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嘉早年從單位出來,主要都是憑藉他父親蕭長軍的關係走上層路線,做掮客生意,並沒有什麼實體;蕭意退伍後過去幫忙,他們兩人才開始拉隊伍攬工程做,主要也都是蕭意出面打理。
而蕭意的丈人葉益楓,也就是葉曉秀的父親,算是改革開放最早吃螃蟹的那一批人,這些年除了在秀山街道(原秀山鄉)經營一家水泥製品廠,手下也有一些人馬攬些工程在做。
前世蕭意拖幾年之後,實在忍受不了蕭嘉的臭脾氣才出去單幹,最初也是幫他丈人做水泥製品的銷售,後來才自己在建材銷售領域紮根。
蕭良還以為這一世蕭意與蕭嘉分道揚鑣後,就算不直接拉隊伍攬工程,也會從事相關的行業,卻沒有想到距離上次見面都三個多月了,蕭意目前主要幫他媽的雜貨店搞「擴張」。
蕭良還想找蕭意多了解些情況,突然間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門推開,有三個已有些醉醺醺的男人闖進來,其中一人是蕭意的大舅哥葉曉華。
「蕭意,蕭意,你怎麼走半天都不回來,你不會偷奸耍滑不喝酒吧,還是你這邊的朋友比陳書記、霍主任他們還重要啊?得,陳書記都特意過來敬你朋友酒!」葉曉華推開門就咋呼呼的喊道。
這時候包廂里已經收拾乾淨,葉曉華看到蕭意陪蕭良等人在露台上喝茶,有些意外。
後面兩人跟著葉曉華走進包廂,手裡都拿著酒杯。
這時候葉曉華又與兩人走到露台來打招呼。
蕭意結婚的時候,他二伯都沒有通知他家,這也是他媽對他二伯一家怨氣深重的主要原因——因此,蕭良認識此時的葉曉華,此時的葉曉華卻還不認識他。
蕭良知道蕭意前世與蕭嘉分道揚鑣之後,跟他岳父做了不到一年,就自己出來經營建材,主要也是跟這個大舅哥合不來。
而蕭意他岳父零六零七年左右,因為城區擴建徵用水泥製品廠後,就停掉手裡的生意,將征地補償所得以及這些年的積攢合到一起,買了幾艘散貨船放出去吃租,主要也是因為大兒子葉曉華不怎麼務正業。
蕭意尷尬的站起來,介紹他舅哥葉曉華與兩名秀山街道的領導。
一個是秀山街道黨委副書記陳勝軍,一個是秀山街道黨政辦副主任霍建德。
蕭意剛才就怕大舅哥在場掌握不好分寸,跟妻子葉曉秀就有意沒有說遇到他三叔跟市委書記羅智林在宴春樓吃飯這事。
蕭意這時候也不知道要如何介紹蕭良他們。
葉曉華,跟秀山街道的陳勝軍、霍建德卻都喝得醉醺醺,神志正亢奮,就想著拉蕭意的這幾個朋友過去一起喝兩杯。
基層官場酒肉朋友太多,第二天酒醉誰還認識誰啊?
他們見蕭意有所猶豫,還以為蕭意跟這幾人也是逢場作戲、壓根就不熟悉的酒肉朋友,就熟絡而熱情的上前拽蕭良他們的胳膊:
「你們都是小蕭的朋友啊——我們還以為小蕭故意躲酒騙我們呢,不好意思啊。小蕭,你怎麼不拉你朋友一起過去喝兩杯?還是怕你丈人付不起酒錢來!」
「走走走,一起過去喝兩杯。這裡連菜都沒有,我們在這裡敬你們酒也不像話!」
值班經理聽到服務員說有人喝多酒,闖進蕭良、許建強他們飲茶的包廂,第一時間就跑了過來,看到三名醉醺醺的傢伙,要強拽著蕭良他們去喝酒,擠到前面來問道:
「蕭總、許總,他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事沒事,都是朋友,過來打個招呼。」
蕭良知道基層的飲酒風氣,要給蕭意留面子,沒有讓值班經理幫著趕人,而是耐著性子,好說歹說將蕭意的大舅子葉曉華以及秀山街道的兩名基層領導勸走。
蕭意隨後一臉尷尬的跟蕭良他們告辭,與妻子葉曉秀回到包廂。
「你那幾個什麼狗屁朋友,擺這麼大的譜?」葉曉華看到蕭意回來,不滿的發牢騷道,「陳書記的面子都不給,請他們過來兩杯酒,好似灌他們的毒藥似的!還虧你竟然幫他們把賬給結了!這種朋友,以後不要理,沒價值的!」
蕭意跟他舅哥葉曉華以前的關係還不錯,但從他單幹開始,他丈人葉益楓又有意拉他過去,幫忙水泥製品廠以及工程上的一些事,他舅哥在他面前說話就開始帶刺了。
說到底就是怕他染指葉家的生意,甚至染指葉家的財產。
蕭意尷尬的坐下來,準備跟他丈人葉益楓私下裡解釋一下。
陳勝軍才三十四歲,就提拔擔任秀山街道黨委副書記,正值人生得意之時,竟然沒能將蕭意交的幾人朋友拉過來喝酒,心裡也覺得很沒有面子,叫葉曉華這一鼓動,這時候酒勁就更上頭了,不滿意的直接數落起葉益楓來:
「老葉,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女婿,你真的要好好教啊。不值得交的朋友,千萬別交。我剛才也是看在老葉你的面子,沒有發脾氣,但都是什麼玩意兒!」
聽到這樣的話,蕭意只能難堪的站在一旁,準備聽他丈人發話,敬酒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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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益楓有點身家,但在背後有靠山的年輕基層領導面前,也得小心翼翼賠不是,站起來強笑道:「要不我再過去請一下,讓蕭意的朋友過來陪陳書記喝兩杯?都是小孩子嘛,不太懂人情世故,陳主任不要怪,不要怪!」
