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笙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的精神可以嗎?能應付得來嗎?」
「不要緊。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到了現在,傅清淺心中的疑問需要沈葉白來解,解開了,她也就徹底死心了吧。
林景笙遲疑著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房門再度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那人很快走到床邊站定。
傅清淺仍舊面向窗子的方向躺著,她知道是誰進來了,空氣中瀰漫的冷香叫她心驚。
沈葉白身上的香水味和外面的凜冽空氣混合而成的味道。
傅清淺轉過頭來。
沈葉白眯著桃花眸子定定的注視著她。看到她轉過頭來了,他臉上露出一貫邪魅的笑意。
「我想我該來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和江方喻的這一仗誰勝誰負還都不好說,即使勝出,也會非常吃力,這些都是你的功勞。」
這樣諷刺,傅清淺冷眼凝視著他:「沈總從來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用不著任何人幫忙,所有人在你這裡,都只是棋子。」
沈葉白拉著一張椅子坐到床前。
「你覺得我是在利用你?」
傅清淺上揚的聲音有一點兒嘶啞:「難道不是嗎?你熟悉江方喻的手段,也了解我的性情。你任江方喻發布你和江語然親近的新聞,是為了刺激我,你知道我在感情上患得患失,容易不安和被激怒,就用那些事刺激我的神經迫使我做出下一個動作。你對著媒體宣布婚期,是讓江方喻覺得你慌了,急著補就。再加上我後來做的事,才能讓江方喻誤以為時機已經成熟,放心的做出大的舉動。給你一舉殲滅他的機會。在醫院,你是刻意留給我機會逃跑的吧,不然我怎麼發表聲明,怎麼幫你麻痹對手呢?」
沈葉白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眸子,「這次的收購不說成就我的事業巔峰,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重要,我當然會用盡一切辦法來增加它的勝算。」
傅清淺攥緊拳頭,情緒慢慢變得激動:「所以,你承諾給我一半的身家,就是為了這個風險,是風險也是機會,現在不就證明了。」她怎麼忘記了,沈葉白最喜歡鋌而走險了,她不是沒有見識過。
沈葉白略微不耐煩:「如果你對我是真心的,乖乖留在我身邊,不去動那筆錢,就沒有今天你所謂的算計。你還不知道我是真的愛你嗎,對媒體宣布婚期,是迷惑江方喻不假,我也是真的想娶你。」
傅清淺的厭惡脫口而出:「卑鄙!沈葉白,你真的太自大,太霸道了!」她的眼睛裡漲滿淚水,本就蒼白的臉頰,更是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你所謂的愛是什麼?你給我那筆錢,根本不是用來表示你的真心,而是為了試探我的真心。你做出那些事,逼我做出應激反應,就是看我是否真的會背棄你。但是,不管我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你的既得利益都不會受到絲毫損害。要麼,我百毒不侵的守在你身旁,等你收購成功,跟你一起坐享繁華。不然就活該變成你攀上高峰的墊腳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試探和算計,會讓我變得體無完膚?你以為感情是這樣得來的嗎?在你心裡,我永遠沒辦法跟你的事業相提並論。」
沈葉白微微一怔,他盯著她,仿佛是根深蒂固的認知,他很快眉目冷硬:「感情真的會比財富更靠得住嗎?」
傅清淺錯愕的看著他,她很快諷笑出聲:「一直以來只以為我是那個感情上患得患失的人,其實真正不自信的人,是你。」
沈葉白被她的話語激怒了,他凌厲的抿起唇角。
須臾:「你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嗎?我已經說了,我是愛你的,這還不夠?你非要糾結那些過程嗎?」
傅清淺慢慢喘息,平撫自己劇烈的心痛,她真正看透他了。不能立刻死心,卻止不住的心涼。
她從床上坐起來:「其實那一筆巨額財富,也不是你真正的一半身家對不對?」她早就說過的,沒有人知道沈葉白到底有多少錢,他承諾給她的,不過是個象徵性的數字。
沈葉白煩躁的站起身:「傅清淺,有時我真希望你是個傻的,腦子不用這麼靈光。那些錢還不足以讓你花一輩子嗎?況且,跟我結婚,你得到的遠不止那些。」
傅清淺的臉上綻出一個和緩的微笑,笑意不達眼底。
「夠了,怎麼會不夠用。以後的生活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足夠肆意揮霍一輩子的了。所以,謝謝沈總的慷慨大方。這些報酬,我收下了。」
沈葉白聽來卻是絕別。
「你真的要走?如果我不放你走,你覺得你能離開夏城嗎?」
傅清淺紅著眼眸,和他怒目而視,她一字一句:「活著走不了,就死著離開。」
沈葉白神色一恍,面上的狠戾都散了,頓時說不出的憂鬱。
他知道她做得出,什麼都做得出。
沈葉白絕望的眯了眯眼,傾身湊近了問她:「如果沒有後來的這個反轉,我真的一敗塗地了,你會怎麼?真的可以歡天喜地的看著嗎?」
傅清淺極力隱忍,眼眶還是一下濕透。她微微的別過臉去,不去碰觸他灼熱的氣息。
她說:「我是打算從高處一躍而下的。可是,現在看來,我怎麼配?」怎麼配陪著他去死。
沈葉白直起身子,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半晌:「離開夏城,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然就算打斷你的腿,也能將你囚禁在身邊。」
他轉身出了臥室。
傅清淺坐在那裡,嗅著室內的清香,恍然一夢。
沈葉白真的來過嗎?
