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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發布會後,眾多記者為採訪到更多第一手新聞,紛紛仍圍堵在高頓酒店的各個出口,這下子,逼得布萊不得不花大價錢與高頓酒店疏通,安排了他們從地下車庫的秘密通道離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等待直達電梯時,夏念之屏退眾保鏢,強忍著熊熊怒火:「整整五年的練習生涯,大有可為的錦繡前程,解約?退圈?時詢,你教教我,我要怎麼罵你才能既恰當!又有創意?!」
腰間的傷如萬千螞蟻噬咬,疼到極致後反而有種詭異的快感,時詢深吸口氣,居高俯視面前的夏念之,女人此刻怒意騰騰,他絲毫不懷疑,如若可以,夏念之必然握拳狂扁他。
「我能承擔,你不用擔心。」
「……」
時詢說這話時輕鬆得很認真,夏念之瞧著他無辜的模樣,氣得七竅生煙,她不想再搭理時詢,試圖抽回手,然而時詢卻始終維持著與她十指緊扣的姿勢,執拗地不肯讓步妥協。
被時詢的故意給氣到內傷,夏念之神色微凜,問道:「你如何承擔?靠支票?那個人給你的支票?為了這張支票,你都答應了那個人些什麼條件?你身上這傷,也是拜他所賜?」
她接連砸向時詢許多問題,然而時詢最終選擇沉默不語。
見此情景,夏念之心中有數,事已至此,時詢這段時間的所有反常舉止,前因後果,都已不言而喻——只是蕭家那位老太爺連一部從未指名道姓的小成本電影都能動手封殺,為何突然與時詢聯繫,是否與他們兩人達成的秘密協定有關?那到底又涉及到了什麼?
第六感的直覺告訴夏念之,蕭家那位老太爺與時詢的協定,將推時詢入萬劫不復之地。
「不說?」思及此,夏念之追問:「當真要瞞?」
話落,時詢只是默默地望著夏念之,屹如山巔的男人居高臨下,左手扣住了她的脖頸,重重將她摁進懷裡,周遭默默地安靜了下來,只餘下耳畔的男人砰砰砰的強有力心跳聲。
「那我們交換秘密,我告訴你支票的來處,你回答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了誰?」
「什麼?」
「路璨,盛痕…」時詢難得斂盡溫柔,肅然問:「你心底那個人,到底是誰?」
什麼叫做,到底?
夏念之如遭雷劈,登時怔愣住,囁嚅半晌,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時詢知道?她露出馬腳來了嗎?他何時知曉她秘密的?時詢僅是猜測,還是確定?
心虛的夏念之掙扎著試圖掙脫時詢的禁錮,然而幾番嘗試後歸於失敗,萬般無奈下,只得軟下態度來,溫和道:「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便勉強,但你先放手,隔牆有耳…」
……
若是那位偷拍者,仍舊如鬼魅般飄蕩在她身邊,那麼再被拍,又是網民們的狂歡與談資。
夏念之覺得極累,她明白——混亂暫停,但不等同於結束,還有諸多隱患後續等待解決。
比如白琳生死未卜,張翰隨時將對時詢進行報復,她該如何為時詢解套?比如時詢宣布解約退圈,粉絲輿論詭譎莫測,《連理枝》的拍攝以及她籌劃里ip產業鏈優化,又該如何?
還有宋澄,白琳視頻里所述的所有,從側面證明了她原先的猜測——宋澄乃是沈冉冉幕後費盡心機的主使者,那麼便存在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到底是誰,在替宋澄辦事?
那段拍錄著她所有日常的視頻,被宋澄用來對她發起伏擊的武器,由視頻所拍攝的角度可知,於年前,那個偷拍者便跟蹤在她身旁,極近處的地方,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那麼是她身邊親近的人嗎?布萊絕對不可能,助手周筇也可排除掉,那麼還剩下誰?
