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影記 第二十六章得寸進尺

    金！火！土！

    一排緊靠牆壁的書架，尋站在其中一處，手拿一本有些陳舊的書籍，正在目不轉睛，若有所思而觀，後時而將舊籍攤放在書架中，雙手循著書中所述的手印順序結印，當然並未在筋脈中運行力。

    「鐵蛋哥，這幾個是什麼字？」左旁傳來了大寶的聲音，憨厚面容正糾結，抓耳撓腮，指著所看書中的一些字扯著鐵蛋的衣袖。

    鐵蛋劍眉微揚，是翻著白眼對大寶：「以前讓你多看點書你不看，我現在都要被你煩死了。」

    「嘿嘿！」大寶咧嘴，肉乎乎面容露出一排大白牙傻笑。

    鐵蛋似乎不耐煩，但最終還是幫大寶譯了那幾個字，並解釋了其中含義，這些字跡很多是前輩所記心得，理解透徹對於修術尤為甚要，不可大意。

    尋於一旁頗是有些慶幸，奶奶供了他三年私塾，認了不少字，有了始料未及的意外收穫，否則大字不識幾個，對於修行很多傳承多有不便。

    「這裡除了六樓最高的初級術，還有其它更高一級的中級術嗎？」尋在這一排翻閱了很多書籍，當又放下了一本微微破損的書籍後問道。

    這一句話剛落，一樓這一排書架前，很多認真看書的少年，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這裡是蜀門的術閣，前來閱術的不止他們，當然也只是一眼，大家便又各看各的。

    鐵蛋清秀面容轉向了他，眸子炯神，帶著疑惑，道：「你找中級術幹嘛？」

    尋搖頭：「沒，隨便問問。」

    「坐上壇。」鐵蛋還未再接話，一旁的大寶卻瞬間接上，對著尋笑嘻嘻道：「要學一些厲害的初級術以及中級術，要去坐上壇呢，那裡每天會有一名師叔，專門負責給大家親身講呢！」

    「言傳身教，什麼親身講！」鐵蛋拍了一下自己光亮的腦門，無語看了一眼大寶，隨後繼續道：「坐上壇每天會有很多人，但席座只有十六個，都是一些二次洗禮的師兄們才能坐上呢，我們去了也只能在旁邊聽，且中級術我們也難修成呢。」

    「而且二次洗禮的師兄們也不一定能有座位呢，只有十六個位置。」麻杆徐崢從另一處走來了：「唐師兄估計今天就是遲了，所以只能來術閣了。」

    「誰要去坐上壇？」香香也從另一處趕來，半途而聞，一知半知，誤以為道。

    「你聽岔了，沒人要去坐上壇。」鐵蛋道，隨後看了看四周，漸漸離去的他峰師兄弟，開口：「時間不早了，要吃午飯了，下午再過來吧。」

    「嗯，我好餓呢。」大寶第一個舉手道。

    尋手中又拿了一本書籍，眼瞳漆黑如墨，不染纖塵，他言語輕緩，搖頭道：「我不餓，你們去吃吧。」

    「真不餓？」鐵蛋揚眉。

    尋點頭：「嗯。」

    尋確鑿不餓，他已經有了二次洗禮的境界，不同於鐵蛋等人，一次洗禮；四五段元靈之力，是需要一定的進食量才能正常維持自身能量。

    當然，二次洗禮，並不意味可以長年累月，滴水不飲，粒食不進，不過起碼兩三日不食五穀，可保無礙，或是境界愈高，將可視進食為享受，不再作溫飽之用。

    鐵蛋等八人離開了術閣，尋真的不餓，他們也不多說。漸而漸之，一樓術閣中，很多它峰弟子都離去了，是同去吃午飯，在一樓術閣的基本都是低境界的人。

    偌大的術閣，本還有些翻動書籍的碎響，此時卻真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靜謐無音，卻又顯自由閒適，尋一人徙倚於術閣中，無旁音干擾，他便能找到一些感興趣的術，更加全神貫注的研究起來。

    土壁術！

    不久尋找到了一本書角破損的舊籍，應該是長日久月，看得人多了，便是壞了書角。他停了下來，站立這架書架前，一目一行，格外認真研讀了起來。

    這些書籍與他物囊中的捲軸不同，那些高級術都很古老，起碼存在九千年，從材料地質地上也可知道，那樣類似羊皮卷的東西，如今難以尋跡，皆被紙張替代了。

    咚咚咚！

    不久，寂靜無聲的術閣中，突是縈繞起一陣混亂的步伐，傳入了會神觀書的尋耳蝸，讓他抬起了目光，看了一眼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十六七八人，有環手抱腹，有昂首挺胸，有掐腰聳肩，有揉拳捏指，他們衣訣飄然，浩浩蕩蕩而來，都帶起了一陣微微風聲。

