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菡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上空迴旋,消弭。
蒼老嘶啞的聲音,卻久久地未曾出現,好像方才那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個幻覺。
可薄景菡敢用自己的尊嚴發誓,她剛才所經歷的每一幕都是真實的,所聽見的每一個字都是清晰的。故而,她確信,這個幻覺並非幻覺,而是事實!
而她方才的那番話語,很可能成功的噎到了那個心理藏事兒的老頭兒,故而才讓他暫時的閉了嘴。當然,她並不覺得,這個從內到外都很強大的,讓她不得不嚴陣以待的老怪物,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被噎到,而那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不妙的危機感,也在對她證實著她的想法。或許自己剛才的話語,真的刺到了那老怪物,以至於這老怪物現在心情很不晴朗,正在想著法兒的,打算對付她,繼續戲耍她呢!
「呵,說得好!」
啪啪啪。
輕輕地鼓掌聲,夾雜著簡短卻很譏誚的話語,讓薄景菡飄遠的思緒,驟然收回,同時也將心神驟然收回,緊繃起來,對那仍然沒能見到面的老怪物,又加了幾分警惕。
瞳孔由不得的驟然一縮,眼神凌厲的朝著周圍掃過。
戒備心已然升起到了某個處於臨界的頂點。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你很怕我?」
「為何要怕?我坦坦蕩蕩,何必去怕一個在黑暗中苟延殘喘的見不得光的傢伙!呵呵,那太可笑了!」
低笑兩聲,薄景菡再度仰起小下巴,似笑非笑的坦然道:「再者,映著您老之前的那句話,我也不能做那麼丟人的事兒。若是怕了,不僅僅丟了我薄家的臉面,怕是連我外婆的臉面也會丟了。雖說君主貴族,已成過去,但羅什舒亞爾家族曾經輝煌過,也代表著我外婆曾經的尊貴和驕傲。我不是某些老古董,也不是活了太久的老怪物,還在懷念什麼貴族,什麼尊榮,可我也知道,為了她老人家身後的名聲,我不能怕,也不能退,更不能置之不理,不然真辱沒了羅什舒亞爾一門的驕傲,如了某些人的意,我怕是死也沒臉去見她老人家了呢!」
有趣,真的很有趣!
老人滄桑的眸子,慢慢地眯了起來。
專注的眼神幾經變換,似是透過屏幕中,那女子清艷絕倫的臉龐,他埋藏在心底的,屬於曾經,屬於早已流逝過的光陰里的藕斷記憶。
而那記憶里,應該也有他所心心念念的美好憧憬吧?
窗邊的年輕人,不落痕跡的收回眼神。
他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在他那位從來沒給過他一個真正的笑容的父親的臉上,一抹溫暖到骨子裡的笑意。
不過,也只是一個晃神的功夫,老人就收起了唇邊的淺笑,再度繃緊了唇瓣,眼神沉了沉,再度回落在屏幕上那抹倩影身上,眼角眉梢里都迸射出了一股冷意。
而這冷意混雜著澎湃上涌的肅殺。
比起之前的那股隱約殺意,來的要更為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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