狐狸嗎?狐狸不過是個小女孩,且經過了布萊的考察,算算日子,去年她生日時,狐狸還未靠近過她的生活;那麼是平日裡,接送她往來各處場合的司機老王嗎?他既有閒暇時間,又熟知她的行程安排,現下排除一圈後,倒是最具可能性的懷疑人員。
可,真的會是老王嗎?……
老王早已受僱於盛痕,而盛痕與宋澄的關係…
……
廊道極為悶熱,通風扇呼呼旋轉,帶起些微陽光盈暈下的灰濛塵埃,不過呼吸之間,全身血液疾速蒸發消散,夏念之透過梯壁的投影,看到了一個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女人。
……
她想起暖閣爆炸當日,沈冉冉的嘲諷,時詢在澳城靈岩山被綁架,由盛痕一手策劃。
她又想起小巷甜品店時,盛璨所坦言的真相,無論是《走進貴圈》採訪,亦或者後來媒體藉由訪談節目,炒作他們曾經的戀情,這些皆由盛痕默然首肯。
當然,還有將夏氏當做棋子,送沈局進局子……
……
想笑,卻想不起來,到底應該如何笑。
夏念之不禁絕望,果然是那個男人一如既往,殺人不見血的狠厲手段,若對手是盛痕,若盛痕動了毀掉她與夏氏的念頭,那麼,任憑她再繼續努力挽救夏氏目前糟糕至極的風評,收拾她與時詢萬眾唾棄的緋聞殘局,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是圍城困獸,垂死掙扎。
一箭雙鵰,厲害得很。
……
「念念,你哪兒不舒服?」
時詢敏銳察覺到夏念之的不對勁兒,被面前滿額是汗的女人唬住,忙伸手去探她的額頭,但身後的電梯,卻極突兀地響起叮一聲……時詢下意識只覺得寒氣逼人,如芒刺在背…而唇色全無的夏念之須臾間眼眶泛紅,怔怔地盯著前方,魂不守舍的模樣。
時詢半攙著夏念之,腦海中浮現過某個人影,不由得半信半疑地轉身。
周遭陡然陷入靜謐,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門大開,門內門外,截然不同的風光與思緒。
……
盛痕雙手抄兜,稜角分明的深邃臉龐,眸光沉寂,似戴了層泛著寒霜的面具。
與盛痕的不期而遇,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夏念之未曾想過,於澳城蕭家別苑不告而別後,與盛痕再見時,竟會是在這般情景。
面無表情的男人定定地看著她,夏念之垂眸,盯著兩人間半米不到的距離,突然想明白,縱然他們曾有過更親的時候,對於這個男人,整整十五年的時間,始終,從未,看透過。
小腹陣陣抽疼,如有銀針一分半寸地扎進心臟最深處,夏念之深深呼吸,卻極困難。
身形微晃時,忽然間,肩膀被溫柔又暖和的掌心搭住,她尚未反應得及,便已然被健碩的臂膀打橫抱起,落入寬厚踏實的懷抱,熟悉且令人心安的氣息與男人的低沉沙嗓撲面而來。
「……??」
驚慌之下,夏念之忙摟住時詢的脖頸,但回過味來時,盛痕的冷笑聲卻使她猛地僵住,她扭頭去看盛痕,兩相對視,盛痕沉默,兩人再次陷入一片寂靜無聲里。
從前生氣時,盛痕總有緊皺眉頭的小動作,然而此刻眼角眉梢毫無波瀾,夏念之卻覺得一股寒意卻從她的腳後跟直竄向天靈蓋,比起剛剛遭受數十名記者的長槍短炮逼問,甚至是唇槍舌劍的狂轟濫炸時,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盛痕,令她感到了實打實的恐懼。
……
「念念,咱們趕緊回家!」時詢抱著夏念之,緩步踏進電梯,故作輕鬆道:「兒砸還在家等著咱們呢,你這當媽的,大半個月不見人,湯圓那小子想你想得瘦得都不成形了!」
夏念之潛意識下看向盛痕,恍然後,卻為自己始終改不掉的習慣而懊惱。
她不該繼續在乎盛痕的想法如何,她該記住的是,盛痕的喜怒哀樂,關她何事?
