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李玄駒的出現,讓大廳內所有人為之一怔。
雲缺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個應該是李玄駒的親兄弟,長得實在一模一樣。
可隨後雲缺發現在場的眾人,神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尤其李玄駒本人,變成了一張苦瓜臉,又氣又惱又不敢發作。
第二個李玄駒進門後,從花不謝手裡將紙鶴拿走,收進懷裡,聲音嘶啞的道:
「老四,記賬,這枚紙鶴已經用過了。」
這人的聲音十分沙啞,像個鴨子一樣。
一聽聲音,雲缺立刻恍然大悟。
這人是司天監的二師兄!
怎麼與李玄駒一個模樣?
雲缺知道司天監的二師兄名叫閆羅,與李玄駒不是同姓,不可能是雙胞胎。
雲缺在疑惑之際,牧青瑤花不謝等人紛紛起身,恭敬的見禮,口稱二師兄。
李玄駒施禮後,苦著臉道:
「二師兄能不能別用我的臉吶,我以後還得見人呢。」
李玄駒說完,雲缺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位二師兄用了易容之法。
實在太像,毫無破綻!
更讓雲缺佩服的一點,這位二師兄明明沒用那枚紙鶴,剛才的傳音就是他本人在門外說的,偏偏說用過了,還讓花不謝記賬。
顯然在空手套白狼,占司天監的便宜。
那種傳訊紙鶴一看就造價不菲,少說得上萬銀子。
雲缺一陣恍然,終於看清了這位二師兄的真面目。
跟自己是同一類人。
財迷一個。
閆羅沙啞的道:
「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的樣子比較熟,用起來順手。」
李玄駒心驚肉跳的道:
「二師兄在邵武國刺探情報,不會一直用我的臉吧?」
「那倒沒有,偶爾用用其他人的臉,司天監里的基本用遍了。」閆羅說著看到雲缺這個生面孔,道:「這張臉沒用過,以後用一用。」
雲缺不幹了,一拍自己的光頭道:
「二師兄奔波在外,用我的臉可以,不過用的時候記得剃個光頭,要不然容易穿幫。」
閆羅想了想,道:
「有點麻煩,算了,不用你的臉了,還是老三的臉用著方便。」
李玄駒在旁邊差點沒氣吐血。
他打算回去也剃個光頭,可一想自己玉樹臨風的外表,剃光頭的勇氣立刻消散大半。
雲缺放心了。
剃光頭居然也有好處。
閆羅盯著雲缺看了看,道:「你是哪位,新來的?」
牧青瑤將雲缺的身份介紹給閆羅。
聽聞雲缺是監正的師侄,而且還是前朝斬妖司的人,閆羅表現得興致勃勃,坐在雲缺旁邊一個勁打聽前朝斬妖司的事。
雲缺敷衍了幾句後,眾人開始談論正題。
「邵武國出動二十萬大軍,不知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想進攻天祈城。」牧青瑤道。
「兩個心思他們都有,邵武國最擅長投機取巧,賠本的買賣他們從來不做,皇城這邊表現得勢弱,邵武國肯定趁機進攻,若看出天祈城固若金湯,他們絕不會貿然行動。」閆羅道。
「天祈城的狀況不算太好,伏妖大陣剛被摧毀,十二衛禁軍葬送了一半,現在人心惶惶。」牧青瑤道。
「其實邵武國派遣的二十萬人馬,威脅不算大,真正麻煩的,是另外駐守在城池裡的三十萬人馬。」
閆羅目光發沉,道:
「他們一邊開採鐵礦,一邊修建城池,要打造出一座黑鐵城那般的無敵堡壘,永遠釘在大晉的土地,堡壘一旦形成,三百里的大晉國土相當於拱手相讓,等邵武國後續軍隊源源不斷抵達,將這三百里土地完全占據,再想收復失地,難如登天。」
牧青瑤聽得秀眉緊蹙,道:
「前有鋼鐵堡壘,後有三百里縱深,最後是天門關這道天險,長久下去,大晉會被邵武國慢慢蠶食,絕不能讓邵武國的詭計得逞!現在是奇襲天門關的最後機會!」
大門外,首輔的身影匆匆而來。
周史伯不知多久沒有休息,眼窩深陷,整個人顯得愈發蒼老虛弱,整天奔波於皇城之內。
見首輔到了,眾人起身施禮。
閆羅抹了把臉,瞬間從李玄駒的模樣變幻成一張普通面孔,一雙小眼睛,顴骨很高,屬於扔進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種,也不知是真正的容貌還是又用了別人的模樣。
周史伯沉聲問道:
「邵武國的營盤出了什麼事。」
閆羅道:
「昨晚有人在營盤縱火,燒了很多糧食,死了上千人,邵武國領兵的將軍認定是大晉所為,下令抽調二十萬大軍攻打天祈,帶著火炮營,已經在路上了。」
「借刀殺人,定是那紅蓮教的手段!他們想坐收漁翁之利!」
