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
大襄王朝的新國主登基大典草草結束,群臣跪拜,至於那些祭天、祭祖之類的繁文縟節都一併省了,我本來想問,清眸拓墨看出我的心思,只是苦笑道:「那些東西就不去多想了,大襄王朝遭遇滅國,太廟、祭壇都已經損毀,人都快死完了,就算是我想,也沒有那麼多的人才,何況更多的人力還是要用在今天夜裡的群山敕封大典上。」
她眨了眨眼睛:「這一點你有經驗,幫幫我?」
我想了想,頷首:「可以幫忙。」
……
下午兩點多時,遊戲裡入夜,夜幕籠罩群山與大地,就在匆促築成、造工粗糙的偏殿之中,一旁燭火搖曳,大襄王朝九歲的國主正襟危坐,看著清眸拓墨這位絕美的「上卿」一言不發,似乎也不敢說什麼,上卿說什麼,他點頭應允就是了。
一旁,佇立著十多名大襄王朝禮部、兵部的官員,一個個神色肅穆。
清眸拓墨與我相對而坐,在中間的桌案上鋪開了一張捲軸,捲軸中寫滿了各種名字,而一旁則是一本厚厚的人物明細筆記,當我翻開時,捲軸上的每個名字都能在這本書里找到對應的名字,全部都是大襄王朝最近戰死的人。
「因為滅國了,隨時不缺少英靈。」
清眸拓墨嘴角一揚,苦笑道:「都城一戰,再加上西陵郡一戰,我們大襄王朝的精銳幾乎喪盡,八十萬大襄王朝消耗到了今天只剩下十萬不到了,其餘各部的人馬全部加在一起,大約也就三十萬不到的樣子,各部兵力良莠不齊,但是唯獨英靈不缺。」
她如數家珍,道:「這半年內,大襄王朝的六位大公相繼戰死,三位元帥也全部殉職,此外,染上亡靈瘟疫而死的各地名士、賢人也不勝枚舉,名單都在這裡了,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斟酌一下,我們的中嶽白靈山山君,敕封人選到底選什麼人比較好?」
一旁,一名禮部侍郎聲音微顫,道:「先帝……他率領大軍出城而戰,以身殉國,他應當是中嶽山君的最佳人選,而且根據祭祀台那邊的消息,先帝的英靈不散,依舊還在戰場上,我們隨時可以召喚他的英靈,敕封主岳山神。」
「不行。」
我搖搖頭,說:「帝王不能敕封山神。」
「為什麼?」
頗為年邁的禮部尚書恭敬道:「殿下,這是有什麼說法嗎?」
「自然是有。」
我指了指右側的小皇帝,說:「如果真的召來前國主的英靈,將其敕封為中嶽山君的話,那麼以後新國主還怎麼敕令山君,怎麼頒布詔書?這一國的天下,是聽新帝的,還是聽中嶽山君的?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一國又怎麼能有二君?」
「老夫受教了!」
他輕輕拱手,道:「那麼……白靈山山神的最佳人選,應該就從六位亡故的大公之中選擇了,諸位大公為國為民,最終全部血灑疆場,他們當得起這山君之職。」
清眸拓墨看了看六位大公的名單,抬頭看我:「選擇哪位大公,有講究?」
「有的。」
我點點頭,說:「首先,山君不能畏懼死亡,其次,必須公正、明理,一心為國才有資格當這個山君,否則一位山君有了太重的私心,以後一旦異魔軍團打來了,他首先要保存的是自己的山嶽實力,拒不出手,你們大襄王朝怎麼辦?」
「嗯,具體怎麼甄選?」她問。
我看了看名單,道:「把當初贊成依附異魔軍團、聯手異魔軍隊來對抗軒轅帝國的大公名字全部劃掉,他們心胸狹窄、沒有遠見,自然是沒有資格出任山君的。」
「好嘞~~~」
清眸拓墨拿起一支紅色毛筆,「唰唰唰」的把六位大公的名字全部劃掉了,嘖嘖笑道:「欸,國無忠臣、賢臣啊,難怪會滅得那麼快!」
一旁,一群兵部、禮部官員的臉色都相當尷尬。
「再選。」
我看著下面的名單,道:「該從三位元帥里選擇一位了。」
「嗯。」
清眸拓墨拿起毛筆,「唰唰」兩下把排名前兩位的已故元帥名字也給劃掉了,口中碎碎念道:「這兩位當初差點給異魔軍團跪下當兒子了,說是元帥、統帥一國兵馬,但事實上他們從來沒有主動統領大襄王朝的鐵騎對著異魔軍團宣戰,最終戰死也只是因為被異魔軍團包了餃子,團滅了罷了,這種人能要是也能當山君的話,我寧願自己捅自己一刀,我來當山君好了。」
禮部尚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上卿如今是國之砥柱,千萬不要開這等玩笑,徒令我等慚愧啊……」
清眸拓墨抬頭看了他一眼:「老大人當初好像也是贊成歸附異魔軍團的,我那天看到你點頭飛快。」