然而電梯壁面上的盛痕,卻還是禁錮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冷峻的高大男人,倒影稜角分明,像把出鞘的絕世名劍,劍氣凌然,稍微靠近便能被狠狠刺傷,但他至始至終連眼角餘光都未施捨予她,仿佛他們兩人的咫尺之間,無形里隱約隔著道深不見底的溝塹,往前一步,稍有不慎,等待她的將會是粉身碎骨。
「…好」夏念之累極了,靠著時詢的肩膀,忍著小腹處的疼,輕聲答應:「回家…」
聞言,時詢勾著唇角,看向盛痕倒影——他知道盛痕在關注他們,男人在權財與所愛的表現上,仍舊屬於雄性生物的本能,他無聲笑著,故意又真心,但言語始終寵溺溫柔,「不過念念你放心,我跟湯圓解釋了,等麻麻拯救完世界,終究還是會回家陪它的,它沒有怪你。」
……
有那麼瞬間,夏念之以為她在盛痕黑眸深處瞧見了殺意,但再仔細看時,卻如古井無波;而狹**乆的電梯裡不過三人,空氣里的氧卻快不夠用,有什麼將燃燒殆盡,極盡焦灼。
小奶酥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向來安靜乖巧的孩子肆無忌憚地翻滾鬧騰,折騰得夏念之再無力氣思索其他,她決定不再關注盛痕,轉而將視線落在急速下降的電梯樓層數上。
抵達地下車庫b4時,電梯門緩緩打開,時詢抱著夏念之徑直往外走,然而盛痕卻出手阻止了即將合上的電梯門,泛著死意寒氣的低嗓,沉聲問:「我是不是,應該說聲,恭喜你?」
時詢頓住腳步,也不說話,只安靜等著夏念之的回答。
盛痕的態度奇怪,莫名心慌的夏念之遏著疾速心跳,探出頭,靠著時詢的肩膀默默望著電梯內的盛痕,半晌後,卻是布萊在車內的尖銳鳴笛聲響起,將她從莫名的惶恐里解脫出來。
「…走吧,你不是說,湯圓還在家裡等著我們…」
……
盛痕死死地握緊了門板,冷意穿透血肉在四肢百骸內橫行霸道,視線里,他的小姑娘離他越來越遠,像極屏幕里名為夏念之的那個女人,在他不曾知道的地方,活得多姿多彩,有聲有色,然後,他便想起了那段視頻…
……
夜幕低垂,炫目璀璨的漫天煙火,浩瀚袤垠的山海相接處,海浪溫柔翻湧。
女孩眉眼彎彎,輕笑著,頭髮被風吹亂,俊朗又帥氣的男生小心翼翼地為她捋到耳後。
天幕,月華星暈斑駁;沙灘,路燈昏黃明滅,留下一大一小,兩道剪影錯落糾纏。
……
新聞發布會上,他的小姑娘被時詢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任誰都瞧得出來,那個叫做時詢的男人,舉止與眼底,有著毫不掩飾的寵溺與愛意。
那種眼神,他在盛璨身上見過,也在遙遠的很多年前,天真無知的自己身上,見過。
……
拐過底下車庫的第一道彎,夏念之終歸還是沒能忍住,扭過頭遠遠地望向電梯門,然而不知何時,電梯門已然合上,夏念之開始害怕,這般的心慌意亂,惴惴不安,還是在爺爺出事時,所以這次,她身邊親近在乎的人,會出事嗎?又會是誰?
「…時詢,我有件事想……」
話猶在唇邊,手機來電鈴聲響起,夏念之瞧了眼備註,忙接通。
「盛痕?」
「小姑娘,我認真地思考過後,最終還是——對不起,我無法恭喜你。」
話音未落,電話那端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即,電話只剩下冰冷的機械音。
嘟…嘟…嘟…嘟…嘟……嘟……
「盛痕?盛痕!盛痕你回答我!!!」
……沒有人回答她,耳畔再聽不見任何聲響,絕對的安靜瞬間將夏念之拉入了無望深淵……
夏念之猛地推開時詢,還未站穩,便跌跌撞撞地往電梯奪路而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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