還只是她做過的一場夢。
剛剛蓄力而發,已經用完了所有氣力。這一秒身體癱軟的跌回到床上,震盪得眼淚直流。
傅清淺蓋好被子,再度轉首,目視窗子的方向,一點兒不發出聲音。
她緊緊的咬著唇,血珠子順著嘴角往下淌。讓原本發白的嘴唇終於有了一點兒艷麗妖嬈的顏色。
她盯緊那些發白的光圈,瞳孔漸漸渙散。明晃晃的陽光,變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巨大光暈,輕快的,向著高空和遠方發散而去。
傅清淺仿佛又看到了那些融入天空和大雪中的氣球,隨著風,肆意的徜徉飛舞著。
她曾一度覺得自己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有那麼幾個午夜夢回,她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顏,他的呼吸,他的眉眼輪廓,都仿佛融化進了她的心窩裡。就因為太昂貴了,太珍視了,太喜歡了,才覺得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心心念念,想一直攥緊在手中,又怎會害怕失去呢?
沒有真正愛過的人,永遠不會懂得。
可是,那些鼓動著她的心臟,患得患失的幸福,就像那些色彩斑斕的氣球一樣,飛走了。
只剩下漫天的飛雪,花白的,像擴散的光圈一樣。
傅清淺迷迷糊糊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想像。
林景笙送走了沈葉白再進來,傅清淺已經睡著了。
臉上都是淚,嘴角的血痕更是觸目驚心。
林景笙抬手用指腹輕輕的幫她抹去。
睡夢中,傅清淺發出難耐的夢囈:「疼……」
到底是哪裡疼呢?
一定是心臟吧。
沈流雲打去「語笑嫣然」的時候非常突然。
店員打開門,客氣禮貌的將她迎進去。
就只見戴著毛茸茸的針織帽子,穿著大毛領派克服和牛仔褲,雪地靴的小姑娘直奔酒架而去,以為她去挑選什麼酒了,沒想到她抽出酒架上的那些酒,一瓶一瓶的往地下貫,每一瓶價格昂貴的葡萄酒就應聲開花,瓶子稀碎,艷紅的液體驚悚的在地上蔓延。
店員嚇得尖叫,將其他客人也都驚到了。
已經有人過來拉扯沈流雲,阻止她手上的動作。
沈流雲極度憤怒,全身的力道也變大了,她只手推開拉扯她的女人,另一隻腳抬起來,踹到男店員的腿上。
又得空轉身抽出兩瓶,死勁兒往地上一摔。
她怒吼著:「把你們老闆叫出來。」
不用店員叫,江語然已經聞聲跑出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她看到滿地的碎玻璃,和一直蜿蜒的紅色液體,刺激眼瞳。
江語然吃驚的看向鬧事的女孩兒:「你要幹什麼?」
她一下沒有認出沈流雲。
要師出有名是不是?
沈流雲報上自己的大名:「我叫沈流雲,沈葉白的妹妹,今天我就是故意砸場子,來收拾你這隻小狐狸精。」
她的語速快,動作也快。
說著,沈流雲已經撕打上去,扯江語然漂亮的頭髮和衣服,又在她漂亮的臉蛋上刮劃。
「勾引沈葉白,害得傅清淺流產,看我今天不抓花你的臉……」
別說江語然,就是那些店員和客人,也沒見過這樣的陣勢。
慌了一會兒,大家馬上過來拉開沈流雲。
沈流雲打紅眼了,被架著胳膊拖去一邊,還不停的伸腿踢她。
看不出她一個小姑娘戰鬥力這麼強悍。
店員要報警,最後被江語然阻止了。
但總要有人來協調解決這件事。
沈葉白根本不接電話。
最後恰巧有人給沈流雲打來電話,聽聲音沉穩關切,店員就直接將他叫來了。
林景笙一推門進來,就看到酒莊內一片狼藉,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酒氣,液體將地板都浸透了,而店內的客人已經被提前驅散。
沈流雲坐在椅子上哭,林景笙側首看到她,心一下提了上來:「你們是不是打她了?」
他大步走到沈流雲面前,低頭檢查她的臉,看看有沒有明顯的傷痕。
店員無語,還有這麼護犢子的。
「不是我們打了她,是她打了我們老闆。把我們老闆的臉和手臂都抓傷了。」
不等林景笙問她怎麼回事,沈流雲聞聲,抬頭大叫:「抓傷了又怎麼樣,我還要打死她呢。」
店員指著她給林景笙示意,看到了吧,多猖狂的小姑娘。
林景笙叫沈流雲不要說話了,他轉身問:「你們老闆呢?」
店員說:「在辦公室里處理傷口。」
林景笙說:「把她叫出來一下吧,看看這件事怎麼了結。」
店員進去叫江語然,沒一會兒,從裡面出來說:「我們老闆說這事算了,讓你帶著她離開吧,只是以後別再來鬧了。不然就得報警了。」他們幾個人開始著手打掃一地狼藉。那些鮮紅的液體,真的快趕上血液值錢了。
林景笙拉著沈流雲出來。
出了店門還是跟她確認:「確定沒吃到什麼虧吧?」
沈流雲吸著鼻子:「沒有,他們一下都沒打到我,不然我就跟他們拼了。」
林景笙忍俊不禁:「那快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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