禮部尚書臉色鐵青:「老夫……當時利令智昏了,更何況……」
「不用解釋了。」
清眸拓墨一擺手,笑道:「我沒有打算秋後算賬,何況老大人護送新帝逃出西陵郡,於大襄王朝有潑天之功,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大家同僚一場,以後繼續各司其職、為國效力,沒人會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多謝上卿。」
老大人渾身顫抖,差點沒被清眸拓墨三言兩語嚇死。
我悻悻然,看著第三位元帥的傳記,這是一位拒絕歸附異魔軍團的將領,在大襄王朝先帝決定與異魔軍團合作之後,他就已經辭官歸鄉了,而之後軒轅帝國反攻文丘山成功,在鹿角關一舉擊退異魔軍團主力,南北雙岳局勢形成之後,大襄王朝遭到了來自異魔軍團的覆滅打擊,兩位元帥先後戰死,國主親自去請,終於把這位最年輕的元帥給請出來了,所以有了西陵郡東方的烏鴉林之戰,一戰之下幾乎滅了半支異魔軍團,幾乎讓大襄王朝的人看到了曙光,但這一戰其實只是為西陵郡眾人的撤退爭取了寶貴的時間,最終還是因為敵眾我寡,這位可稱為一代名將的賢臣戰死在了城下,就此隕落。
「就他吧。」
我伸手在他的名字上畫了畫,道:「有氣節、有能力,這樣的人有資格擔任主岳山君。」
「可是……」
一旁,一名兵部侍郎皺眉道:「他實在是太年輕了,在兵部十多位上將軍之中也排名極為靠後,如果不是眾人戰死極多,絕對是輪不到他來當第三任元帥的,而且為人過於剛直,屢屢犯上,再說論資歷和能力,他都是不適合當山君的……」
「哦,是嗎?」
我抬頭看向他,笑道:「要不你自捅一劍,由你來當怎麼樣?」
「我……」
他臉色鐵青,不再說話。
「定了。」
清眸拓墨手掌輕輕按在桌案之上,說:「就由他擔任白靈山山君吧,逍遙王識人的目光不會太差,否則軒轅帝國就不會有今天的格局了。」
她看向我,問:「其餘諸峰的山神人選?」
「隨意了,主岳最重要,別的都無所謂,不要太差就行。」
「嗯,那就按照排次了。」
她大筆一勾,算是通過山神人選的決議了,道:「一共179座山峰,對應179位山神,你們立刻照辦,準備去白靈山之巔進行敕封,派遣靈舟,送陛下先過去好了,所有民伕先去白靈山,我們建造的第一座山神祠必須是中嶽山君祠。」
「是,上卿!」
……
一群官員去準備了,在界面上有一個60分鐘的倒計時,60分鐘後敕封盛典正式開始。
大殿外小路上,月光皎潔。
我和清眸拓墨並肩而行,心頭有些困惑,道:「話說,白靈山周圍有179座山峰?據我所知沒有那麼多吧……難道你當初也在文丘山上搜集到了足夠的搬山古靈了?」
「沒有呢……」
她有些沮喪:「當初在文丘山上練級的人雖然多,但搬山古靈碎片爆出的很少,而且你這個手眼通天的逍遙王居然能安插奸細在印服大肆搜刮,把所有的碎片都弄走了,以至於我們印服連一個搬山古靈都召喚不出來。」
說著,她眼睛一亮,笑道:「要不再做一筆交易?你在這裡動用搬山古靈,從南方幾個小國的境內搬運群山過來充實我們的中嶽,幫我們大襄王朝一個天大的忙?」
「交易?」
我笑道:「你們還有什麼籌碼?據我所知,那十幾座靈晶礦已經是我們軒轅帝國的了,你們現在是窮得連褲衩都快穿不起了吧?」
她抬頭看著我,俏臉美如畫,明眸似水,笑道:「確實沒什麼籌碼了,那就這樣吧,你每搬運一座山峰,我就讓你親一口?辦完這件事之後,直接飛中國去讓你親個痛快。」
我神色一顫,如遭雷擊:「你別開玩笑啊!清末唾沫,你千萬別過來啊!」
她吃吃笑:「真不行?」
我搖搖頭:「真不行,搬山古靈的靈氣也是有限制的,每次使用都會變弱一些,我還想留一點靈氣做點更多的事情呢,事關國運的事情,我不能在你這裡徇私。」
「好吧。」
她挺了挺酥峰,有些失望:「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把握,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個人魅力了。」
「滾蛋,少來這套,再撩撥我我宰了你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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