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菀微微一愣,那雙淡金色的眸子注視著鏡中的母親,也隱約間猜到了什麼。
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想要矇混過關,胡攪蠻纏的想法。
只是藥菀還是不禁好奇母親怎麼會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母親向來是個成熟穩重的人,若是沒有那十足把握的話,自然是不可能問出這種問題來的。
她既然這樣問了,心中想必已然有了十足的把握。
「」
藥菀沉默了片刻,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給你們選得的女婿,給妹妹挑的姐夫,怎麼樣?喜歡嗎?」
「你就這麼自己做好決定了?」
藥菀的回答並不至於讓母親太過意外,只是輕輕挑了挑眉毛,隨後不禁問道。
「嗯因為中間發生了很多很多」
藥菀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努力平息一下的自己心中漸漸翻湧起來了的情緒,而母親那雙布滿了皺紋的粗糙雙手輕輕放在了藥菀的肩膀上,那雙平淡無奇的黑色眼眸靜靜注視著跟前鏡前的人兒。
「就這麼喜歡他嗎?」
母親的語氣之中難免帶上了一絲無奈和揶揄,對於她來說,這話之中自然也多出了幾分別樣的沉重。
還不等藥菀回答,母親接下來說的話便讓藥菀頓時睜大了眼睛。
「——變成女兒身的感覺怎麼樣?做女人也不是那麼輕鬆吧?」
漸漸有了魚尾紋的溫柔眉眼注視著鏡中的人兒緩緩睜大了眼睛,滿臉錯愕,那做夢都想不到的可愛模樣,母親的嘴角隨之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怎麼看起來這麼意外啊?是我第一個看出來嗎?那看來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對我來說都差不多啊?」
「您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在內心極度的震撼之後,藥菀打破了自己的沉默,不禁問道。
「怎麼,很難看出來嗎?還是說你覺得你媽瞎了?」
藥菀母親卻輕笑著搖了搖頭,一邊笑,一邊說道:「明明是個生得這麼好看的小姑娘,當媽的卻給你買了一屋子的男裝,甚至連陽台上都掛了兩串男內褲,我可不記得我給你爸買了這麼多。」
藥菀微微張了張嘴,倒是沒有想到母親如此清晰的角度。
「你媽還沒老到老糊塗了,又怎麼會給一個女孩子買一屋子的男裝?甚至就連內衣都沒給你買過?」
藥菀母親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所以,儘管多少有些離奇,但是貌似也有這種事情才有可能了」
「除此以外,伱是不是還出去過好長時間了?若是說你變作女兒身這件事我還能拿出點證據的話,那這個單純就是當娘的直覺了。」
藥菀母親的手不禁輕輕捏了捏藥菀吹彈可破的臉頰,溫柔地注視著那雙漸漸盈滿了水光的淡金色的眸子。
「你承不承認都沒關係,你都長大了,那雙眼睛裡的眼神成熟了好多,或許也已經不需要我們在你身邊吵鬧個不停了。」
「我我」
藥菀的聲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哽咽了。
感動,痛苦,羞恥,安慰,諸多的念頭再也無法控制,如同匯聚在一起的洪流,一併衝垮了她的眼眶,兩行清淚隨之滑落她的臉頰。
「我真的我真的好想你們啊」
藥菀忙得轉身,一把抱住了母親,抱住了自己此生最愛的人之一,放聲大哭,淚水不受控制地打濕了母親與自己的衣服,看得母親無奈地輕嘆了一聲,不禁輕撫著懷中人兒的螓首,淹沒在那一片青絲之中。
「嗯媽知道。」
「不哭,不哭了啊。」
「嗯」
藥菀悶悶地發出了一聲,稍微哭了一會兒,方才放開了那懷抱,低著頭將眼角的淚痕擦了乾淨。
「咳咳稍微有點情緒失控了。」
逐漸冷靜下來的藥菀不禁有些不太好意思,畢竟在她自己的認知之中,自己也是個二十來歲的大人了,如今卻如此丟臉地抱著母親哭成這樣,對於藥菀來說自然也難說可以接受。
「哭夠了?」
母親看著方才一時情難自已,如今臉上又多少有些掛不住的女兒,倒是也不曾給她太大的心理壓力,隨之說道。
「夠了——」
藥菀低著頭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想要讓自己在母親的面前看起來更加堅強些。
只是藥菀母親見狀依舊是笑而不語,對於母親來說,卻從來不需要孩子變得多麼堅強,因為母親一直都是孩子的港灣。
「那這麼說起來,我是真猜對了?」
「在我們不知道你離開的時候,過得還好嗎?」
「好啊,都挺好的——」
