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紅色的火光映照在蕭炎的側臉上,如女人一樣白皙的臉頰被火光燙成一片異樣的橘紅色,而側臉的另一側,唯有那雙暗紅色的眸子反射出一絲跳動的火光。
蕭炎此刻的動作如此直白,藥菀自然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別這樣看著我啊,你偶爾也會有心累的時候吧?」
片刻之後,藥菀緩緩抬起了自己金色眸子,那被橘紅色火光映照得一片通紅的眸子裡倒映著蕭炎明滅的側臉,在她的眼前,一切仿佛都跟著暗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便是只有眼前的蕭炎了,這讓她即便是想要忽略蕭炎,估計都不太可能了。
「菀姑娘冷嗎?」
蕭炎則注意到了她蜷縮著身子的動作,耳畔狂風呼嘯與雷鳴與驟雨一同襲來的聲音大得嚇人,光是聽著便不禁讓人感覺自己身上的體溫都緊跟著一起吹散了。
他不禁脫掉了自己最外邊的那一身黑色勁裝,披在了此刻藥菀略顯單薄的身上。
藥菀微微一怔,在感覺到蕭炎的外套上感覺到了一絲他的體溫一般,也不知道這究竟是錯覺還是其他的什麼,只是在她回過神來之時,不禁搖了搖螓首,道:「我還沒有脆弱到那種程度,比起擔心我,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我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我都已經習慣了。」
趁著為她披上一身禦寒的衣物之時,蕭炎藉機坐到了藥菀的身邊,這倒是也談不上什麼企圖,就是非常正常的,想要更加靠近她一點而已。
蕭炎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羞恥的,倒不如說這等機會放在菀姑娘身上卻實在是千載難逢。
畢竟鳳凰從來都是非蒼梧不棲的高傲存在,能夠等候到這樣的時刻,便顯得有些可遇不可求了,除此之外,蕭炎倒是真沒有對藥菀產生過什麼功利的想法。
「你習慣,可我還真沒習慣呢。」
藥菀對於蕭炎的回答與在自己看來無法理解意圖的行為倒是沒有當她撒出氣來,她便自己輕笑了一聲,只是笑聲之中藏著一絲隱隱混雜著焦慮的苦澀。
「你興許能明白,當然你不懂也沒事,我也不怪你。」
藥菀輕輕搖了搖螓首,說道:「一直我都以為我若是遭遇你當初這樣的事情,好歹會比你強點的,不過現在看來,貌似不是我想的這麼一回事。」
蕭炎傾聽著藥菀的自嘲,卻忽道:「那若是我嘲笑伱,你心裡會好受點嗎?」
藥菀怔了怔,眼前的話語何等熟悉,她還記得,那是當初自己注視著因為鬥氣衰竭而無法修煉的蕭炎,以及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
無端的,來自陌生人憐憫,來自熟人的擔心只會讓人更加難受,反倒是嘲笑可以讓人心安理得地把責任都怪到別人的頭上,自己反倒是可以落得輕鬆。
因此,倘若是蕭炎嘲笑自己的話,她大概是會心中打定主意以後肯定要報復回來的同時,迅速恢復患得患失的心態吧。
然而,藥菀所等待的來自蕭炎的嘲笑卻遲遲未曾到來,她不禁看向了身畔的蕭炎,滿臉奇怪。
「不過,我肯定是笑不出來的,菀姑娘還是回頭找別人吧。」
藥菀的目光微微低垂:「是因為當初的遭遇,你同病相憐?」
「——這不叫同病相憐,這叫做感同身受,」
蕭炎的語氣之中沒有寬慰的笑意,唯有認真。
藥菀怔了怔,有些意外,卻好像又在情理之中,仔細想了想,以他的為人說出這樣的話倒是也不那麼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了。
「正是因為我當初經歷過那樣的沉寂,才不想你受到和我一樣的傷害,何況還是被我傷害?」
「怕什麼?我又不在乎這個。」
藥菀以為蕭炎這是怕她會因此而厭惡他,不禁搖了搖頭,她哪裡是這么小氣的人?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蕭炎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引得藥菀稍稍怔了怔,他的回答,自己快要有些看不透了。
