時露出了焦急，連忙道。

    「請您相信我們！我們絕對沒有這個念頭」

    「或許，您說的沒有錯。」

    燭離出聲打斷了黑擎的辯解，令黑擎愕然的看著他，小醫仙也是愣住了，沒想到燭離會承認自己一時氣憤說出的陰謀論。

    燭離看著小醫仙，緩緩道。

    「從內亂開始直到現在，東龍島一直都是弱於其他三個龍島的，每一次與其他三個龍島開戰，就屬我東龍島死傷最為慘重，大概再過個幾年，東龍島就會在這場內亂中徹底消失吧。」

    燭離這般說著，而後年邁的眼眸閃過光輝，鄭聲道。

    「正因如此，孱弱的東龍島才會如此討厭同族爭鬥，因為內戰沒有帶給我們任何好處，有的只有彼此敵對的同族不斷的進行你死我活的拼殺，熟知的親朋好友不斷逝去，每日都活在心驚膽顫的氛圍中，這樣的鬥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老夫敢斷定，即便東龍島真的滅絕，其他三個龍島也依舊會繼續爭鬥下去。」

    「老夫這些年發自內心的體會到，戰爭沒有勝利者，只有失敗者，區別不過是敗的多慘而已。」

    燭離看著蕭炎，眼中流露著真誠。

    「所以老夫以及東龍島皆是衷心的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儘快的結束這場內亂。」

    「而這個人，唯有龍皇大人才能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