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沒有回答裴三郎的話,只繞過裴三郎,提著劍,疾步往草屋裡面走。
裴三郎身體發軟,用長劍勉強撐著身體才沒讓自己暈倒。
在裴二郎經過他時,他奮力揪住了裴二郎的衣袖,啞著聲音道:「為什麼二哥,為何會是你!?」
他沒有問他為何要這樣做,沒有問他是不是有苦衷,只是不相信那個陷害他的人會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哥。
他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除了迎春,裴二郎是他世上最親的人,甚至比父親還要親,為何他要害他啊!
蒙面人依然沒有出聲,只是沒被面具遮住的額頭漏出了一根凸起的青筋。
他顫抖著抬起手中的劍,一點點朝裴三郎指去,最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心,閉上眼猛地朝裴三郎的胸膛刺了下去。
裴三郎面無表情,絕望地等待著疼痛來襲,可那柄劍並未刺進他的身體,預想的疼痛也沒有來襲。
只聽「鋥」地一聲響,一枚暗器打在了劍身上,讓它行動的方向發生了偏移。
這一擊,震得蒙面人虎口有些發麻,不受控地退後了一步。
他的眼神順便變得凌厲起來,朝暗器發出的方向看了過去。
虞鳳之穿著利落的白衣,提劍站在院外,身後竟還有幾人,不是靖軒侯等人又是誰。
蒙面人瞳孔一縮,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知自己掉入了陷阱,心中懊悔不已。
但他沒有慌張,而是用餘光觀察了一下四周,瞧見一旁的籮筐里放著一堆雜草,迅速用劍挑起籮筐朝虞鳳之等人擲去,然後準備趁亂翻出院子。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虞鳳之的速度遠比他想像的要快,還不等他衝上牆頭,那邊劍影已經朝他逼近。
為了躲避這一擊,他只能回身用長劍格擋住,同時擲出兩枚暗器,每一枚都是殺招。
虞鳳之側身躲過,但束起的長髮還是被割斷了一縷,她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割她頭髮,她怎麼能忍,手上的力氣瞬間加重了幾分!
虞鳳之當年可是從武替做起的,劍術是強項,這身體反應速度非常優秀,蒙面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很快就被她逼到了角落裡。
當長劍架在蒙面人脖頸上時,她冷聲道:「別掙扎了,你逃不掉,而且,我們知道你是誰!」
聽到最後那幾個字,蒙面人低低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五弟妹好手段,我真沒想到,當年那個草包竟有這樣的本事,你還真善於偽裝。」
虞鳳之反手握著劍柄,眸中帶著寒氣,「說起偽裝,我不如二哥!說罷,為何要做這些事情!」
此時,長峻已經餵裴三郎吃下一顆丹藥,長翰也扶著靖軒侯走了過來。
靖軒侯臉上沒有憤怒,他只是急不可待地將蒙面人臉上的面具摘下,希望面前的人並不是他認為的那個人。
可惜他最終還是失望了,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靖軒侯腿腳有些發軟,忍不住朝後跌了兩步。
長翰急呼了一聲「侯爺」!快步衝上來將靖軒侯扶穩。
穩住身形的靖軒侯揉了好一會兒眉心,眩暈感這才緩解了些許。
再抬頭時,他的雙眼已經變得通紅,得知老三與柳姨娘有染時他也心痛,卻不及現在的萬分之一。
看著裴二郎提劍朝三郎胸口刺去的那一刻,他覺得那把劍不是刺向老三的,而是刺向他的心窩,痛得他渾身都麻木了。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讓兒子之間會互相殘殺!
「為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否則以他的脾氣,真的忍不住上前捏住二郎的脖子,逼問他為何要做這種混賬事!
裴二郎垂下眸子,淡道:「我不知父親在問什麼。」
「你還想裝糊塗!」
靖軒侯掄起胳膊狠狠打在了裴二郎的臉上,裴二郎被打得一個踉蹌,嘴角頓時滲出了一絲血跡。
他一聲沒吭,甚至嘴角還勾著笑,抬手用手背將血跡擦掉。
「怎麼樣?滿意了麼!可解了你的心頭之恨?」
靖軒侯被氣得胸口發堵,可還是拼命讓自己理智起來,他顫著聲音道:「你說,說一個合理的理由,也許也許」
「也許會放過我?」裴二郎輕蔑地笑了笑,「父親是想將我送上公堂?讓我想想要以什麼罪名,處置了淫亂後宅的賤人,還是除掉謀害主子的賤婢!?」
雖然被抓個現行,可裴二郎根本不害怕,他篤定靖軒侯要面子,不會將家醜外揚,另外,他也認定虞鳳之沒有給他定罪的證據。
只是他還沒有張狂太久,雲沐辰就帶人押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了院子。
雲沐辰踹了男人一腳,男人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嚇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地道:
「別打,別打,我說,小的什麼都說!是我,是我冒充了裴三爺,跟府里的一位姨娘有了有了肌膚之親!可可就那麼一次,那事之後小的就離開了盛京,再沒有見過那位姨娘了,小的對天發誓,再也沒有與那位姨娘見過面!」
這男人的話終於讓裴三郎洗脫了冤屈,可他並沒有多少喜悅,而是憤怒地對男人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我」男人瞥了裴二郎一眼,瞧他被劍架著脖子,知道事情都敗露了,金主也護不住他,便如實回道:
「是是裴二爺,他給了小的五十兩銀子,讓小的模仿三爺,後來小的跟著戲班來到侯府,就就」
「給我閉嘴!」
這男人做了什麼靖軒侯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他只冷冷看向裴二郎,「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非要把所有證據都給你擺出來,你才肯說實話麼!?」
「要殺要剮,父親動手就是,我這條命是你給的,現在還給你!」
裴二郎沒打算將理由說出來,他一臉麻木地看著靖軒侯,然後竟突然捏住了虞鳳之的手腕,將長劍往自己脖頸用力送去。
好在虞鳳之警惕,在劍刃割傷裴二郎皮膚的一瞬,迅速鬆開手中的劍,用另一隻手接住了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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