「在乎什麼?怕我拖你後腿嗎?」
「所以我保護你啊。」
藥菀忍不住笑了:「你打得過我嗎?傻瓜。」
「之前不好說,現在還真不一定。」
蕭炎的語氣之中似乎藏著一絲挑釁,藥菀不禁撇了撇嘴,仗著姑奶奶號快被封了讓你得意幾天,等離開了忘卻之墟就有你好果子吃的。
「嘖。」
「那」
只當藥菀反映過來時,蕭炎卻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這讓藥菀手足無措,莫名的有些慌張。
「天太冷了,我能和菀姑娘稍微挨近點嗎?」
蕭炎這話過於直白,幾乎已經直白到了連藉口都懶得找的地步了。
藥菀不自覺地嘴角一抽,滿是無語。
「你都是斗宗了,哪裡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藥菀面無表情道,心裡倒是沒有太多蕭炎想占自己便宜的實感,更多的則是吐槽。
不過話音剛落,藥菀一愣,卻發現自己好像沒這個資格說教蕭炎。
「算了。」
蕭炎也並不知道藥菀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天人交戰,只是在半晌之後輕輕搖了搖螓首,那染上了些許水汽的髮絲,在蕭炎的跟前微微晃了晃。
蕭炎本以為菀姑娘還是會拒絕,就算被拒絕了也並不意外,誰知藥菀默默避開了蕭炎的視線,道:「諒你也不敢怎麼樣」
蕭炎的臉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藥菀輕輕咳嗽了一聲,面對蕭炎此刻的目光,對她來說簡直跟處刑沒多大的區別,只能忍耐著那淡淡的尷尬與窘迫,保持著沉默,解釋什麼的或許只會越描越黑,但是自己只要視而不見,那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蕭炎總不至於真的裝傻充愣,菀姑娘難得選擇了默認,他還沒有心大到破壞兩人之間難得的氣氛。
過了許久,風雨未曾停息。
藥菀與蕭炎肩並肩地躲在篝火前,聽著狂風呼嘯,暴雨作響。
坐得久了,自然難免會有些睏倦。
藥菀眨了眨眸子,而後緩緩呼出一口溫熱的鼻息,卻感覺到了身側溫熱的臂膀輕輕碰上了她的肩。
藥菀不禁側過螓首,看著蕭炎。
蕭炎倒是顯得尤為輕聲,只是依靠著身後的巨石,隨之緩緩閉上了雙眼,斗宗自然是早已不再需要什麼睡眠,只是斗宗雖然不需要,但人終究是會疲倦的生物,伴隨著境界越高,修煉的時間便漸漸代替了睡眠,但修煉卻無法消除心中的疲憊,不管是蕭炎還是藥菀都是一樣。
大家都一樣啊。
藥菀心中不自覺地冒出了這樣的感嘆。
「那個,蕭炎?」
藥菀嘗試性的詢問了一聲。
「」
回應藥菀的只有沉默和蕭炎平穩的鼻息,她不禁抬頭看著蕭炎在篝火之下明滅的臉,那雙合上的眼眸就連睫毛都未曾有絲毫不尋常的顫動。
「怎麼睡得比我還快啊。」
見蕭炎真的睡著了,藥菀不禁嘆了一口氣,而後不禁靠上了蕭炎的肩膀,當然,只是暫且靠一下而已,畢竟這裡不是石頭就是扎人的樹木枝丫,稍微靠一下就硌得要死了,既然這煩人精難得閉上了嘴,那她也就暫且物盡其用一下得了。
蕭炎的肩膀並不寬,即便是在她的認知里,蕭炎早已從少年變成青年,如今也早已成年,可他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修長又瘦削,看上去挺弱不禁風的一個人,卻能把玄重尺揮得跟匕首一樣快。
而在藥菀微微靠上他肩膀時,螓首則不可避免地抵上了蕭炎的側臉。
畢竟兩人之間身高與身形相近,會發生這樣的肢體接觸也是無法避免的。
藥菀遲疑了一下,但是想想還是有些不太合適,便默默地縮了回來。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太奇怪了。
藥菀輕輕搖了搖螓首,將這雜念隨即拋之腦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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