藥菀輕輕點了點頭,那雙眸子裡隨之慢慢點亮了一絲漂亮的毫光。
「我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過了很長時間」
藥菀欲言又止,因為她忽然間看到了母親的眼神。
「所以,那個叫蕭炎的小伙子其實也是?」
「嗯所以」
藥菀覺得已經不需要跟母親多做解釋了,反正母親似乎一切都看得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
目前隨之點了點頭,的確如同藥菀所預料的那樣對於如今的女兒有了不少的了解。
「那我倒是放心了。」
「放心?放心什麼?」
藥菀不禁問道。
「那當然是放心你了。」
母親的眉目之中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伴隨著那份話語,藥菀隨之投來的詫異目光,母親回答道:「至少在我們不知道的那個地方,你也不是孤身一人。」
「蕭炎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您這邊的標準和我們那兒的標準可能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藥菀並沒有高興得太早,母親的祝福在她看來多少難免帶上了些許難以言說的因素,藥菀並不想要讓母親他們失望,但也更不想傷害蕭炎,更別提什麼兩害取其輕之類的話,人總歸是貪心的,這也想要,那也想要,那才是常態。
「——只要你喜歡就好了。」
母親卻搖了搖頭,她並不在乎什麼標準與否,孩子即便是變了,卻也依舊是自己記憶之中的孩子,這一點無需質疑,她相信自家孩子的眼光。
更何況能夠讓她看上的人本身,想來便已然是無可爭議的選擇了,母親自然是也清楚自家女兒的倔強與彆扭,也自是清楚這一切因果坎坷自然也不是可以隨便通過那三言兩語加以概括的。
因此,母親也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跟孩子起什麼爭執,也多浪費口舌。
老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便是再怎麼擔心,也終究沒什麼用。
「只是到了那邊,可就沒有誰能讓你這樣隨便哭鼻子了,所以要照顧好自己才行。」
母親說著,藥菀的目光也不自覺變得越發複雜了起來。
「嗯——我會的。」
藥菀的房門之外傳來了一陣不同於菀兒的敲門聲,讓蕭炎不禁稍稍警惕了起來。
只是與其說是警惕,倒不如說是單純的緊張。
畢竟這裡沒有什麼危險,卻又比起尋常的危險更加讓他不知道如何面對的菀兒如今的家庭。
蕭炎稍稍遲疑下來,但還是起身打開了房門。
門外果不其然的是那個緘默的男人。
「讓她們娘倆趁現在好好聊聊,來,出來喝點酒。」
藥菀父親說道。
「喝酒?」
蕭炎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他其實很少喝酒,但面對藥菀父親的要求,蕭炎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絲遲疑。
「好。」
「終於乾脆點了。」
男人那緊鎖的眉頭終於稍稍鬆弛了許多,隨後便領著蕭炎來到了客廳的桌上。
「來,沒喝過?」
「喝過。」
「和誰?」
「兩位哥哥。」
「你家不是獨生子?」
「我是家中老三。」
說著,蕭炎便舉杯將酒水飲盡,不禁微微皺眉,話雖如此,他也的確不是很喜歡喝酒。
「不喜歡喝酒就不喝了,男人也不是只需要會抽菸喝酒就行了。」
男人看著蕭炎那微微皺緊的眉頭,便隨之開口說道。
「怎麼和她認識的?」
「巧合。」
「喜歡她?」
蕭炎點了點頭。
「你能為她做到什麼地步?」
「無非生死。」
蕭炎搖了搖頭。
「當真?」
藥菀父親自然說什麼也不肯輕易相信,但蕭炎其實也沒辦法,他如今也拿不出什麼特別具有說服力的證據,更別提他們本就是隔絕兩界的存在了。
「拿不出證據,說什麼真假。」
蕭炎只是看了藥菀父親一眼,自然也讓對方來進行判斷了,否則,光是他自己說一千道一萬也沒用。
「哼,這話我倒是還頭一次聽說。」
說著,藥菀父親目光微微低垂,便是瞥見了自己點亮的手機,掃了一眼那剛剛發來消息,深深呼出了一口濁氣。
「我看不慣你,這是實話實說。」
「但總歸是她喜歡的你,那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好歹負起責任來。」
「如果你怕了,現在離開,我就當沒見過你,如果你覺得你可以接受,那就去開門找她。」
「另外替我轉告一句不,還是算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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