周史伯神色凝重的道:「不能讓邵武國兵臨城下,皇城裡的兵力耗不起,即便能打退邵武國,皇城這邊也會元氣大傷,紅蓮教肯定會趁機發難,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奪回天門關,讓邵武國有所忌憚。」
首輔的打算,與牧青瑤不謀而合。
兩人都能看得很長遠,不像殷子受只關注著他的皇位。
牧青瑤道:
「首輔大人說得沒錯,若被邵武國圍困皇城,我們很難再翻身,只有邵武國退兵,局面才能豁然開朗。」
周史伯忽然做出個奇怪的舉動,朝著大廳內的眾人抱了抱拳,沉聲道:
「老夫無權徵調司天監,今天算老夫懇求諸位,聽我一次號令,先去奪回天門關,我會想辦法把白厭帶過來與你們一起行動,此事是我一意孤行,無論成敗,陛下若怪罪下來,老夫一力承擔!」
看到周史伯這般模樣,雲缺不由得嘆了口氣。
首輔這差事,實在太累。
又遇到個愚蠢的皇帝。
這要換成雲缺,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司天監被皇帝當成驢子調來調去,首輔連驢子都不如,早晚得累死。
即便不累死,首輔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皇帝命白厭駐守皇宮,哪都不讓去,真要調走了白厭,被皇帝得知,即便當面不說什麼,背後肯定會恨透了周史伯。
殷子受的為人,雲缺最清楚不過。
正常點的也就卸磨殺驢,殷子受連磨都不卸,直接會殺驢。
牧青瑤沒開口,她知道周史伯的請求,並非對她而發,是她那幾位修為高深的師兄師姐。
李玄駒一臉不情願,顯然不想答應。
邵武國占據了天門關,肯定會派遣高手坐鎮,不用問,只要去了就是一場惡戰。
司徒盼晴與花不謝也沒言語,同時看向閆羅。
既然二師兄回來了,那麼司天監里說得算的,就是閆羅。
閆羅眯起小眼睛,道:
「首輔這一招背水一戰,有些冒險,成功了還好,邵武國肯定有所忌憚,一旦失敗,去的人,未必回得來。」
周史伯正色道:
「所以這件事,只有司天監的高手才能辦到,此次老夫一同前往,同生共死!」
閆羅沉默了下來。
雲缺這時道:
「千里之堤潰於蟻,堤都要塌了,修修補補也堅持不了幾年。」
雲缺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大晉就是即將坍塌的長堤,再如何努力,恐怕也保不住了。
關鍵是有個愚蠢的皇帝,非但不修補河堤,人家自己沒事兒還在長堤上戳幾個大窟窿。
周史伯慘然一笑,道:
「老夫曾經答應過姜熵,我要保住這天下黎民,可如今,生靈塗炭,鴻雁城與八山城淪為鬼域,老夫這條命,活著有愧啊。」
一句活著有愧,道出了首輔內心的無奈與無力。
雲缺沒再說什麼。
周史伯與上官鴻途有著類似的地方。
大義無私!
這種人其實有些迂腐,但絕對值得尊敬。
閆羅開口道:
「司天監聽從首輔調遣,我們走一趟天門關。」
周史伯聞言大喜,差點老淚縱橫。
李玄駒無奈的道:
「聖旨寫著讓我們清除皇城外的妖獸,咱們走了,那些妖邪怎麼辦。」
牧青瑤道:
「妖物來自妖山,我立刻去學宮稟報大祭酒,學宮不會置之不理。」
周史伯道:
「不!暫時別通知學宮,城外的妖邪還有用,那些妖物能阻擋紅蓮教與邵武國的二十萬大軍,是一處天然屏障,等奪回天門關再處理。」
牧青瑤聽罷點了點頭,贊同首輔的決定。
之後是調兵遣將。
閆羅,李玄駒,司徒盼晴,加上白厭,總共四位五品高手前往天門關。
這股力量,絕對是天祈城中的最強戰力。
以周史伯估計,一舉拿下天門關應該沒什麼問題。
周史伯本想同去,被閆羅謝絕。
首輔還得坐鎮皇城,再說去了用處也不大,如果閆羅這些人都拿不下天門關,其他人去了也是一樣的結果。
牧青瑤花不謝與一眾少監則留在司天監坐鎮,用不著這些人出手。
當晚,白厭被首輔強行調出皇宮,與眾人匯合。
李玄駒施展傳送法術,幾人的身影隨之消失在光暈當中。
周史伯望向天門關方向的夜空,呢喃道:
「希望此行順利,大晉是否還有未來,看你們的了」
當司天監的眾人秘密行動後不久,天祈皇城的城頭上,有一道身影放飛了一隻紅燕。
那紅燕在夜幕里如風般飛馳,不久後落進鴻雁城內。
燕無鷹伸手接住紅燕,等其化作一張紙條後,看了看其上的內容,神色微變。
「四位五品奇襲天門關真乃天助我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殷子受,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哈!」
空曠的鴻雁城裡,響起燕無鷹瘋癲般的笑聲。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s 3.59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