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頭散髮的女人赤足,行走於莽荒原野之中。
周遭黑霧繚繞,寒風呼嘯,無數的野獸隱匿於暗處,嘶吼嚎叫,嚇得人不斷發顫。
女人顫顫巍巍,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萬籟俱寂之下,只有她一人跌跌撞撞,孤獨,害怕,淒冷,交織成羅網,逼得人無處可逃,悲哀和無助深入骨髓。
天邊驟然驚雷滾滾,暗無止境的地底,猛然間衝出了頭狂暴的雄獅,金琉璃般的眸子覆著萬里冰川,獅吼聲震耳欲聾。
女人不顧一切地逃,卻仍舊沒能逃過獅爪,雄獅張開血盆大口,毫不猶豫將其一口吞下。
……
畫面陡然消失,女人又發現她於虛空中漂浮,微弱的白光與極致的暗色陰影,交織變化,女人望著滿天繁星,暗暗地想,若是便如此這般,頃刻間了結一生,或許亦是不錯的選擇。
然而,虛空之中傳來了漠然的命令聲。
「夏念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女人遲疑幾分,待辨清楚說話堪比掉冰渣子的男人是誰後,猛然睜開了眼睛。
視線所及之處,竟真的有星辰如畫。
澳城中央最高的建築物——大本鐘應和新年,噹地第一聲鐘響,振聾發聵,倏忽間煙花漫天,萬家燈火,光驅散了黑幕,在暗夜之中晃了眼睛。
「原來,我是夏念之。」
夏念之側過身,發現盛痕正凝眸望著她,目光沉沉,意味不明。
「我剛剛睡著了,你說的什麼?」夏念之十分睏倦,被盛痕強留下來,竟是直接睡死了過去,她揉揉眼睛,晃晃腦袋,喃喃問:「再說一遍?」
話音未落,夏念之便見盛痕欺身而來,手撫住了她的臉側,她蹭了蹭,奇怪地看著他。
眼前的小女人難得露出了嬌憨的一面,只是盛痕心底明白,這是她困糊塗了,若清醒時,只還會是那個牙尖嘴利,滿身銳刺的夏家千金。
盛痕俯身,在夏念之的額頭上印下了個吻,富有磁性的啞聲,蠱惑人心。
「新年快樂,每天開心。」
呼嘯寒風和海浪翻湧,早就將她的神思從夢境拉回了現實,夏念之心底默默為演技喝彩。
然而,此時的盛痕,眉眼間的溫柔,卻反襯得她心機深沉。
無比清晰的痛感從靈魂深處攀繞而上,疼得厲害,夏念之不由自主地弓起身,緩緩抬起手,摟緊了身旁男人的脖頸,眼眶卻是慢慢地紅了。
隱約之間,大概是錯覺,她似乎聽見了ck的出道曲,正好是時詢的部分,亦是那首歌中她最喜歡的一部分曲調,夏念之不由得跟著輕哼出聲。
盛痕察覺到脖頸處的溫熱液體,動作一頓,微抬起身,見夏念之哭得鼻尖通紅,便抬手撫過懷中人的眼角唇邊,他知道她是無意識的,但媚眼如絲,有時候風情這種東西,天生。
「可以嗎?」
前言不搭後語,但盛痕那雙眸子裡有火,濃烈得幾乎要將夏念之從裡到外,焚燒成灰。
「你利用我,為《連理枝》造勢的事情,我不會追究。」
欲到濃時,盛痕聲音沙啞。
夏念之沉默,耳邊不斷傳來盛痕於她耳畔的低喃誘惑,「關於《連理枝》的合作協議,明天便會有專人送到夏氏,協議上,我會先簽名,剩下的你看著辦。」
這些年來,她妥協的次數已然足夠將她的所有尊嚴摧毀,此時盛痕卻是明知故犯,一而再再而三,毫不留情地將她所有自尊踩在腳底下,再碾上幾腳,好令其碎得更徹底些。
……
夏念之不由得收緊雙手,摟得更緊了些,閉上眼睛,肌膚相貼,淚水滑落,炙熱而滾燙。
愛是什麼?
彼之蜜糖,她之砒霜。
比起這世上最慘烈的酷刑,還要來得痛苦,千百倍。
……
海浪不斷拍打懸崖峭壁,演奏出恐怖片的音效。
懸崖底部,有座石像,海水沖刷下,男女石像依偎著望向遠海,千年不曾挪動過分毫。
據傳,在這裡,將名字刻在同一塊石頭上,並且誠心祈願的戀人,都能永遠在一起。
這麼多年,崖地滿是鵝卵石。
浪蓋了過來,月光照射下,最高處的兩塊鵝卵石上,俱是刻著夏念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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