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客家人 第6節陸氏祖妣

    本文獻給所有不在出生地謀生的人們___hmz

    現在談到陸氏祖妣。土著婦女投降了之後，為什麼不生反心呢？畢竟是一群殺夫殺父殺子仇人啊。主要原因，是因為她們得到了作為一個人的應有待遇，有了個人尊嚴，有了正式固定的丈夫。

    在漢人入侵之前，綠洲土著處於群居狀態，只知有母，不知有父有夫。年青力壯的男人占據了主要的生活資料，婦女兒童老人只能吃殘渣剩菜，而且吃時還隨時被打罵呵斥。生活狀態與獅群類似。外來的雄獅如果打敗了領頭獅，整個獅群、母獅都會服服貼貼地跟著外來者，沒有感情，沒有仇恨。

    在群居狀態，男人就是橫行的流氓。一衝動，立刻就干，是女的就行。婦女沒有尊嚴，沒有權利，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拒絕。這樣的男女關係，那裡談得上仇恨或者感情。

    在陸屋圍中，情況發生了根本轉變，婦女跟男人只有分工不同，沒有權利區別。她們有了據理拒絕的權利。這種否決權就是最大的權，只有聯合國常任理事國才有的權：叫做絕對否決權。體現了婦女地位比男人還高，起碼是平等。

    陸屋圍中，婦女地位與原群居時代相比，翻天覆地的變化。1是配偶固定化，陸大制定懲罰非正常關係的條例，非常嚴苛，陸大自己都不能例外。如有違反，輕則去勢，重則取命。2是生育期前後，特別優待婦女，子女公家供養，嬰幼兒的營養是第一位的，食物中的精品全部歸兒童。3是生活資料均分制，有福同享，有飯同吃。

    最形式的一條，婦女勞作回來，已有飯熱菜香等著她們。等她們舉筷後，男人才能舉筷。如果婦女突然想發什麼議論，全家都得恭恭敬敬地聽，她舉筷自己才能動。有些婦女見有好東西吃，就喜歡東拉西扯發議論。因為兒童不受限制，等他們把好東西搶到自己碗中，婦女突然不說話，然後舉筷。北翼軍殘部，這群兵痞子，長期性壓抑，突然有了家庭溫暖，對婦女兒童，寵愛有加是由衷的。

    陸大依照漢人倫理觀念制定族規，對原始社會的混亂野蠻，無論從什麼角度，都是一種進步。我們不應指責婦女「與仇人同居」。畢竟，在嘗到了做人尊嚴，勞動價值得到尊重以後，要她們退回原始群居狀態，絕對不可能。

    現代社會也一樣，許多人背井離鄉，到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尋找機會。我們不能責怪他們不戀故土。畢竟，故土沒有給他們應有的發展機會。世界上哪有父母不愛子女呢？子女長大，翅膀硬了，就會義無反顧地離巢，飛向遠方，母親淚，故鄉水，都留不住他們。

    畢竟，永遠依戀母親羽翼下的溫暖，孩子會沒有出息。他們得白手起家，從捱苦力、洗大餅開始，一步一步往上爬，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往前走。這樣的子女，才是堅強的，才有尊嚴。不在原出生地謀生的人們，他們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如果有人責怪他們「不愛國」，請問，你愛國嗎？你有資格獲得「愛國人士」的稱號嗎？

    解決「三農」問題，根本出路是農村人口城市化。有人重訪知青下鄉的故居，一時衝動，想投資、投身、重新回去改變第三故鄉的落後面貌。中飯時，滿桌蒼蠅，不但衝動立即消失，飯都沒吃就走了，一點面子也不給。還有蚊子，因為白天，沒有出來。那蚊子，能穿透牛皮吸牛血的。想要進步了的婦女回到原始狀態的一切想法，不管理由多麼「充分」，都是不可能的。

    人的潛力很難估計。領導整天教農民如何種地時，饑荒總不斷。農民有了自己的地，糧食就多得吃不完。小時候聽人說，m國政府每年要花一大筆錢，求農民別種糧食了，簡直天方夜談。想不到跨世紀，z國也要退耕還田。

    陸家圍的婦女參加勞動以後，生活資料多得不得了。她們豐衣足食，趾高氣揚，發展出了很有特色的客家山歌。

    有一首這樣唱：綠洲建起陸家圍，豐衣足食多文彩。頭有屋頂遮日曬，沙漠種出嫩青菜。既話唔系有了陸阿大，涯等那般有名姓啊。既話唔系有了陸阿大，涯敢挺胸站起來？

    陸家圍的婦女有了自己的姓名。儘管姓跟男人，名在結婚之後沒有人叫，畢竟是自己的名字。過年過節時，發表意見時，她們總是大大聲地宣布：「我，陸某某……」。尤其反對男人意見時，會更堅定地說：「我陸某某認為……」。

    通常聽到婦女指著鼻子叫自己的名字，男人立即氣餒。他們知道，再不退縮，暴風雨就要來了。這是客家文化的一道風景線。儘管陸大規定「女嫁從夫姓」，已降婦女並不認為自己隨夫姓。畢竟，先生原來也不姓陸。陸源於綠，是她們的故鄉。

    漢人的風俗，婦女在夫死後，要殉葬，墓碑上只刻男人姓名。陸大珍惜每一個勞動力，廢除陋習。規定男女不論誰先辭世，都立墓樹碑，墓碑上有男女兩行銘，男的是孝祖慈陸某人，女的是孝祖妣陸某某。已死紅漆字，未死不漆字，歸墓時再紅漆字。已降婦女就這樣摘掉了「降」字，尊崇為陸氏客家一脈的源祖。陸氏的列祖列宗。

    有說不盡的理由，可以實行私有制。陸大傳位後，陸家圍實行了私有制，這又一次進步。非常時期、創業階段，陸大制定的公有制族規，也是一次進步：它凝聚起僅有的十幾個漢人，五百名北翼軍的死剩種，團結了大批土著婦女，融化了非親生兒童，實現了人人平等的人權。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可以說，陸大的智慧，跨越了時代局限。公有制呼喚無私的首腦，沒有無私的領路人，公有制不一定先進。公有制靠人治，私有制靠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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