    尋皺眉，他看到了較為熟悉的十幾人，是之前擋住他們，列隊要請他們進入術閣的人，而在他們最前方，有一身形修長的少年，與陳唐似乎相差不大，生面孔，顯然是請來的幫手。

    尋立馬回過頭，避免對目，看起了手中書籍，不是敵眾我寡，有所畏懼，是畢竟初來乍到，不想跟人有所衝突，他生性也平淡，不喜與人無故衝突。

    「我靠，怎麼都沒人了，離峰那些小屁孩怎麼跑那麼快！」那十幾人中，之前被稱為雨哥的人，掃了一圈碩大的術閣憤憤道。

    一頭微黃的毛髮，有些枯燥無光的感覺，那雨哥眉間有一粒痣，面容還頗是秀氣可愛。他掃了一圈術閣，但大抵是尋新入離峰，背影他並不熟悉，未曾認出。

    厚實胸肩，青衫腰帶，修長雙腿，身姿挺立的那與陳唐差不多年齡的少年道：「可能在二樓或之上，我們上去找找。」

    「三師兄，雨哥，那個人。」十幾人準備去二樓，然雨哥旁一少年，思量了幾眼尋那道身影后，指了指有些不確定道：「我記得好像有看到他跟鐵蛋他們一起。」

    「是很像，不過又好像以前沒見過哎。」

    「是的，我記得他當時跟在鐵蛋那些人最後面，而且聽說離峰三天前新來個小屁孩，應該就是他了！」有好幾人接二連三出聲，確認了尋。

    「那就問他，找不到小鐵蛋就把他揍一頓！」雨哥抹起了袖口，揉起了拳頭道。

    十幾人在雨哥話落後開始朝著尋走去，他們口中的三師兄在前，雨哥微微於後半步。

    十幾人混亂的步伐，擊打在黑石地板上，久久不散於封閉的術閣中，尋沒有回首，卻從腳步聲可以感覺，這些人全部朝他走來了，這讓他也無心思繼續閱讀術籍了。

    但不慌不忙，並未因此而心神波動，他曾身臨險境，真面生死，如今在蜀門中，不至於鬧出性命堪憂之事，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好驚慌失措的。

    尋轉過了面容，眉清而目秀，修長眸子，靜如止水，率先從容開口：「各位師兄，有事嗎？」

    「額……」

    十幾人一怔，被尋淡定的態度弄懵了，他們腦海中浮過很多畫面，有尋嚇得瑟瑟發抖的，有尋被打的跪地求饒的，也有畏懼而立馬說出鐵蛋幾人去處的，但就是沒想到，尋竟如此鎮定，且如此禮貌。

    「喂，我們不是一個峰的，不是你師兄。」眉間一點痣，秀氣面容齜牙故作惡貌，那雨哥道：「小鐵蛋他們呢？」

    「應該回離峰吃午飯去了。」尋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如實回應道。

    「吃午飯去了啊。」聞之而撓耳，雨哥惡面消逝，只是孩子間的頑劣，他本性不壞。不過須臾間，他又眯起眼角，笑嘻嘻道：「嘿嘿，土壁術，這本書好像挺不錯的，給我看看！」

    尋點頭，篤定從容，將手中書籍遞給了雨哥，隨後離十幾人走了七八步，拿起另一書架上的一本書籍翻閱了起來。

    不過尋剛翻開書，那雨哥和十幾人又走近了，只有那三師兄原地不動，他比尋等人大上不少，一同前來，主要對付陳唐，已經以多欺少了，再以大欺小，他們這一峰臉面不用存了。

    「嘿嘿，水壁術，這本書好像也很不錯，給我看看！」那雨哥又笑嘻嘻，伸手道。

    尋墨瞳看了他一眼，有好幾秒，後緘默不言，又將手中還未來得及看的書籍遞給了雨哥。

    「咦！這本書籍好像更不錯哎，給我看看！」尋退，雨哥又跟上道。

    尋又遞給了他，未跟他一般計較。

    ……

    「嗯，這本書好像更更不錯呢，再給我看看！」尋每拿一本書，雨哥就跟上笑嘻嘻這般道，循環往復，沒完沒了。

    尋畢竟年少，生性雖平淡，但終有血氣，十幾人得寸進尺，如此糾纏，不知休止，明顯故意找茬，讓尋這般好性格也有些忍受不了，修長眸子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這次足足看了雨哥十數秒，尋平淡語氣微微上揚，略帶一絲絲怒意，道：「這裡術籍不可勝數，你大可以去隨處看，沒必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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