葉益楓正準備將蕭意喊到包廂外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宴春樓總經理田志國這時候推門走進來。
他剛才在外面聽到包廂里咋呼呼的對話,面帶不虞的勸道:
「陳書記、葉總,不好意思啊,蕭總、許總那邊不喜歡別人打擾,你們在這裡喝酒就好,千萬不要讓我們難做!」
政府口要比企業口強勢一些,陳勝軍以街道副書記自居,不比普通正科稍弱,何況他還這麼年輕。
因此,陳勝軍以往在宴春樓見著田志國,並不會覺得要低他一頭。
不過,田志國作為宴春樓的總經理,竟然親自出面阻擋他們不要去打擾隔壁的客人,陳勝軍就有些醒酒了,禁不住問道:「啊,田總,那邊是什麼來頭?」
田志國見陳勝軍都不知道蕭良、許建強是什麼來頭,竟然還發酒瘋,要強拉人過來喝酒,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不想一本正經的介紹蕭良、許建強是什麼身份,只是跟今天在這邊請客的葉益楓說道:
「葉總,你們給蕭秘書長那桌買的單,我一會兒退給你們。蕭秘書長是很堅持原則的人,你們私下替蕭秘書長買單,會害我們被批評!」
「你三叔在這裡吃飯?」葉益楓一愣,問蕭意。
「我嬸過生日,他家裡請羅書記在竹蘭廳吃飯;他們不喜歡別人打擾,我就沒有吭聲。」蕭意苦笑道。
陳勝軍這一刻酒徹底醒了,難以置信的盯著蕭意問:「羅,羅書記?市委蕭秘書長,是你三叔?剛剛那邊坐的三位是?」
田志國看了蕭意一眼,他剛才不知道蕭意的身份,但也聽說過蕭家以前狗屁倒灶的一些故事,笑著說道:「我就不打擾陳書記、葉總你們喝酒,你們慢慢喝!」
「剛剛是羅書記也在?」葉益楓神色凝重的問道。
葉益楓既然將女兒嫁給蕭家老二蕭長振的兒子,跟蕭家做了親家,當然清楚蕭家的恩怨。
也因為知道蕭長軍、蕭長振跟蕭長華的關係有多惡劣,因此在蕭長華出乎所有人意料東山再起之後,他更不敢讓人知道他家跟蕭長華還有這層牽扯;現在他希望蕭意跟著自己做,很多酒局拉上蕭意作陪,將一些老關係介紹給他,也是刻意不提親家的背景。
蕭長華跟市委書記羅智林在竹蘭廳吃飯,蕭意拉著曉秀,作為晚輩湊過去打聲招呼還無所謂,但想到他兒子葉曉華,竟然還拉喝得有些飄的陳勝軍以及秀山街道的黨政辦副主任湊過去,還想將人強拉過來喝酒,拉不動人還擺臉色,葉益楓後脊背都要冒出一股股寒氣來了。
「羅書記跟我三叔已經喝過酒走了,是蕭良跟他哥還有泛華商業的許總還在那裡喝茶,」蕭意說道,「我就在那裡陪他們坐了一會兒。」
「本來聊得好好的,哥他就闖進來了!他真以為人家稀罕一桌菜的單錢!」
田志國剛才說要把他們私下替蕭長華他家買的單給退了,葉曉秀心裡就以為是蕭良很反感他們剛才的拉扯,特意讓田志國過來這麼說的。
原本以為蕭意跟他三叔家好不容易能一些緩和,竟然這時候叫他哥給攪和了,葉曉秀也是一肚子怨氣,說話就沒有怎麼客氣。
蕭意出來單幹,不願意靠誰,葉曉秀她心裡肯定還是希望她爸這邊能幫襯一些,但也沒有奢望分家產,卻不想她哥、她嫂子的態度就陡然有些變了。
她平時也沒有吭聲說什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剛剛他哥所有的言行,擺明了是看不起蕭意交的「朋友」,又想著拿陳勝軍壓蕭意一頭。
「沒事沒事,我們繼續喝酒!」葉益楓強作鎮定,吆喝陳勝軍坐下來繼續喝酒。
他做水泥製品生意之餘,還接一些小工程,需要疏通各種關係,交遊廣泛,早就聽說過南亭實業崛起的一些故事,知道這個蕭良可能比他老子蕭長華還要難搞,發愁之際,忍不住在桌下踢了喝點酒就耍性子的兒子葉曉華一腳。
陳勝軍也是尷尬,但細想他剛才在竹蘭廳的言行不能算太出格,當下心裡就開始琢磨起來了:
葉益楓的女婿,是市委副秘書長蕭長華的親侄子,老奸巨猾的葉益楓在他跟前卻從來都閉口不提這茬。
蕭長華一家請市委書記羅智林在宴春樓吃飯,葉益楓的女婿作為親侄子都看到了,還幫那邊買了單,結果在葉益楓跟前提都不提一聲,買單竟然還被退了回來。
這裡面的關係好像有些複雜啊?!
看到葉益楓又開了一瓶瀘州老窖,陳勝軍站起來捂住酒杯,說道:「今天真不能喝了,我一會兒還有點事,喝多了誤事。真不能喝了!」
看到這一幕,蕭意內心又難堪又難過……
卻是陳勝軍準備兩腳抹油走人之時,這時候值班經理敲門走進包廂,說道:
「蕭意總,蕭總剛剛說了,要是你們酒局結束早,可以去他那邊一起喝喝茶!他跟許總今天是真不能喝酒了,讓我過來替他們道個歉!」
陳勝軍又有些傻眼:這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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